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的某一天,夏季快要过去,雪野夕本来在收拾东西,累了就到落地窗前休息一下,偶尔也会想起那杯过甜的咖啡和某个人在上一次分别后略带慌乱的眼神。
住所的门却在此时被猛然叩响,门外是她从未见过的慌张太宰治。
甚至于他身上的白色绷带都沾染了血迹。
直到雪野夕用空间异能力将几乎已经是尸体的织田作之助体内的子弹取出止血,对方怔怔的神色才算是稍稍好转。
这只奶牛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动作,连呼吸与眨眼都变得轻而微弱。
——太宰治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更不知道如何与对他展露好感的人相处。
下意识的欺骗和谎言才是他生活的常态。
因为雪野财团进入横滨,致使森先生在取得异能营业许可证上的手段稍有柔和,这也敏锐地让太宰治抓住时机,拯救了挚友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孩子。
但他没能拦住织田作独自去面对纪徳。
当挚友的鲜血沾满手心时,太宰治几乎下意识地感到惶恐和纷乱,但他的大脑仍在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住在附近的雪野夕。
好在……她在家。
“失血过多,要尽快赶去医院。”雪野夕按下通话键,言简意赅地清清嗓子,“我联系了雪野财团控股的医院……没问题吧?”
“谢……”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猛然起身的太宰治嗓音沙哑,想说出口的话变作无声的符号,就连眼前都迅速被黑暗侵袭。
再次醒来时是已经在医院,他和织田作一左一右躺在同一间病房里,甚至都在输营养液。
活下来了……这是不是他心中第一次对活下来充满感慨?
他理应对雪野小姐表达感谢……只是平日里说多了唇枪舌战,以至于真的看到她走进来时,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花鱼你快一米八了?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倒真是越来越符合‘瘦长鬼影’这个称呼了。”雪野夕拿着两个人的检查报告单,又将例行公事的伴手礼往两个病人中间一放,有点刻薄的话倒是让太宰治难得松口气。
……雪野小姐没变,但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被他失礼地称为“矶渚女”的妖怪。
那么是什么呢?带来希望的妖精小姐吗?
亦或是海中的阿弗洛狄忒,是只存在于他眼前的幻影。
而泡沫是抓不住的,自作多情的幻想才是最可怕的刑罚。
半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忘记她,反而时常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她雪中森林一样的眼睛,还有柔滑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从绷带的边缘扫过脖颈的触感,以及随风而来的微微香气。
大概是他们一起斗嘴的时光,是难得不用花心思隐藏,甚至可以尽情展现自己恶劣性格的日子。
即使真的喝到酩酊大醉也没什么要紧的,她从不会阻拦自己寻死,但会在他入水后叫来港口mafia外勤,两个人拌嘴时看过来的眼睛也总是带着光亮……
而这样的日子,随着安吾真实身份暴露,雪野小姐即将出国,从此不再有了。
是他什么也抓不住。
.
织田作之助对于雪野夕的帮助表达了深深感谢,如果能继续看着孩子们长大,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
“您是雪野小姐吧?”已经决定跳槽的港口mafia底层人员嘴唇发白,“太宰以前提起过您。”
“原来他还会背地里说我坏话啊。”雪野夕把橘子掰成两半,一个病号一半,成功看到病床上两个人被酸得两哆嗦的模样。
“啊……他说遇上了妖精小姐。”即使被酸得直抽气,耿直的红发老实人还是为挚友辩解,“像暹罗猫的妖精小姐。”
“……?”剥完橘子的雪野夕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捂住脸的太宰治,“我?像暹罗猫?”
“我要是暹罗猫那你就是奶牛猫!时不时需要驱魔的那种。”
“哈?雪野小姐生气脸就变黑,第一次见面黑眼圈都快赶上半张脸……那不就是暹罗猫吗?而且好奇心强什么的也很符合啊……”
“但奶牛猫什么的绝对不可能是我!”虽然耳朵有点红,但下意识和她争论的太宰治看上去一下子恢复了活力,“我明明很稳重!”
“啧。”
“哎?那是什么反应啊?”
“小心我把你的白色脚套拆掉的意思哦——”
“……织田作!雪野小姐欺负我!”
看到挚友那求助中带着光亮的眼睛,红发青年轻轻笑了——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太宰治才不会陷入当下的“困境”。
大概他也乐在其中吧。
身体素质不错的织田作之助和作息不规律的太宰治在医院住了三天后,终于双双出院。
而雪野夕也开始继续收拾行李,离出国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算不上紧急。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
彼此告别前织田作之助先生表示自己要换一份工作,他大概会去当个作家,写写自己喜欢的小说。
对于这个展望,太宰治表达支持,甚至还撒泼打滚表示自己要做他的第一个读者,直到织田作之助再次提起“希望他也到光明中去”,他才真的陷入沉默。
如果选择离开港口mafia……自己和雪野小姐大概未来都不会再见面了。
应该说即使他当上港口mafia的首领,未来也不会经常见到她才对。
所以他有时会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路过雪野小姐的住址,直到她离开横滨的那一天。
但至少今天,当雪野小姐打开院门,神色平静地问他是否想要进来坐坐时,他完全无法拒绝地任向她走近。
“一天路过我家门前八百遍……你是喵喵叫着求收养的小猫吗?”
“雪野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太宰先生是作为什么身份来问这个问题呢?”雪野夕走在他身侧,面容平静,但反问简直比尖锥还锐利。
起码对于太宰治来说是这样的。
少顷,他有些绝望地笑笑,“……抱歉。”
“我……”他应该说什么呢?纷乱到无从下手理开的心绪让他无从诉说,至少说不出任何表达心意的话。
“我大概是个糟糕的人。”最终还是这句话挤出喉咙,“……无法被拯救的那种糟糕。”
“嗯?”依旧没什么表情的雪野夕在房门口站定,“关键在于,你希望被拯救吗?”
“……要不雪野小姐救救我?”脸色苍白的太宰治自认为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在这种时刻,即使刻意用轻佻的嗓音反问,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于是认为已经得到答案的雪野夕打开门,伸手拉动他的力气绝不会比拉动丝线更大,但他下意识地跟上了。
太宰治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绝望。
“咔哒”一声过后,大门关闭,昏暗的室内没有开灯,半掩的厚重窗帘缝隙里有夕阳投射,而他们不知道是谁率先去亲吻谁。
就在大门关闭之后,就在玄关的阴影里,就这么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唇齿之间全是对方的味道。
发带和绷带松散,彼此的唇都被咬破,呼吸急促,时间流逝……这些都在发生着,但无人在意,更不会因此停歇。
“……你咬我。”
“居然真亲……是雪野小姐……先咬我的。”
“而且猫咪咬人也很正常……”
雪野夕带着唇角的伤口微微后仰,她现在要微微仰视他了,他的眼神中还带着那么一两分羞怯,可一旦碰到他的嘴唇,太宰治简直就像是海啸中抓住了救生筏的人一样,几乎忘记控制自己的力量,紧紧地抱住了她,带着乞求不允许她后退一分一毫。
……可害羞脸红的也是他。
“所以……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于是他们继续。
最后双双跌进客厅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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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厚实地毯里。
……
雪野夕视线模糊,只能透过身前不远处的全身镜看到太宰治肆意妄行的动作,他将手按在她的腰间,从背后叼住她早就松散的发带,最后将它抽走了。
也许是知道她的不甘,这只猫就主动将缠在身上的绷带末梢递上来,像是在撒娇讨好,但也许是在刻意挑衅也说不定。
她确实在亲手开启潘多拉魔盒。
由心上人亲手剥落灵巧黑猫的伪装,化作干净少年模样的魔王眼带笑意,自上而下地从背后环绕住她,又或许是在透过镜子欣赏她的窘境。
“雪野小姐,不要哭。”叼住她后颈的魔王刻意展露虎牙,再有意地捕捉到她眼角渗出的泪珠,最终安抚道:“你也可以……咬回来。”
爱与死,本就是一体两面。
尤其是,当它们都达到巅峰的时刻。
嘴上相当会哄人的猫,却是世界上最佳的猎手,至少雪野夕没能把握住他口中稍纵即逝的“反击时刻”。
太阳西沉,室内终于陷入黑暗。
.
港口mafia最近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首领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异能营业许可证,又比如干部之一太宰治……似乎叛逃了?
之所以用“似乎”来形容,据说是因为在他连日未归后,森先生尝试拨打了太宰干部的电话,非常出乎意料地接通,而双方的谈话内容更加出乎意料——
太宰治:“多谢森先生,我准备退出组织金盆洗手和恋人在一起啦!”
森鸥外:“哈?”
这小子在说什么?是日语吗?
……难道说他早不成功晚不成功,偏偏在自己和他闹掰的时候色.诱成功吗?
真是个令人心情复杂的消息。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暂时缓和与学生的关系,甚至真的让他成为下一任首领也不错。
“我拒绝这种选项嘛。”
挂断电话的太宰治黏黏糊糊地凑近雪野夕,因为昨晚的事,她今早还没起床就先得了重感冒。
“夕酱。”
躺在床上的雪野夕垂死病中惊坐起,谁能想到小青花鱼能一夜之间大变活猫,从库库挠人变成这种撒娇精啊。
猫呢,被掉包了吗?
今天一大早,太宰治就开始梳洗打扮,确保恋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帅气逼人的男朋友。
雪野夕看过后,缓缓闭上眼睛。
她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少从衣服的边边角角找出窃听器,这种东西到底是谁放的……很明显。
有趣的是,某条青花鱼敢放一堆窃听器,甚至是一天数次在她家门外的角落处探头探脑……唯一不敢做的也就只有上来敲门了。
一只内里嚣张但表面上伪装成小夹子的坏猫……哼。
太宰治大惊失色:“不要啊夕酱,难道你是得到之后就不再珍惜的人吗?”
他姿态自然地握住雪野夕放在被子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露出的鸢色双眼里神色不明,“可惜除了你……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哦。”
有些尖锐的虎牙刺入她的手腕,最终在柔软的皮肤表面留下浅浅牙印。
“……我好累,而且明明是你不给答复吧?我表现的超级明显。”雪野夕才懒得阻止他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甚至于昨天他也没少咬。
甚至现在她身上还有不少地方缠着他的绷带……没力气拿下来了。
太宰治对此乐见其成。
“都是我的错,我以前是脑子坏掉了。”眼睛亮晶晶的奶牛猫凑过来,自顾自在脑海里修改了雪野小姐的印象——她明明就是那种黑毛绿眼睛的垂耳小兔子嘛,昨天咬他的时候超级可爱。
气急败坏的模样也很像。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
“嫁给夕酱后我还能喝加了糖的咖啡吗?”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