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眼下是在做什么活动？”
池莹步入揽月阁后，将带来的衣裳交给迎面走来的小厮，她看了一眼正簇拥在金娘子面前的贵女们，忍不住问道：“为何这般多的贵女们争着上前？”
门口的告示她粗略看了一眼：
“号外号外——
揽月阁放出五个素人改妆名额。
由京城美妆大师操刀，让你从素人变妆爱豆（赛过西子，堪比姮娥）！”
上头的很多词汇比较新颖，池莹并不理解，不过能让这些贵女忘了端方去抢，这显然是个机会难得的好事。
池莹眼里有着好奇，但是没有想过与那些名门望族的贵女们争抢任何。
她自知身份低微，是不够格的。
池莹刚刚看了一眼外头，那告示上头写着：“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这句话，很难让女子听了不心动。
揽月阁虽说是楚馆，但是比普通的青楼要高雅很多，里头尽是弹琴作画的文人墨客，伶人们也不全是以色侍人。
京城民风开放，揽月阁不只是纨绔子弟的聚集之地，也有很多贵女们常常往来，这里的妆容向来是京城的标杆。
池莹是初次进入揽月阁，尽管来时做了功课，想着不要露怯，可是看到里头华丽瑰奇的做派，她还是很难不张大眼睛。
面前不仅有容纳客人听曲的坐席，还有很多柜台正摆着售卖的货品。
比如有玛瑙串子、妆奁盒，印有小人像的扇子、砚台等，各类商品琳琅满目。
这是池莹的见识里没有过的东西，身旁的小厮看了一眼她，笑着道：“这是揽月阁推出的新一季周边文创……”
“什么是文创？”
“你看看这上头印的人像。”
小厮随便拿起一把扇子展示给池莹看，上头的人像身穿明黄，小脸圆润、眼神清冷，经过Q版画风描摹后很是可爱。
“你瞧着这像谁？”
“是太子？”
池莹明白能印在这些东西上面的定然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京中这样的人物，她只见过一个，就是梁恒。
虽然是二头身萌化后的形象，但是几个鲜明的特点，很难认不出画的是谁？
“这画的可真好。”
“你可有看过《太子妃千娇百媚》的话本，这是金娘子专门请那位很是神秘的画师设计的……除了太子周边，店中还推出了柳公子的盲盒。”
小厮一脸激动的带着池莹走上前去。
池莹虽说是女子，但是祖上一直经商，她跟着父亲见过不少的世面，可是揽月阁里的很多东西，她也是寡少听闻。
更别说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
“这京城不愧是国都，我在滨县从没有见过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你刚刚说的很多东西，我都是初次听闻。”
池莹也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毕竟她讲的是实话，今日属实是让她开眼了。
“别说池姑娘没有见过，我们也是初次见，听闻是新来的贾二姑娘给金娘子出谋划策的，还说动了楼员外投了一百两银子，才制作了这些东西面市。”
小厮谈起“贾二姑娘”时，眼里尽是崇拜的笑意，“不过……我也没有见过贾二姑娘的真容。但是她真厉害，不仅有着经商鬼才，还弹得一手好琴曲。”
店里的人员眼下忙的不可开交，小厮还没有开一会儿差，便有人喊他去帮忙，“今日不止是宫里，还有定安王府，长公主府都下了不少的订单……”
“什么情况？”
这些东西不是刚刚面市吗？
池莹的眼里很难不露出震惊，小厮离开前笑道：“前几日柳先生已经带着样品，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过，这不……一出了东西，他们便让府里人争着来下单子。不瞒你说，这也是贾二姑娘的主意，听闻是叫预售！”
贾二姑娘做生意的门道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是真的管用，今日制作的盲盒一上展台，便有很多人争相来抢。
他们见到里头的东西不是自己心仪的，便不断掷银再买。有幸运者开一个就中了，招来身旁许多人艳羡的目光。
这新奇玩法，在京城是头一次见。
没想到甚是惹人喜爱。
小厮的话不仅让楞在原地的池莹听见了，身后跟着入店的客人们也跟着一头雾水起来：“这贾二姑娘到底是何人？”
“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惊世才华？”
“当真是让人好生意外。”
“今日，总要让人见见那神秘的贾二姑娘了吧！上次听她一曲，余音绕梁整整三日，我眼下什么曲子都听不进去了。”
金娘子招待了新来的客人后，见着池莹依旧楞在原地，赶忙上前，“贾掌柜和我说了，请池掌柜上楼坐……”
池莹看着楼梯口的牌匾：
——贵宾区。
“这怎么好意思？”
“你是本次的甄选商户，贾掌柜说了应奉为二等贵宾，请跟我来吧！”
“这……”
“别不好意思，本次的甄选商户都会落座二等贵宾区，三楼雅间还有一等贵宾区，我们都有做好安排的。”
金娘子是出色的商人，对待客人时面露笑容，让人只觉得亲善，“今日摆在楼下的商品，大都已经售罄，目前成交额足足有三千两……”
“银子？”
“黄金。”
池莹愣住了，底下的很多东西她有见过，做工确实是奇巧，不过对普通人而言很多是华而不实的玩意。
居然能卖这么贵？
金娘子看出她的惊讶，捂着嘴偷笑：“今日卖的很多文创，都是世间仅此一样的典藏品，之后不会再做生产。”
贵人们买东西，最是喜欢独一份！
今日揽月阁赚的就是这份新鲜，起初她听贾二姑娘提到这些事时，她是百般个不情愿，怕是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胡闹！
可是——
眼下她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了楼员外的财大气粗，提供了第一笔制作的银钱，不然她一个妇道人家，是狠不下心的。
“我带来的那些衣裳，当真能卖的出去？这些布，贵人们会喜欢吗？”
池莹还是不太自信，金娘子挽住她的胳膊，“池掌柜放心好了，贾二姑娘看中的店家，绝不会出错的……而且有那一群人在？还怕京中的权贵们不下单？”
顺着金娘子的目光看过去，一群貌美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后台，他们脱了衣裳准备试穿池莹带来的衣裳。
那些男子生得清隽，而且腰身玲珑、胳膊结实，池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庞，“那些人是作何？”
“他们是此次重金请的男伶人，等到晚宴时会穿着你带来的衣裳，周游在揽月阁里，而且身上会戴着周记的金饰……”
金娘子也是初次启用这么多的男伶人，有不少是从长公主府借用的，最开始她听到贾二姑娘的介绍时，说这些是“男模”，不过“男模”她听不懂。
后来才知晓原是出色的男伶人。
“你口中的那位贾二姑娘？”
“就是贾掌柜。”
“贾掌柜竟是传闻中的贾二姑娘？”
池莹眼里的震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金娘子又笑着道：“不瞒你说，她很快会成为揽月阁的第二股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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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一词，也是金娘子初次听闻。
据贾二姑娘解释，那是一同参与经营的老板，贾二姑娘平时不出面，不过偶尔会提供经商思路，并带来客源和银钱。
这次之所以敢做的这般大胆。
也是因为贾二姑娘同金娘子做了“对赌”，若是今夜成交额在“一万两黄金”，她方能成为揽月阁的第二股东。
不然——
她还得赔偿金娘子今夜的损失。
反给金娘子两万两黄金。
金娘子做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也就索性让新来的贾二姑娘大张旗鼓了，不过眼下成与不成，她都想认下了贾二姑娘。
看了一眼楼下，小厮正朝着金娘子比了个“四”，目前成交额已经到了四千两黄金，夜里就算超不过万两，揽月阁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这次的活动，许是要名满京城。
池莹看着金娘子扭动着夸张的腰肢离开，她眼里的激动还没有缓下，“贾掌柜不仅开棺材铺，居然还是昭国第一楚馆的幕后人……竟是传闻中的贾二姑娘？”
见池莹进入揽月阁里，已经震惊了不余五次，赵嘉月忍不住的摇头笑了起来，看来这次她做的确实夸张……
不过——
效果很出色。
“池掌柜，你看今日揽月阁的活动办得如何？你还愁卖不掉你店中的布吗？”
池莹往话音的方向落过去，见到赵嘉月身穿着小厮的衣裳步上前，她忍不住道：“多谢贾姑娘照顾。”
“是你店中的布好，不然……揽月阁不会相中，我可不做会败我口碑的事。”
赵嘉月浅浅一笑，同时指向后台那些正在穿衣裳的男子，他们露出肩胛骨的肌肉，线条优美的很，都是赵嘉月严选的男伶人，“他们穿上你的衣裳，定然会让池氏布店在京城声名大噪。”
虽然做生意理应放眼货物上。
不过——
有些手段能让更多人看见，赵嘉月是不吝啬使用的，她很是喜欢利用男色。
“贾姑娘，我在楼下看见那素人改妆的活动？何为素人？”
“平日里没有名气的普通人。”
“那我也是素人？”
“理应是的。”
赵嘉月笑着看向池莹，明白她对这个活动有兴趣，主动邀请道：“若是你有兴趣，随时可以到柜台报名。”
“可是那么多人争抢，我怕是没有任何胜算，京中好多贵女都报名了。”
“无妨的，夜里会由抽签选择，你纯当报个名看看自己的运道如何？”
“可。”
池莹满意的笑了笑，她的长相并不出色，不然池冲也不会在京兆府的衙门里取笑她没有男人要。
她到了成婚的年龄，母亲为她的婚事日日担忧，生怕她觅不到好郎君，若是贾二姑娘能将她化得和京中贵女一般好看，想来她的婚事就不会成为一桩难事了。
“姑娘，楼下来了一拨贵女，面色看着不太好惹，可怎么办？”
步上二楼的小厮朝着赵嘉月轻声道：“听闻带头的是李尚书家和大理寺卿家的两位嫡女。”
“李蓉和虞意欢？”
赵嘉月的眼神里腾满怒意，“她们做了什么？”
楼下定然是出了茬子，不然有金娘子压镇，何事不能应付？
为何要让小厮来请示她？
“将仅限售一整套的青玉瓷碗给打碎了，你说可怎好？”
“可有说过那是太子妃定下的？”
“说过的，不过她们见买不到东西，就寻店里人麻烦，故意碰坏了东西，还说区区太子妃……她们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