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你们摊位上，那个戴在嘴巴上的东西是什么？”
蔡基耀的定力到底是差了一点，刚走几步，他就比划着嘴巴，跟杨晓问了起来。
“我们研发的新型厨用口罩，能有效地拦截飞沫，方便我们厨师在制作美食的时候，跟客户沟通。”
杨晓跟他笑道。
“这东西看着有点意思，戴着也没有口罩那么难受。”
“确实，口罩毕竟是将口鼻都包裹住了，对于我们需要随时掌握火候的师傅来说，影响会比较大。”
蔡基耀忍不住感慨起来：“我之前以为大陆的美食虽然好吃，但都不讲究卫生。”
“可是今天我很惊讶，因为你们又有手套，又有口罩！这些装备超乎我的想象！”
蔡堂哥刚才算是开了眼界，甚至还有点挑战了一下他内心的骄傲。
“耀哥刚才只是远远看了，如果走近去看，会发现我们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注意卫生！”
杨晓笑眯眯地说。
蔡基耀翻了翻白眼：“我还以为你是说没我看到的那么卫生。结果你居然这么不谦虚。”
说好的大陆人低调内敛呢？
这些好品德，怎么在杨晓这家伙身上看不到？
“不用谦虚，让顾客吃得卫生，吃得放心，本来就是我们的一大卖点。”
杨晓大手一挥。
“港城的路边摊，也没有这个卫生标准吧？”
沈永春还记得他刚才对金河，对大陆餐饮卫生条件的批判。
虽然的确是事实，但现在杨晓给这港城来的家伙打脸了，他也忍不住回头落井下石。
蔡基耀倒不是一个顽固不灵的港城人，他此时心服口服地点头。
“杨晓他们做的卫生情况，都不像是路边摊的水平！我刚才都感觉是见到了一位米其林餐厅的厨师！”
蔡基耀感慨。
尤其是在看到小胖戴着黑色的隔热手套，轻巧如燕地使用着两把铲子。
仿佛那都不是土里土气的烤冷面，而是中式密酱面卷烤猪肉肠......
“你刚才拿的票子是什么？怎么没见有人排队？”
沈永春看蔡基耀消停了，便接过了话茬。
那些口罩、手套之类的卫生措施，还有杨晓他们花里胡哨的吆喝，其实没有怎么引起沈永春的关注。
他比较好奇杨晓“叫号”的做法。
看着现场围观的人不少，点单的人也非常多，但为什么不需要排队，杨晓他们也能做到乱中有序呢？
杨晓将手中的小票递给沈永春看。
“之前我们摊位也是要排队的，但这个其实效率不高，大家挤在队伍里动弹不得也很辛苦。”
“我们‘小胖烧烤’主打的就是一个顾客至上！顾客的需要，就是我们的目标。”
“于是，我们就开发出了这套叫号系统，白的是给顾客的，红的给我们厨师！”
“取餐的时候对应红白联，我们厨师不会做错，顾客也不会取错。”
市民广场很大，他们稍微离摊位远一些，喧闹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不少住在附近的市民在这里散步，还有一些家长在带着孩子打羽毛球。
沈茵走在四人队伍的最后面，静静地看着杨晓在前边侃侃而谈。
少年人的青春张扬，和超越年龄的成熟自信，都在杨晓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叔叔，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周围的其他摊位也挺多的？”
“嗯，确实。”
“其实他们之前还没怎么聚拢到我们摊位附近。但自从我们搞了这个叫号的系统之后，他们围绕着我们摆摊，也能受益匪浅！”
“因为你的客人，会在等餐的时候，去别人的摊位上去逛一逛？”
沈永春马上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
“是的，所以说这个叫号系统不只是我们自己和顾客的相互便利，双赢结构。”
“它还能将我们的影响力辐射到周边，带动起周围的夜市经济，大家一起合作共赢！”
杨晓笑道。
沈永春却皱了皱眉头，觉得没这么简单：“你的客人被吸引到了周边，你就不担心他们下次不来了？”
“不用担心，周围的摊位能够获利，聚集来的人越多，形成规模效应之后，我们自己的客人也会更多。”
“而且我们摊位有着其他摊位没有的体验，他们可能下次不来，但未来肯定还会再光顾！”
“因为我们不只是有干净美味的烤冷面、柠檬茶，还有我们用热情创造的情绪价值。这是我们护城河！”
杨晓不怕把这些“商业机密”说出来。
因为如此简单的道理，有心人肯定能观察出来。
但看懂不代表能做得到！
他们都在这摆摊了半个月，没有一个人能拉得下老脸来学他们吆喝的。
只能是默默地蹭流量。
“你哪里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什么情绪价值，护城河......怎么一套一套的？”
沈永春发现自己渐渐有点听不明白了。
“护城河这个我懂，股神的价值投资理念，指的是一个企业跟别人之间的竞争优势！”
这回轮到蔡基耀得意了。
“是的，沈叔叔，我其实也是瞎说的。这不是受沈茵同学的影响，认真学习，努力读书吗？就东拼西凑，记住了一些能唬人的词。”
杨晓现在开始谦虚了，只是沈茵在后面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是在一块看书没错，但看的都是漫画书呀！
她怎么对这些词没有印象呢？
沈永春摆了摆手，不跟他做这种文绉绉的讨论。
“你说的规模大，可不一定是好事。看你现在周围聚集的人吗？来来往往的百八十人已经有了。这种情况很容易出问题！”
沈永春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种情况，他一眼就看出了安全隐患。
“沈叔叔说得有道理。只是治安的问题，我们做小本生意的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啊！”
杨晓叹息的时候，眼珠子已经开始暗地里转起来。
沈永春什么样的人，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
这小子提“治安”，不就是在点他吗？
沈永春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提点了一下杨晓。
“你们真要做生意，还是要考虑租个铺子，这种走鬼生意做不长久。”
走鬼档就是路边摊。
就算杨晓他们搞了铁皮车子，还弄了闪灯的招牌，也摆脱不了他们是走鬼档的事实。
城市的治理就是有序与无序之间的斗争。
现在市里没有管理市民广场周边的走鬼档，不代表着以后不会重拳出击。
尤其是在杨晓他们声势越来越壮大，围聚的人群越来越多，对周围的交通、环境都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之后......
沈永春给杨晓提了个醒，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树大招风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