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力的武器是弹簧刀,刚好我在使用刀上颇有一番心得,和他就招式方面作了些交流。
“我其实不常使用它。”雷欧力将刀夹在指缝间旋转,“选弹簧刀是觉得既锋利又方便携带,防身用很合适。”
我点点头。
“但猎人考试时,我发现了它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作为一件冷兵器,只有当它在我手里、且我与目标的距离足够近时,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握住刀把手,在空中从下往上捅,若是两个人面对面交战,这个高度刚好能命中对方的脾脏,而脾脏大出血很容易引发休克。
“越短的刀越要求出其不意,无论是刺、扎、挑还是剜、抹、剪,只要速度够快、力道够足,便能实现一招毙命。”
我拿过雷欧力手中的短刀,试了试重量,让其绕着手腕旋转一圈稳稳停在掌心,蓦地,反手朝他刺去,在贯穿眼球前成功被拦下。
经过半个多月的对练,他的反应快了很多,眼睛和肢体已经能跟上我平常的动作。只是对气的调动不够熟练,面对攻击的下意识反应还是用身体去阻拦或防御。
“呼......差点就瞎了。”雷欧力长舒一口气,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懂什么叫出其不意,用不着专门演示吧!”
“这样效果更好。”我朝他比个大拇指,“或口头或文字的经验不比亲自体验来得深刻吗?”
可惜雷欧力一直对我这套言论对此颇有微词,他认为所有活动都应当循序渐进,并且拿他学医的过程来作类比。
我才懒得听这种于我是天书的东西,只要己方足够强大,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可以被压下。
你看,虽然最开始还骂骂咧咧,现在不也习惯得很好嘛。
令人欣慰。
“刀类的武器确实天然适合近战,但你恰好是放出系,可以弥补远程的缺陷。”我点着下巴思考片刻,双手一拍,“来试试吧,你去到远处用气攻击我!”
“喂喂,不要自说自话啊,至少先解释一下放出系是什么东西吧?”
嗯?我没说过吗?
“你甚至连那天的水是干什么的也没告诉我。”他面无表情道。
哎呀!
“现在说也是一样的啦。”我无所谓摆手,给他举例,“网游玩过吗?情况差不多,每个人开局都会随机到某个职业,像是剑士、刺客、法师之类,你就被随机到了放出系。”
找来一张纸画出六大系的图,每个都作了简单描述后,我仰头努力回忆放出系更深刻的概念性知识,无果。
毕竟自己又不是这个类别,谁能记得啊?
“我是具现化系,你看,和放出系刚好处于对角线的两端吧?表示我最难修得你的类别,反之亦然,所以......”
“懂了,靠我自己悟是吧?”雷欧力无语。
“还是能给出一点建议的!”我在脑中翻找认识的放出系人士,回想他们的念能力,“例如你可以将气压缩,做成子弹发射出去,这是放出系最普遍的用法。并且,因为和操作系相邻,念兽也是你们这个属性经常使用的形式。”
单手做出驱赶状,示意他退到一米外的地方,待人站定后,我做出用手枪瞄准的姿势。
“就像射击一样!”
雷欧力深呼吸、凝神静气,将掌心的气压缩成团使劲攥住,他先是朝我眼一看,随后捏紧拳头用力挥出,刚烈的拳风带得空气起了激荡,以他为中心一圈圈漾开。
“呃?”他发出被扼住喉咙似的声音,有几分激动,“我这是成功了吗?!”
“显然——”
抄着手拉长声音,看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欢呼,我才慢悠悠道,“失败了。”
“你只是在拳头上做了一次‘练’,不过没关系啦,人生中失败是常态嘛。”
之后雷欧力尝试了整个下午,都没有一次成功。晚饭时间他化悲愤为食欲,连吃了三碗饭,才捧着一碗汤沮丧地问我:
“你当初学点火用了多少久?”
“就,希望自己能点燃东西后?”我正给阿莉塔夹菜,闻言不忍道,又立刻补充,“但另一项技能花了有一年呢!”
可惜雷欧力听到了前半部分,他神情恍惚,半晌后怒吼:“你们这些天才麻烦离普通人远一点!”
**
阿莉塔的石膏终于被拆掉,女孩在回民宿的路上高兴地蹦蹦跳跳、跑前跑后的。
“可以去海边玩吗?”她牵过我的手,左右摇晃着撒娇,“我要闷坏了,姐姐这几天总和那个人待在一起……”
阿莉塔瘪瘪嘴。
“不喜欢雷欧力吗?可是他很喜欢你诶,第一次见你就为你打抱不平。”我蹲下身,撑着脸看她。
阿莉塔轻哼一声:“谁要他这么做了,无缘无故冤枉你,还一直来打扰我们!”
“但他带的零食你都吃得很开心,送你的海螺也被你挂——”
“不许说!”阿莉塔连忙伸手捂住我的嘴,脸颊腾起红晕,“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且,海、海螺又没有做错什么……”
在我含笑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去老板之前说的观景点看看怎么样?也在海边哦。”
我轻轻掐上阿莉塔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像是云朵。
她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
到达目的地时正值黄昏,海水与天空好似鎏金。夕阳生出条长长的金色飘带,缓缓落在海面,跟随着潮起潮落一直蔓延到脚下。阿莉塔提着裤脚去追,从水中捧起碎金给我看,笑容比这里的所有景色都夺目。
我不自觉的伸开手臂,感受风亲吻脸颊后远去。自然有情,它怜爱世间;自然无情,它不为谁留。
趁着还有阳光,阿莉塔拉着我在沙滩上捡了好些贝壳海螺,林林总总堆成了个小土包。女孩在小土包前挑挑拣拣,选出了十来个最精美的,想要我给她穿成手链。
没有丝线的回答在她祈求的目光中被咽回去,我只好暂时将贪婪之岛的戒指摘下来套在手上。
等待观赏日落时,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抬眼望去果然是雷欧力。
“本来打算去民宿,没想到下班路过刚好看到你们在这里。”他朝我们挥手。
阿莉塔小声嘟囔,我笑着去戳她的额头。
“有什么事吗?”等人走到面前,我问道。
雷欧力很少在晚间时候来找我们,估计是觉得太过打扰。
“我是来告别的,明天清晨的客船。”他轻咳着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地鞠躬,“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指导和照顾,我收益良多。”
“你说的照顾不会指的是,被按在地上揍吧?”
“你的方式最适合现在的我,我这趟出去是去帮助朋友,没有过硬的本领可不行。”他出乎意料地正经,“但我会在医学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学习念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认真起来的雷欧力很帅气,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这份认真。
“我的想法没有变,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医生。”我对他眨眼,“下次见面,你肯定会我大开眼界,对吧?”
“那是绝对的!”他自信地点头,而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有找到小杰的爸爸吗?刚好我就是去找小杰他们,有线索的话可以分享给他。”
“嗯......我是有遇到他啦。”我想了想说,“但现在不知道那人又跑去哪里了,况且,小杰应该希望凭自己的努力找到金吧?”
雷欧力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吓人。
“卡若瓦,小杰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沉默片刻,他问道,听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
听到这个问题,我脑子里冒出第一个回答是烂人,但这是给小杰的朋友介绍他的父亲诶,如果形象太差会不会导致小杰被排挤啊?
我托着下巴思考,仔细想想金也是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说脑子很好使,所以总骂我是傻子;比如说实力很强,所以总喜欢我行我素;比如说人缘很好,所以总是得罪人也无所谓;比如说脾气很差、嘴巴很毒、性格别扭、转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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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爱胡子拉碴当个野人......
“是个烂人!”我坚定道。
“所以,他果然就是故意抛妻弃子的吧!”
“啊、什么?”
雷欧力绷紧了手部肌肉。
“孩子那么小就把人扔在鲸鱼岛不管,现在还想靠着所谓的血缘关系享受父亲的权威!给一个念想就让孩子千里万里地追寻虚无缥缈的背影,光是猎人考试里小杰就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有在意过吗?他不觉得羞愧吗?”
“呃。”
我一时无话可说,感觉自己好像也被骂了。怀孕石既由我而来,那么由怀孕石诞生的生命也该由我负责,可我却不是这样做的。
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小杰的出生呢?我有为此送走他感到后悔痛苦吗?
金又是怎么......不,没有人可以逼金做决定,他做事从不后悔,也接受任何由此产生的后果。
但我做不到。
终于道出藏于心中很久的怨气,雷欧力从愤怒中清醒,等注意到我此时难看的表情后,整个人有些慌张。
“你怎么、你还好吧?总不会是被我吓到了......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是我对小杰爸爸的评价让你不高兴了?你们好像是朋友来着?但我说的是实话耶,随便来个人知道了也会骂他一句吧......”
“不,你说得很对。”我抿嘴,“我和他都应该感到羞愧。”
“诶?不不不我没说你——”
雷欧力疯狂摆手时,一直安静玩手链的阿莉塔扯扯我衣摆:“你们在说谁?”
“说一个比你大一点的男孩,他叫小杰,和你一样勇敢、富有生命力。”我将她抱起,“和他的父亲,你在西罗拉城见过的,还记得吗?”
阿莉塔环住我的脖子,和我脸颊贴脸颊。
“是那个,应该被咔嚓的奇怪大叔吗?他居然有一个比我还大的儿子!”
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被她的形容逗笑:“看上去不像吗?”
“什么咔嚓?”雷欧力疑惑,继而泄气道,“所以小杰爸爸曾出现在西罗拉城?这么近、我居然错过了!”
所以你是打算找到他再骂一顿?我想象金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能反驳的样子,不得不承认,有点爽。
阿莉塔低头,似乎在思考,然后问:“那他儿子和你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回答,我犹豫几秒:“目前是朋友。”
因为有着所谓的血缘就说小杰是我的孩子也太过自傲了,他有自己对父母的认知。
阿莉塔鼓起脸颊,像只胀气的小河豚。
“怎么啦?”我想到她总是缺乏安全感,“但我和你不光是朋友哦,是更亲近的关系。”
“不是这个原因......姐姐,你应该离那个人远一点!”她大声说。
一旁的雷欧力也表达赞同:“没错!和这种垃圾做朋友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那个、金他虽然各方面都有点糟糕,但倒也没有那么糟糕......”
面对两张出离愤怒的脸,我忍不住想为金说点好话,结果没有人理会我。
阿莉塔让我把她放下来,两步跑去了雷欧力身边,拉着人蹲下,两个人背着我耳语。
“......”
这是在干什么?
忽然,雷欧力回过身,盯着我的视线如同扫描仪,最后定在我手上:“卡若瓦,你、你手上的戒指,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之前都挂在脖子上,你可能没注意吧。”我随意回答。
“噢、噢,还挺好看的,能告诉我在哪儿买的吗?”他语气中带有几分颤抖。
“诶?这是定做的,现在恐怕找不到卖家了。”我有些为难,“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帮你问问金,毕竟当初是他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尖叫声掩盖:“什么?!”
“——谈的制造商。”
我后面的话已经没有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