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一觉醒来,村长敲动铜锣,谁不起床的,就在他耳边敲。
凌晨4点,收拾好行李,特别是水,装得满满地。
陈村长带着几个汉子赶来,不舍地说:“徐老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虽然短暂的一天,但村长和村长,由于身份缘故,聊得特别投机,聊了不少真心话。
村长也感伤,握住陈村长的手,叮嘱到:“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跑,去南方。”能说的就是这几句,徐家村的前途未知,实在不具备参考价值。
陈村长点了点头:“村里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送,请多多包涵。
村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庄稼人懂庄稼的人。”
两人依依惜别,就差别一根柳枝了,唱起《送别》了。
二壮在程顾卿的指挥下,举起高高的红色布条,徐老大喊一声:“乡亲们,启程了。”
程顾卿在前头,和陈村长等人告辞。
徐家村人按部就班,找准位置,一一和水井村人道别。来到村路口,有10个汉子看守。
陈二井不舍地对刘婆子说:“刘大娘,有机会,俺还要跟你学做买卖!”没人教,哪会懂,三十六行,行行需要师傅带出头,刘大娘短暂的教学,已让人受益终身。
刘婆子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有缘再会!”还跟俺学?那可要收学费,昨天是好久没做买卖了,手痒,一时冲动,才教你们,俺可没那么无私,以后找俺,得上拜师礼!
徐家村人再次告别水井村,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官道,摸黑前行。
从天黑,到天亮,由于昨天休息的时间足够,大伙丝毫不觉累。村长见状,一口气走到下午2点,实在太阳猛烈,才找了个地方休息,吃个午饭。
咕噜咕噜地喝着水井村清澈甘甜的水,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丁点。
程顾卿眺望远方,官道上的灾民持续不断,一群接一群地,沿着路直走。
有些三三两两的,好似一家人。有些单身寡佬独自一人上路。有条件好的,赶驴子牛车。
富贵人家自然好几匹马车飞奔而过,顺便扬起一阵尘埃。
像徐家村这种庞大的队伍,没见过。
当然也有整条村逃荒的,但户数人数比徐家村少太多。每当这个时候,村长总要上去攀谈几句,一村对一村,戒备心没那么强,大家都是泥腿子,也不像富贵人家那种想走近,立即被呵斥。
还是同阶级的人好聊。就算聊不来前方的状况,起码能感叹几句田里的庄稼。
这不,不远处正有一个百来人的队伍在歇息,看穿着和样貌,和徐家村差不多,甚至比徐家村还好。但论行李,比徐家村少很多。
村长、徐秀才拉着程顾卿和徐老大过去,路在何方,就在嘴上,所以不要害羞,遇到不懂,又想了解情况的,大胆去问。
村长对着程顾卿说:“美娇,等会你可要好好保护俺,别像上次那样,差点被人一剑穿心。”说完还拍了拍胸膛,好怕怕!
程顾卿面无表情,村长,上次都叫你不要过去问路,但不听,就是要去。
还好俺手脚快,拉你一把,救了你一命。你也不看看你问路的对象?说什么看到别人好几辆马车,装饰豪华,一看就是大户,肯定见识多广,过去问路,别人肯定知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和你很熟吗?
结果,离马车还有10步路,那边的护卫立即拔剑,几乎要刺过来,幸亏俺及时拿出杀猪刀,把那人的剑硬生生砍断,才挽救你的狗命。
程顾卿想到,自从那次,村长再也不敢靠近有马车的人家。毕竟冲击太大了,丢命的那种。
也多亏离得不远的徐家汉子听到村长尖叫,立即抄家伙过来,才把那户人家的十几个护卫吓住。
解释了许久,平安无事的度过。
村长啊,村长啊,出门在外,俺们还是要看准目标,千万不能乱搭讪。
程顾卿一行四人,走到百来人的队伍。
老农民村长拱了拱手,和气地说:“这位老哥,你好,俺们路过的,想问问前面的路是哪里?”又指了指不远处休憩的徐家村,找了一位在外围休息,胡子花白的老汉问话。
百来人的队伍,看到4个人靠近,一开始有点紧张,但这边人多,也不太担忧。靠近了,看了领头的老头,手脚粗大,和俺们的差不多,也是个庄稼汉,不是什么歹人,也放心了。
瞧见远处密密麻麻的人,想必也是整个村的一起逃荒吧。
白胡子老头说:“前面是平遥县,这里走一天就到了。”
村长点了点头,俺知道前面是平遥县,陈村长说了。但更远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他们村比徐家村还闭塞,零个读书人,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谢谢老哥,平遥县过去,是什么地方?”村长想了解多一些,虽然知道往南是吉庆府,可万一走岔呢?岂不是白走了。
“俺听说,过了平遥县,再走10天左右,就到平远县,再远一点,就不知了,老弟,你们去哪里?”白胡子老头也想打探些消息。
村长真诚地说:“俺们听说吉庆府收留灾民,就想去那边。”说着说着故作哀伤地叹气。
“你也听说啊,俺们也听说了,也准备去南边。”白胡子老头眼睛亮了亮,好,好,好,看来大家都收到消息,吉庆府收人,俺们去南方准没错了。
村长又问白胡子老头是哪里来的,顺便先报家门,解释是从安州府来的,已经走了好些日子的路了。
白胡子老头不知道安州府在哪里,但听到村长说经过云州府,点了点头说:“俺们从保山县来的。”
程顾卿听到保山县,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什么,保山县?保山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也要逃荒了?”保山县就是李娘子的家。
白胡子老头苦涩地摇了摇头:“哎呀,保山县城门破了,被流民攻了进去,整个县城被抢劫一空,俺们在县城附近,听到后,害怕流民也来俺们村,加上干旱许久,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