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一半时,金带着满身的红砖粉尘拉开我身侧的凳子,拿过放在我面前的茶杯,神态自若地开口。
“刚才那地方往前走有一座庄园,富丽堂皇的程度算得上这小地方的贵族了。他们的管事人请我去做客,我想着你还在等我,就没进去,只在门口看了一眼,那地砖亮得晃眼,比我们那时住的地方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还有印象吧?在鲁鲁卡遗迹那里。我说随便在遗迹里找块空地打地铺就行,你执意要住在屋子里,之后打听到一间空置许久、摇摇欲坠的旧房子,花了三天时间加固打扫,真住了进去,还非拉着我一起。
“后来到了贪婪之岛,东西都要现做。你熬了几个大夜搞出了设计图,从房子外观到室内设计一应俱全,光是建出来前前后后就花了将近一年。我问你是打算在岛上长住吗,你说什么还记得吗?”
他说一段抿一口茶。
我全程安静地吃饭,瞧着似乎说完了,问他:“你想做什么?”
“叙旧?”金眨眨眼睛,感叹,“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是喜欢回忆当年。”
三十出头的年龄对念能力者来说只算得上是青年吧,我翻个白眼。
他没在意我的表情:“所以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你说——”
我想要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沙漠深处的房子是我捡了“食物”剩下的。鲁鲁卡的房子只是个暂时的居所。只有贪婪之岛上的,是刻上了卡若瓦名字的,真正属于我的房子。
我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和A一起住在这里,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家。
“要回去看看吗?”
金认真地看着我,自遇见我起就飘着漫不经心的目光终于沉静下来,我能感受到他少有的严肃,和对回答隐隐的忐忑。
所以我也郑重地说:“不。”
不是现在。
意外于金明显松一口气的神情,他应该对结果早有预测才对。
我这么想,也这么问。
“太高看我了吧?”他哭笑不得,“虽然猜到你会拒绝,但在得到本人的回答前,正确率永远都是50。”
这不还是猜到了嘛,不理解这些聪明人的想法。如同生与死不会共生于一人,在我看来,预测只存在0和100两种情况。
而他明知会撞见我,仍故意来到这座小城的概率是100!
想到这里,我手掌发痒,觉得某人只挨一顿揍有点少。
金在旁边自顾自地喝茶,末了还评价一句。
“这茶一般,怎么不点杯好的?不过省省也行,你还欠我一大笔钱要还呢。”
“哈?我欠你钱?!”我惊呆。
金撑着头看我。
“是啊,我没说吗?你踹塌的围墙是那座庄园的私人财产,他们管事人请我就是去商讨赔偿事宜。据他说是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的高硬度红砖,价格翻了三倍。”
他摸摸下巴。
“这材料强度不够啊。我飞过去的时候身上只有你施加的力,纯粹的肌肉强度都能造成那种程度的破坏……那庄园主人绝对被坑了。”
“我才是被你坑了吧!”我不可置信,“你的脸皮是跟随年龄一起生长的吗?”
“过奖过奖。”他作出厚颜无耻的回答。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陷入金的语言陷阱。
“行。”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但我的存款目前只有四位数,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他沉吟片刻说:“需要给你推荐理财顾问吗?虽然本金有点少,但舍得冒风险说不定能大赚、呃!”
——忍不了了!
我感觉额角青筋蹦得欢快,闪电般抓住他的围脖,猛地往下拽:“真敢说啊——我的钱呢?连本带息统统交出来!”
金的脑袋duang一声砸在饭桌上,吓得隔壁座的客人差点跳起来。
“……”他用手撑着费力抬头,“等等,你、你先别急。”
“我们来捋捋!你是谁——好的好的我不说废话。总之,我用的是27岁的你的银行卡里的钱,这好像、和现在才20岁的你没关系吧?”金的笑容里有几分得意,“据我推测,你20岁时的存款,应该还负担不起这回的赔偿。”
诡辩!全是(脏话)诡辩!我气得发抖。
他报了一个金额。
这墙是金子做的吗??
“捋完了?”我问。
他点头,朝我露出个委屈的表情。
我对他微笑,抄起餐盘按在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去死吧你!”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我反问自己。
现在的我应该在去环游世界的路上,而不是坐在某个廉价旅馆的床上等某人洗完澡。
被金拉着走进旅馆大门时我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着人满脸油渍混着米粒葱蒜、身上也黑一块白一块,仅有的良心驱使我踏进了开好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摆在正中央,我随手摁开电视,金和我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卫生间。
电视能收到的频道不多,除了揍敌客标榜物美价廉的杀人广告让我多看了两眼外,其余节目都不怎么有趣,我干脆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电视节目被当做了背景音。
去找师父?我有些纠结,从某种方面来说师父的行踪比金的还难以捉摸。
等我回神时,金早已从浴室出来,正裸着上半身站着看电视,头发垂在肩上,滴滴答答落着水,打在后背上折射出点点碎光。
“有这么吸引人?”瞅一眼电视,放的是某国的长寿食品广告,“你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我以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边他上半身的肌肉,竖起大拇指:“虽然性格很烂,但身材很棒!还没有到吃保健品的程度。”
金转头笑骂:“滚蛋。”
广告播完,他关掉电视,有几分意外地说:“没走?”
“你以为都像你,转头就没。”我怀里抱着枕头,翻个白眼。
他朝我笑笑,眼中有我看不太清的情绪:“说的也是。”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沉默地擦着头发。
我也没出声,斜靠在床头盯着金的后背。和19岁时的他相比显然是结实了许多,添了几道伤疤,颜色最深的那道横亘在脖子下方一点,有缝针的痕迹,像是爬伏在脊梁上的蜈蚣。
“过得怎么样?”我问。
他侧过头:“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
我有点想叹气,我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但没有一丝犹豫,我说:“现在的我。”
“很不错。”他回答。
金将半干的毛巾搭在肩上,非要挤到我身边坐,廉价洗发膏的味道冲得人直想打喷嚏。
“贪婪之岛发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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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到一个月就销售一空,利润在预估的基础上翻了10倍,现在更是有市无价,笃恩都乐疯了。凯特顺利出师,因为他的关系我被评上了二星猎人。尼特罗老头邀请我加入了十二支,我想着没事干就答应了。”
他捡了几件我有所了解的事情告诉我,最后拉着脸大声说,“好多人因此看我不爽,但谁管他们啊。”
我感到几分新奇,像是初看连载长篇小说时忽然被人剧透了结局。
“听上去确实不错。”我笑出声,“那小杰呢?”
我感兴趣地问,不知是出于他和我客观上的血缘关系,还是他本身性格就足够讨喜,我总是下意识地对小杰表露出更多的关注。
“对了,他的联系方式你有吧?给我一个,当时没留上。”
“额,他啊。”金视线微微偏移,“小孩子需要历练,过多依靠大人不好。”
似乎是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他挺直了腰板:“所以我只给了他我的猎人证,让他主动来找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学念了吧,那小子天赋不错。”
我赞同地点头:“有道理,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在满世界跑呢,小孩子摔摔打打才能成长!”
我想起了凯特,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个子不高,像一颗糯米团子,还会追着人到处跑。
“送他回老家前你都和小杰在一起吧?有照片吗,让我看看!肯定超可爱的!”
想到我小时候经常被外来客夸长得可爱,我兴奋起来。
虽然通过怀孕石诞生的生命各方面会更偏生母,但我作为提供怀孕石的一方,也会有部分基因融进去。
“……”金抬手摸摸鼻子,“我这没照片。”
“那在‘我’那里吧。”我脑筋转得飞快,“电脑还是手机?密码你不是知道嘛,或者把内存卡取出来呗。”
我说着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
“去贪婪之岛。”我催促金赶快穿衣服,“你傻吗,我在那儿修了房子,我的东西肯定都放在……”
等会儿。
我顿住,怀疑地问:“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吧?”
金快速点头又摇头,他拉过我坐下:“你回贪婪之岛就是想看小杰的照片吗?”
“当然!或者你给我笃恩的电话,我让他传邮件给我。”
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我没忘记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不接触和“我”有关的事物是如今的短期打算。
“好吧。”金揉揉下巴,“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记得保持——冷静。”
他的表情有几分视死如归。
“嗯哼。”我捏捏枕头,“你先说。”
“在小杰一岁时我把他送回了鲸鱼岛,之后就再也没去他面前露面,他一直以为他父母都死了,我表妹米特也不想告诉小杰真相因为我把抚养权输给了她还总是不着家所以我们两个手上都没有小杰的任何照片!”
金一开始还在正常的讲述,但语速随着我阴沉的脸色越来越快,到后面我几乎快听不清了。
“......呃,米特手上应该有。”他小心翼翼地补充。
我不小心撕开了抱枕,棉花落了满腿。
“关于这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等、说好了先不生气的!”
谁和你说好了!
“你是怎么当爸爸——”我抡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和妈妈的啊!”
“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