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将军招架不住她这般,拍了拍女儿抚在自己盔甲上头的手,再重新将粮袋盖上黑布后,便笑道:“好好好,可累坏我家阿岚了,先去歇息再说。”
言毕,他手落在身旁的夏侯岚肩上,父女二人在村道上缓步前行。
趁着此时,他探头去将夏侯岚脸面上粘着的络腮胡细细端详一番,又笑,“你啊,快些将这小玩意给摘了,为父瞧着...啧啧啧...”夏侯将军,说到此处还煞有介事地顿了一下,又连连咋舌接道:“是怎么瞧着都不顺眼呐!”
夏侯岚不答,先是向他挤眉弄眼,惹得他连连大笑,方才尽兴。
等夏侯将军止了笑意,她才伸手去揪那粘在脸面上的装扮。
可那络腮胡粘得紧,扯得脸皮生疼也卸不下,她便只能耸耸肩无奈道:“这小玩意还挺结实,无法啦,只能难为爹爹再忍一忍。”
夏侯将军也仅是随意一说,见这伪装卸不下来也没再提,只领着她入了孩子们所住的院中。
院内,苏、林两位老爷与林晚音苏修言仍在朽木桌上坐着,就待夏侯将军回来继续商议。
夏侯岚进院后,随着守门将士一道去了院中流水小池处。
将士举着火把以供照明,她俯身在小池旁。先是净了手,再掬起一捧水浸湿脸庞,将脸上粘着的络腮胡搓了又搓,仍是粘得紧。
与众人一道坐在朽木桌上的夏侯将军不放心,回过头去瞧瞧夏侯岚,借着火把光晕隐约能撇见她衣襟上被水浸湿大片。
“诸位久等。”他客套一句后,又道:“小女从京城携了些米粮过来,只是多日奔波,也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唯恐唐突了诸位,如今正梳洗。”
林晚音闻言循着院中流水小池望去,一旁的将士手持火把在上头照明,火光之下俨然有一身影。
苏老爷与林富贵闻言相视一笑,苏老爷转头道:“劳夏侯姑娘奔波。”
旁边的林富贵也连连道是。
林晚音见状起身向夏侯将军和苏老爷一礼,再与林富贵道:“父亲,女儿且去看看夏侯姑娘。”
林富贵自是应允,其余几人也并未阻拦。
流水小池旁的夏侯岚本正搓脸上黏着的络腮胡,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忙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望向来人。
林晚音走近,见她身着男儿装扮不由得一愣,缓过神来后看出夏侯岚眼中的疑惑,当即欠身一礼唤道:“夏侯姑娘。”
夏侯岚怔怔望着她,思索一阵犹疑道:“你...就是随军赈灾那林家的林姑娘?”
来人点点头,目光落在夏侯岚胸前浸湿大片的衣襟上,又看了看两人身旁的流水小池,道:“屋中有专供梳洗之处,夏侯姑娘不妨随我来。”
夏侯岚不知怎的,在林晚音的目光下察觉出自己有些狼狈,更将脸面掩得死死的。
听她说屋内有地方收拾,自是随着一道去了。
两人甫一进了屋中,孩子们便团团围上来,更有三两个大胆的伸手扯扯夏侯岚的衣袍。
林晚音正想阻拦,可抬袖间却见衣摆下一张小脸仰起,水灵灵的圆眼睛正盯着她。
“林姐姐,这是谁啊?”拉着林晚音衣裙的云娘问道。
无法,她自顾不暇,只能让小桃与吉祥连忙去哄那几个胆大扯着夏侯岚衣袍的孩子。
夏侯岚见他们笑得欢,拽着衣袍更不肯松手,便蹲下身子把抬起来掩面的袖子撤了。
一张下巴半耷拉着络腮胡的脸犹挂着水珠,就这样忽地出现在几个孩子面前。
那几个孩子怔了一瞬,扯着夏侯岚衣袍的手不由得松开,小嘴瘪起来随即“哇”一声大喊就哭出来。
夏侯岚被几个孩子这般反应吓了一跳,蹲在地上僵持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桃与吉祥趁机慌忙将几个孩子或拉或抱走。
而云娘在方才也被几个孩子的动静惊得往旁边望去,冷不丁瞧见夏侯岚脸上的装扮,小身子一僵连忙躲在林晚音身后。而待林晚音望见夏侯岚脸上的装扮,才知为何她赶忙着去梳洗。
身后的云娘又扯着她的衣袖,林晚音知她害怕,背过身牵起云娘的手,轻声道:“过会儿告诉你,先去玩吧。”
云娘点点头,忙随着小桃与吉祥一同离去。
半蹲在地上的夏侯岚怏怏起身,却见面前的女子并无半分异样。
“夏侯姑娘请随我来。”面前女子噙着淡淡的笑意,温言道。
两人绕过大屋到四方院子里头,又往左一拐掀开挂在门框上的帷幔进到小屋中。
小屋里干草铺上,正躺着的是二丫。
她手持竹简借昏黄烛光认着上头的字,方才旁边那般大的动静,她自是听到了。
于是在听脚步声渐近时也抬起眸望向来人。
瞧见是林晚音,她放下那竹简牵起唇甜甜一笑唤道:“林姐姐——”
经刚才一场闹剧,夏侯岚此时警惕非常,她闻声便下意识掩住脸面,没叫小姑娘再瞧见自己脸上半耷拉着的络腮胡。
“二丫先看,姐姐忙。”林晚音径自往屋中架着脸盆的角落去,触到里头的水还温热,便将面巾放进里头浸上。
她回过身来又对夏侯岚道:“坐吧。”
站在帷幔旁的人闻言乖乖行至房中木椅旁坐下。
林晚音捧着温热湿巾到她面前,见她仍抬起手臂以袖掩面,不由得失笑道:“你还怕我会被吓着不成?”
面前人闻言放下手臂,露出半耷拉在脸上的半干络腮胡。
林晚音强忍着笑意,把温热面巾敷在她下巴上,再用手沾了温水,轻轻将她另一边脸上残留的东西揉搓下来。
而另一边脸上,面巾只敷了一会儿,那黏在下巴上的小玩意儿便脱落了。
余光落在夏侯岚被水浸湿的大半衣襟上,她又寻了套衣裳给夏侯岚换上,两人才出了屋中。
此时院中几人已将回京一事商议妥当,见两人到了院中,夏侯将军便连忙道:“阿岚快快过来。”
两人刚坐在腾出的位置上,就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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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将军道:“阿岚此番来得正好啊,两位老爷今夜正与我商量着要回京。如今一看可是正正好啊!”
豫州兵力吃紧,从本就不够差使的人马里头,再调度出一队护送苏家和林家回京虽不是什么难事,可不免会耽搁治水。
夏侯岚一怔。
正正好?她这是刚来就要走了?
可也只是一瞬,她很快收敛了心思望向两位老爷,笑道:“是啊,回京自是好的。说来此番还要多亏了苏姑娘一番筹谋,否则我还不知得上哪去弄来这些粮草才好。”
这事是苏家那位小娘子做主的,在这头上她可不敢冒功,趁着人齐便把话说开了好。
此话一出,让在座的苏老爷笑脸略微僵了下来,疑惑道:“沫儿?这...这些是苏沫张罗的?”
“忘了与父亲说,前两日安抚使大人借苏家的信使一用,想来传的就是这粮草之事。”坐在他身旁的苏修言适时解释道。
苏老爷闻言讪笑了两声,大手捻着胡须,眼帘垂下掩住方才的僵硬。
“苏兄这可就不够厚道了啊,哪有做好事偷偷藏着的道理,理应带上我一同啊。”林富贵见状心中大抵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即佯装恼怒,狠狠拍了拍大腿,又道:“说来也是我那在京中的逆子不中用,待我随苏兄一同回去,回去我定要自个儿遣人再送粮来!”
夏侯将军一听两人回去还要送粮来,忙睁大双眼追问道:“那这,两位老爷打算何时启程啊?”
话刚出口,他又觉不妥,笑道:“今夜恰巧小女在此,也好一并安排了不是,省得届时落下两位的事就不妥当了。”
两位老爷交换神色后,由苏老爷道:“后日吧,明日我们便收拾东西,也好叫夏侯姑娘歇一日。”
力也出了,粮也补上了,不管安抚使那边作何想法,苏老爷自觉两家的面子功夫是做足的,再要将人扣在这豫州便是不厚道了吧?
夏侯将军答应得爽快,他只心心念念着林富贵说回去后又要送粮来,并未再细想。
现下看其余几人对于后日回京并无异议,心里松了口气。
他抬手灌下一口茶,便起身告退。
夏侯岚也随之起身相送。
父女二人行至院外,夏侯岚瞧着离院里几人远了,才低声道:“怎的我一来父亲就要将我赶走!”
夏侯将军并不答话,伸手径自去取缰绳,却被女儿眼疾手快夺下。
他目光终于落在夏侯岚有些气恼的脸上,叹道:“回京不好吗?你该庆幸恰好那两位老爷就要回京去,这才让你有了回京的由头。”
念及女儿连日奔波,他终是有些心疼,夺过缰绳皱眉道:“也不晓得让你哥送来,这一来一回的多辛苦,届时那林家再送粮来你可不许接,让你大哥来。”
她手中缰绳被夺走,看着父亲翻身上马,转念细细想着这一番话,眼珠一转,脆声应下。
马背上的人听她应下,也没多想,权当夏侯岚听进去了,又细细嘱咐一番方才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