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货店里,千代交给了黑夫一个任务。
“你去找几个人,让他们去酒馆赌场和书店的茶馆散播‘商队的药材里有晒干的人心和人肝’‘他们用人骨磨成粉入药’的消息,然后让那几个人躲在贫民区里不要出现。在流言散播的第三天,我会让人烧掉他们的货物。”
黑夫欲言又止,千代:“有什么不解直接问,比起解释我的用意,我更烦自以为是瞎乱猜最后坏事的人。”
黑夫连忙应是,问道:“您散播流言这件事,小的还以为您是想通过传播不利于商队的谣言让他们陷入麻烦,好抢走他们和千手、宇智波的生意,但为什么要烧掉那些药材呢?”
在听到千代想卖药材给千手后,对方会说出陷害商队的不利流言的话,这一点还在黑夫的理解范围之内。
虽然因为商队背靠大名,以前没人敢这么做,但没人敢做不代表千代下命令后,黑夫不会去做。
毕竟他已经认对方为主,就算千代让他去执行危险的任务,黑夫也不会多做犹豫。但烧掉货物这一点,反倒是让他不理解。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药材。”千代说道,“寨子里的药已经足够了。就算品种不齐,商队的药全部被烧毁了,忍者们也只能认栽。”
黑夫点了点头,表示懂了。他又说:“商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抓住散播流言的人,认为是这些人烧掉了药材。而且……”他犹豫着,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小的认为散播流言对商队也没什么损失,对于那些人而言,平民的愤怒和惊惧……毫无作用。”
千代:“本来就是没有作用的事情。”
黑夫:“哎?”
千代:“散播流言,增加平民的恐惧情绪,本来就是无用功,但商队失去那么多药材后,对他们却是灭顶的灾难。他们顾不上抓什么散播流言的人。抓住散播流言或者烧掉药材的人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就算全部找到并将认为可疑的人全部杀死泄愤也好,都不能改变他们面临的困境——他们只会担心无法向千手和宇智波家交代,同时也无法给身后的大名交代。”
毕竟商队不过是中间商,这笔交易的两端其实是忍者家族和大名。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只会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去管什么流言和烧药材的人。
因为抓住这些人,并不能向交易的两方交代,都是无用功。
千代:“而出了这种事,城主也会很伤脑筋吧。作为一个交易的中转站,偏偏在他这里出了事,是他的治理出了问题,也会担心受到大名的苛责。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及时提出了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城主肯定会欣喜如狂。”
黑夫听得云里雾里,看着千代的眼神是一片迷茫。但他还是竭力的想表现出自己是有听进去也有去思考理解,他说:“提出解决办法的人,是千大人您吗?”
千代勾起嘴角说道:“不是。我们这边只需要做我提出来的这两件事,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做。”
她放柔了声线,就像是在哄小猫一般柔和的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黑夫的效率很高,在千代交代后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找到了三名合适的散播谣言的人选。
都是那种扔进人群中认不出来的人,而且都是成了家,家里有不少孩子,日子过得极为贫困的穷苦人。
如果是以前的话,黑夫遇到这种事情他会直接雇佣一些地痞无赖,这类人没有什么家庭拖累,目光短浅,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做。
但似乎是从千代让他买有拖累的仆人那里得到了什么启发,他越过了那些地痞无赖,选择了家中负累多的人。地痞无赖一旦被抓住,可经不住一点拷打就会将他供出来,但后者的话,只要承诺如果出事了不要供出他,就会给他家里一笔钱,那这些人的嘴巴就会比河蚌还要严实。
传播流言的过程十分顺利,或许是因为去的都是人流比较多的地方,而且去的场所也有讲究。酒鬼、赌鬼都是嘴巴不严喜欢吹嘘的人,知道这种流言后,他们会像是炫耀‘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那样恨不得告诉所有相识的人。
而茶馆里的人,听到这个流言之后态度就显得微妙。有不相信并提出质疑的人,也有听了也当做没听到的人,也有回去后跟家人说起来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流言确实传播起来了。可流言传播的速度,却超乎黑夫所料。他前一天才安排的事情,第二天去早市买菜的时候,就发现早市里很多人都在提起这件事。
他们遮遮掩掩却又管不住嘴,恨不得和大家一起讨论的态度,更像是一种对猎奇事件的凑热闹心理。
——就算是流言,也不该传播得这么快。
黑夫匆匆卖完菜就回去山货店和千代说起这件事。看他这副惊慌的模样,千代宽慰他:“不用在意,不过是有人帮忙散播了流言罢了。”
黑夫:“有人?是谁?”
千代:“我昨天跟你说过的,一个向城主献计的人。”
会有一个人处心积虑多年的人,代替他们完成剩下的事情。
——他在找一个机会。
她只需要递给对方一个机会就行了。更别说对那个人而言,献计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一般人想见到城主是不可能的,但对那个人来说却不难。正确来说,将那个计谋送到城主面前,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毕竟能够专门请人写那么多劫富济贫,斩杀恶霸故事的人,还让人用口述的方式传播,更甚至书店里最醒目位置都摆放着同类型故事的连不识字的人都能轻松看懂的连环画,卖的价格还远低于纸张的成本价……
这样砸重金的散播这样的消息,要说那个人没有点额外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不过显然,那个人做的事情有点多。
在当天的下午,知道流言却没有任何态度,对流言不屑一顾的商队,却是突然张贴了告示,寻找杀害他们商队一名浪人的凶手,甚至城主都派兵开始在城里大肆的搜查,一副不抓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们不抓散播流言的人,他们抓的是杀人犯。
——商队的一名浪人死了,尸体浮在贯穿城内的河上,而且被开膛破肚,心和肝脏不翼而飞,死状极为凄惨。
据说这名浪人原本是昨晚去红灯区找乐子,服侍他的妓人和红灯区的守卫都表示对方在大约凌晨的时候就离开了那里,至少说明了人不是在红灯区出事,在里面也没有和人起什么冲突。
在毫无头绪之下,想要抓住凶手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出事的人一名浪人,对方当时还带着刀,能够杀死他的人的身份就会被大幅度缩小。
——浪人或者忍者。
只有这两类人才有本事杀死一名浪人。
或许是因为有街坊作证黑夫家这几天只是住进了两个女人,而且其中一个小女孩是名贵人的缘故,搜查的士兵很轻易就被黑夫打发掉了。
但千代在山货店里也听到了动静,他们在严查最近进城的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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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像是浪人的或者体格强壮的男人,期间甚至胡乱杀人。
街头出现了几具无头的尸体,而士兵们强硬的抓住了不少人。
黑夫看得是更加迷惑了,他不由得询问千代士兵们这是在做什么?既然锁定的目标是浪人和武士,为什么他们还抓走了一些明显和这两者搭不上边的人,甚至还有些故意的杀了好几个。
总不能认为这些人是团体作案吧?
千代没有回答他,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意义。
但对于城主而言,却是有意义的。
城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在这个时代他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很稀有的了,虽然头发早就白了,但看起来却很健康,说话也中气十足。
他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城主,也就是他的长子,同时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儿子,冷声说:“你确定这么做有用吗?”
少城主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先是发出一连串的咳嗽。他是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胖得连脖子都看不见,但看起来却十分虚弱,肤色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
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这样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到城内外的忍者,他们很擅长打听情报,关于商队药材里出现人的内脏和人骨制粉的流言……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受害者和凶手都是普通人就行了。”
城主嗤笑道:“你还特地派人去挖了一些坟墓,取出人骨塞进了商队的货物里面。你不怕这些动静也被那群怪物查到吗?你派人杀了那名浪人的事情,也不怕被查到吗?”
少城主:“就是为了让他们查到才这么做的。”他说道,“让忍者们知道,就算流言是真的,我们的态度也只是拼命的想要向他们证明一件事——我们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想粉饰太平。”
他说:“就算流言是真的,商队的药材里真的有用忍者的尸体制作成肝脏和骨粉,也要将我们这个城与他们同流合污、知情而不作为的可能性从那群忍者的心中拔除掉。”
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城摘出来。那么就算是有矛盾,也是商队和忍者之间的矛盾。
城主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而少城主跪着的姿态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少城主的身体确实很差,而之所以这么差的理由,城主心知肚明。后宅争风吃醋的阴私结果罢了,只是让城主没料到的是,这个原本以为已经废了的长子,以为中途会夭了的长子,却是他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儿子。
城主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等少城主走了之后,他招来了护卫,询问孙子们在做些什么。
看起来会他早死的儿子,如今还沉迷一个男人,城主自然不可能将孙子们由他教导抚养,早早就接到身边来。
在听到孙子们是在认真学习后,城主轻哼了一声:“和他们老子一个样。”
他这个长子从小就是个勤奋刻苦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一个赛一个的努力刻苦。
但他的长子同样是个心狠无比的人,他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而为了不让自己废掉他改立孙子,硬是等所有兄弟都死了,年近三十了才碰自己的姬妾。
如今城主最大的孙子,今年才八岁。而且身体也不好,倒是才三岁的小孙子和牛犊一样的强壮。
在这样的乱世,就算他下一秒死了,继位的也绝对不能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被夹在几个大国中央,被大名们视为忍者冢的这片无主之地,想在这里安稳的做一个城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