分明自己才是那个要开口辩解的人,可此时却怎么也插不上话,林福安即便恼怒,也只能无奈等着她把话说完。
掂量的目光一直逗留在他身上,林福安品出些如坐针毡的滋味,心里毛毛的,被盯得十分不自在。
他听苏沫沉吟着,眉头微蹙,端的一派关怀又有些艳羡的模样道:“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操心着家务事啊!林公子有如此精神头,想必这甩手掌柜当得很是惬意吧?”
甩手掌柜?惬意?
她这是在嘲讽他闲得慌?
林福安盯着她俏丽的脸蛋,可偏偏面前人满脸艳羡的模样,任他怎样也瞧不出有一星半点假意。
苏沫以为他就要恼羞成怒,谁知面前人沉沉盯着她一瞬,随即从容自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嘴,才隐隐笑出声来。
这人莫不是疯了。
她如是想到。
笑声戛然而止,也让苏沫原先那装样子的眉头此刻真的紧蹙起来,鹅蛋小脸上满是疑惑。
她听林福安笑道:“苏姑娘如此劳累,本公子今日便陪上一日,也免得苏姑娘巡铺途中累倒了。”
粉衣少女闻言身子僵了一瞬,许久才晃过神来干笑道:“呵呵....这倒也不必。”
马车在此时堪堪停下,折扇挑开帷幔,身旁的林家公子收敛了笑意,清晨的日光洒在他一本正经的半边脸上。
“请吧,苏姑娘。”
听着是客气的话语,却暗藏几分威胁的意味。
当苏沫醒过神来时,已鬼使神差地听从他的话下了马车。
兴悦楼掌柜早在苏家马车到街口时便在侧门前候着,见苏沫与林福安下了马车,先是迎上前去唤一声:“姑娘。”
再看着她身旁的林福安沉吟道:“这位是?”
苏沫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的套。
她随着掌柜望向身旁的林福安,恨恨道:“本姑娘临时雇的随从,用不着管。”
在马车上时,他不是说今日陪她一日么?陪便陪,随从可不就是要陪竹子吗?
言毕,她颇为挑衅地朝林福安轻哼一声,不等掌柜回应,径自入了兴悦楼。
至于威胁?她有什么好被威胁的?
掌柜自是不敢随苏沫一时意气下说的话行事,但东家姑娘的话又不能不从,相较之下唯有向林福安赔笑一礼。
“本公子姓林,便是前些日子到你们东家府中做客的林家人。”
林福安听她说自己是随从,竟也不恼。
撇了掌柜一眼,报上家门后,目光便一直黏在那进了楼中的粉色身影上,抬脚跨过门槛匆匆随着苏沫而去。
那粉色身影不往通向正堂的大路去,进了侧门后越过柴房,熟门熟路探进一条绿荫小道,几人自假山拐弯处绕出,面前陡然出现一座小阁楼。
林福安紧跟着她,待见到面前的小阁楼时也不禁一愣。
“林公子,劳烦让让。”掌柜躬着身子,在林福安身后等了半响也不见动弹,忍不住干笑着说道。
这侧门直通小阁楼,本就是专门留着供东家前来兴悦楼中巡视的。是以这路也修得小且隐蔽,只容得一人通行。大多时候为了避免外人闯进,小道入口处还会放些盆栽掩人耳目。
经他一唤,林福安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走出小道。
竹林围着阁楼四周栽种,在阁楼北侧,是一座比之大好几倍的高楼。
日光如同碾碎一般,洒在琉璃红瓦上,一片浮金。雕花栋梁上不知是何物泛着光晕,让人看不太清,只能远远瞧见高楼每一处屋檐都挂着剔透的八角琉璃镂花灯,凭栏上薄纱轻盈,细细看来比之寻常的薄纱似乎大不相同,随风飘动中如水上波纹在日光下一般泛起光晕。
比之临州的兴悦楼分号不知气派多少。
难怪先前父亲一直想要攀附苏家,难怪那宋氏生了要将林晚音塞进苏家的心思。
苏家在京中的府邸算不上气派,更谈不上奢华。但这兴悦楼只在旁边看着,就已经能让人领会到东家在其中花费了多少真金白银,更罔论里边是何光景了。
“土包子,待会本姑娘就大发慈悲,领你去里边开开眼吧。”苏沫看他一副愣神的模样,抬着的头半天低不下来,当即嗤笑一声道。
“这里边,可是要比你们临州最好的酒楼还要气派。”
她叉着腰,扬起娇俏的脸蛋,语气里头满是骄傲。
虽然远在殷州的兴悦楼才是总店,可整个盛国之内,就属京中的兴悦楼建造得最为气派。
目光又重新落到少女的身上,林福安微眯着眼,分辨不出什么神色,只平静道一声:“好啊。”
宋氏能将林晚音塞进苏家,那他也能将苏家的姑娘迎进林家啊。
左右都是两家交好,与其便宜了宋氏,还不如将好处攥在他自己手中。
虎头如意锁发出清脆声响,掌柜把锁头半挂在门把一侧,奉上钥匙。
苏沫一勾,那串钥匙便坠在她修长的指尖晃荡着。
正要迈进门槛,她忽地一顿,连带身后的林福安也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苏沫才想起来,这林福安,能随她一同进楼中吗?
楼中放着的不止京中兴悦楼账册,还有各地兴悦楼分号的账册,除去账册以外,另外有些东西是只有父亲与哥哥才能碰的。
连母亲和她都没有这楼中的钥匙,平日里都要随着父亲与哥哥一同才能进这里边,更何况是一个外人呢?
“本公子是不方便进这楼中了?”林福安看出她犹豫,折扇一展,颇有些无奈。见她闻言蹙眉,并未立刻答话,又道:“方才还说本公子是你的随从,原是连给苏姑娘斟茶的都使不得的随从啊?”
说罢,林福安撩起袍子,转身就要走。
一听斟茶,苏沫便记起方才的‘仇’来,咬咬牙道:“谁说不能进了?只是你若要进来便给本姑娘斟茶认错,进不进随你!”
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心虚看向掌柜。
她今日能独自到这楼中,也是因为父亲与哥哥皆去了豫州,是以楼中的事只能由她来看护着,至于林福安....
可掌柜在一旁低低垂着头,只装作不知。
罢了罢了。
苏沫摇摇头,管他呢,反正林福安不像是会给她低头的模样,此话定能难住他。
这样也省得她费心处理。
几步之外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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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身形一顿,等回过身来时,那粉色身影已匆匆进了阁楼。
不仅斟茶,还认错?
他想起方才在苏家马车上吃掉的膳食,不禁失笑。
这苏家的小娘子还真是不一般,这等小事都要与他计较。
账簿都在楼上,一楼堂中只放了几张桌椅及一些寻常摆设,主要用于待客。
抚上乌木栏杆,苏沫正踏在阶上,居高临下望向刚进堂中的林福安。
掌柜自是没拦他。
林家与苏家往后是什么关系,谁都说不准,左右有东家姑娘在里头,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秉着这般想法,掌柜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上了楼,只等掌柜送上茶水,林福安自然而然接过,给坐在书案前的苏沫送上一盏。
苏沫正随手翻开一本账册,瞧见旁边奉上的茶盏,不禁勾起笑意。
这人还当真要跟她认错?
抬眼,却发现林福安的目光往她身前展开的账册上扫。
“你...!你偷看!”苏沫把账册胡乱合上,林福安的手在此时往她身前伸来,慌乱间只听‘砰’一声清脆响起。
茶盏摔在乌木地板上,碎成几瓣。滚烫茶水撒了满桌满地,还沾了些许在林福安那被烫得发红的手上。
苏沫抱着账册怔怔看着他犹停在半空的手,懵懂间方才知晓他原不是要抢账册,而是恐她碰倒了茶盏,伸手过来是想将桌上的茶盏拿开。
可她还是不小心碰倒了,而且还是在他将茶盏拿走的时候.....
随着那手落下,她也将目光移至林福安脸上。
那双眸子低垂,唇边似乎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掌柜见状赶忙转身去拿药,屋内一时只剩两人。
苏沫从小在府中便是捧着长大的,哪有过照顾人的时候?虽是她碰倒茶盏令林福安受伤,
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连开口致歉也不知该如何说道。
“谁让你偷看的...”踌躇间,苏沫掏出帕子递给他,声若蚊蝇。
不管现下如何,总归是他偷看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吧?
一双桃花眼又心虚撇了一眼他的伤。
林福安接过帕子,擦着手上温热的茶水,“我偷看?”
苏沫不语,只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账册,又抬起眼警惕地盯着他另一只手。
“本公子那是想着帮你。”
“那也不行!”苏沫十分坚定。
兴悦楼的账册怎能随意让别人看呢?她虽不及哥哥那般用功,可也是知晓这阁楼中的书册应当是重要的,否则也不会连母亲与她都没有钥匙。
掌柜虽有钥匙,但这里头还有些柜子是上了锁的,当属重中之重。
“林家又没有酒楼,即便看了又如何?”林福安有些无奈。
他确实想知道兴悦楼的开销与盈利,可那也是出于生意人的本能。林家本身就在盛国多处开了成衣铺子,贸然做起从未涉足过的酒楼风险太大,若无人指点,大抵是不会去做的。
且日后真是攀上了苏家,单单是接苏家手底下漏的汤都不知能有多少,又何必去做这膈应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