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梁宸窝了一肚子火,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克制情绪,不过刚一进门,便看见了正探头看热闹的霍光。
当时——
梁宸的面色蹭然间红润了。
心情好了很多。
没有等霍光看见他,梁宸一把揽住霍光的腰,便将人带去了三楼雅间,面上春风得意,刚刚受的窝囊火全散了。
姜如意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霍光转过脸庞时,朝着她一直挤眉弄眼,像是刚刚吃了苦瓜,整张脸挂满了苦色。
直到身旁人落去意味不明的眼神,有人啧声道:“世风日下,没想到……这霍家九代单传,怕是要断在这里了。”
姜如意瞬间着急了。
原是——
搞断袖?
她明白霍光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尽管他长相女气,但是绝不会为权贵折腰,若是霍光刚烈,等下指不定要出大事?
霍光平日里看着文弱,在太子府里也没见他练过武,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而且那人可是三皇子。
打得过、打不过,都不能打。
“那人不是你府上的娈童?”
“那是翰林院士之子,这梁宸不会在我的地盘上搞菊色吧!”
赵嘉月的脸上布满愠色,此时金娘子见姜如意着急的要掉眼泪,她也面露愁容,“都是什么事……长公主、太子、定安王怎么都来了?”
没有一个好招惹的主。
金娘子恨不得关店不开了,她也算见过一点世面,可是今日还是将她吓惨了。
要是等下搞出什么事?
她不好跟任何人交代啊!
眼下她只能盼着霍光聪明行事,亦或者是顺从一点,千万不要将自己伤到。
转念一想,好像这里头官位最低的翰林大人,她也开罪不起。
“金娘子,你去池掌柜那择一件衣裳给定安王送去,就说是今日招待不周,将这店中最好的衣裳,送给他。”
赵嘉月拉着金娘子到一旁悄悄说话,“若是可以,你就坐在他身旁,寸步不离……你将太子眼下安排在哪里?”
“兰字号房。”
“你上去同太子说,让他去竹子号房,就说那里看景更好。”
金娘子明白这是让梁恒在旁盯着梁宸,免得梁宸在揽月阁里胡来,到时候也好直接将人拿下面圣。
“还是你厉害,可是太子?”
让她去说服人离开也不好吧!
太子都坐了一整日。
见金娘子面露难色,赵嘉月又道:“太子不会为难你的……若是他问起为何以他的名义行事,你就说一切都是宫里的意思,说我与太子妃是相识。”
“这——”
敢情没有经过太子的同意?
金娘子差点昏厥过去,赶忙掏出一颗镇定心神的药服下,“你怎么敢啊?”
“我与太子妃是相识的,甚至与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打过照面,正是借了她的光方求得圣旨。金娘子,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给你招致恶祸的。”
赵嘉月面色温和的看向金娘子,眼下金娘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没有招致祸患,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了!
眼下——
她好累。
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偏偏还得忙工作。
在揽月阁这么多年,金娘子是初次感到疲态了,她只想两眼一闭,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不要再听外头的麻烦事。
·
“尊敬的各位贵人,大家晚上好!”
“在这重阳佳节,辞青赏菊之际,感恩我们能齐聚一堂。”
“今夜月光皎洁,今夜银烛辉煌。”
“请举起杯盏,共饮菊花酒……”
随着声音响起,场里的烛火黯淡。
有人发出一声尖叫:“灭灯作何?”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有一道光束投向正前方,一群人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鬼火?居然能跟着人走?”
[你不怕把我累死?]
[也得担心这些古代人的心脏吧!]
[这玩意儿不得把他们三高吓爆炸?]
系统暗戳戳的给了赵嘉月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见赵嘉月不为所动,他继续拿出音响播放甚是隆重的开场乐。
半个月前赵嘉月在小破站上刷到某幼儿园的联欢晚会,当时就想在大昭搞起!
于是——
今日的所有流程,都是按照那场幼儿园的规制,音乐也是严格选择的。
白日里的直播活动,则是赵嘉月看过某抖千万量级博主的直播间,抄感爆发。
[你比那些网红还能带货!]
系统的眼神满是崇敬。
这个古代人,太会搞事情了!
天选打工人圣体,没有一日在摆烂。
揽月阁的台上,走出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的衣裳在华灯的照拂中愈发明艳,池莹一眼便认出是她新制的美衣。
“首先,有请昭国太子兼京兆府衙负责人梁……,并宣布长安夜宴开始!”
“有请!”
看了一眼手卡的小姑娘见到上头写着梁恒的大名,她赶忙闭着嘴巴,只能微笑着跳过,此时台下一阵轰动。
坐在揽月阁里的贵人们,将目光落向四周,他们在找寻梁恒的身影。
只见场内有一束灯光,一直追到三楼雅间的“竹”字号房。
梁恒面色清冷的站了起来,见到乌泱泱的人头向后倒,正将目光落向他,他莫名的慌张起来,握拳时轻咳了一声,迟迟冒出一句话:“开始吧!”
这是谁在整他?
刚刚有人塞给他一张字条,上头写着:揽月阁的贾二姑娘是我幼时的玩伴,她说能帮你筹集善款,你定要信她。
显然是出自赵嘉月。
也是因此,梁恒虽然面露难色,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可是想到“昭国太子兼京兆府衙负责人梁……”这段词,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想出这般蹩脚的词?
隔壁房间里刚被一件衣裳哄好的梁宸,眼下不太高兴,“为何只安排太子说话?你不是说本王才是你眼里最为风流倜傥的男子,怎么他能说……我不能说?”
金娘子别过脸翻了个白眼,转头时朝着梁宸笑道:“当然是您身份更为尊贵,等下晚宴闭幕时也有讲话的,我本想着到时候让您上去说……”
“这还差不多。”
梁宸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向坐在一旁的霍光,满脸笑意的道:“早知道你也来,我就不该这般晚才到的。”
霍光莫名被对视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吓得刚刚喝到嘴里的茶都不香了,今日他不敢喝酒,生怕菊花一松。
“上次一别,我便想着与你再见。霍贤弟,你与我有缘,像是上辈子就已经见过,今日是来圆我们的兄弟情谊。”
这——
真晦气啊!
霍光暗里喟叹,想哭却哭不出来。
佛说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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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眸,才有一次擦肩而过,怕是梁宸上辈子得将他锁起来看,才有今世坐的这般近的孽缘。①
不过霍光也是体面人,没有对梁宸露出任何不敬重。虽然他是误打误撞的被梁宸府上的人捆过去的,但是梁宸见他第一眼,就赶忙让人给他松开绳子。
梁宸没有轻薄他,最放浪的一句话也就是:“我见公子生得好看,家中可有娶妻?或者定了亲事?”
那日没有发生任何逾矩的事。
只是梁宸狼藉在外,霍光也没有那方面的癖好,见到梁宸的笑时,他很难做到自在,眼下梁宸又端起酒杯:“上次闹了个乌龙,府里人将霍公子关了三日,是本王管教不周,自罚三杯。”
“莫要——”
真怕他喝醉酒,起淫/欲。
“你是在……?”
梁恒的一双桃花眼展开笑意,他握住霍光阻止他端起酒杯的手,“关心我?”
霍光赶忙将手抽了回来,暗骂自己有病,这手脏了,可他真的不搞那事啊?
“王爷还是看歌舞吧!”
霍光将目光往前落去,可是身旁的梁宸像是吃到了甜头,心里正美,只是他也在跟自己道:他是好看,但是不行!
揽月阁的歌舞,比往日里都要新鲜,让很多显赫门户的人看了都转不开眼。
堂间有许多人从前看不上揽月阁这般的地方,不过眼下看得很是满意。
赵嘉月操刀的这场晚宴,不仅有传统的琴曲表演,还请了身段曼妙的伶人给乐声作舞,罕见的是有书生上去吟诗作赋。
身穿华服的青年郎君,刚刚结束了科考,正有着满腔壮志,他们在台上高谈治国策论,望着众人时眼里清澈如水。
镁光灯照在他们的脸上,随着伶人抚琴时响起的乐音,他们倏然间进入悲天悯人、或是浪漫潇洒的世界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②
“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③
读书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腹有诗书气自华”在此刻得到极致的体现,在他们吟诗时,舞台上偶有桃花、雪花飘落,营造出四时之景。
直接将看客们带入到诗人的世界里。
这一次赵嘉月邀请这些青年郎君时,便是同他们说有这般的机会,可以将诗带给百姓,才吸引他们踊跃参与。
算是一场“新诗”宣传。
今日不仅有他们对实事的新作,也有半年前在朝堂上的国论,他们这几日准备的甚是重视,也想借此机会告诉旁人他们寒窗多年,是真的想为黎民谋福祉的。
赵嘉月对此很是满意,不过也就是他们这般初出茅庐才有如此纯粹的抱负,等到有朝一日他们混成台下人的圆滑,不知晓他们还能否想到今日的慷慨陈词?
“吾听闻号角声起,戍边的战士却冬衣轻薄……吾听闻今日我们饮酒作诗,可是京城十里之外的百姓,却食不果腹。”
状元郎摇头叹息,忽而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吾愿以此锦衣,筹得善款,与大昭百姓共度灾年……从明日起,我府里将会茹素,直至军中将士有米下锅。”
[这这这……在我们那里直播,这行为是要封禁的啊!]
梁恒就在楼上,你不怕他找你麻烦吗?这状元郎,怎么说着话就脱衣裳呢?
都不打个预告的吗?
底下好多未成婚的姑娘在呢?
不过——
她们怎么都不闭眼啊!
这成何体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