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清看了黎川一眼，他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脸上的情绪不明。
她说不清出来看见黎川正在等她时心底出现的那一抹情绪，只能将其归于兴奋。
虹姐的话浇灭了她莫名的兴奋，飘在空中的情绪被拉回实处，再想时，林北清不由得庆幸自己没跑上去。
“这个任务有辅助者。”虹姐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你跑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林北清有些诧异，“就一个初级任务还有人辅助？”
向来都是高级任务局里才会派人辅助，她还没听过初级任务也有人辅助的。
虹姐把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塞进她手里，“不清楚，上面是这么交代的。”
说完，她又低声补了两句，“听说还是总局来的人，小清，这任务肯定不同寻常，你一定要小心。”
不用虹姐说，林北清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原本就怀疑红红的失踪跟这个任务有关，现在总局派人过来，彻底坐实了这个猜想。
告别虹姐，跟黎川回到家，林北清就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把想到的疑点记上去。
亡妖家属。
六月九号。
青花酒。
以及......灵溪山。
写到这，林北清看向身后的黎川，“对了，你把黄鼠狼交给谁了？能不能要回来？”
黄鼠狼说过，他的老大要一个六月九号出生的孩子送给大人，说不定，红红就是这个所谓的老大掳走的。
灵溪山好歹是个方向，但那个老大到底在灵溪山的哪里，还得问清楚黄鼠狼，免得打草惊蛇。
黎川显然也想到了，“......我问问。”
他扔黄鼠狼出去至今快五个小时了，黄陕一还没问出点东西来，他这个分局长的位置干脆别坐了。
他走去阳台带电话，黄陕一接的很快，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还没等黎川出声，自己先把事情说了。
“黎队，黄鼠狼说的老大叫顾炀铭，上次聚众闹事被您抓过。那个所谓的大人只有顾炀铭知道，黄鼠狼说他从来都没见过。”
黎川嗯了一声，“总部那边来的是谁？”
黄陕一只是一个分局局长，手伸不进总部，与其说是总部派人过来，不如说是他们主动找过来的。
“是宋队。”
黎川若有所思地挂了电话，他在阳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进屋。
他一进来，林北清就转头看过去，“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去灵溪山？”黎川不答反问。
林北清眉头一挑，特地看了眼黎川的眼睛。蓝色的双眸平静地与她对视，没有明显的情绪。
林北清移开视线，重新写自己的思路，慢悠悠地道，“越快越好吧，看辅助者什么时候到了。”
黎川走到她身边坐下，扫了眼她的笔记本，将茶几上齐宋的联系方式递过去，“不是想知道黄鼠狼的消息吗？联系他。”
齐宋既然打定主意要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这件事，他肯定也知道。
林北清不是很理解黎川，他打完电话，分明是知道了些东西，却不肯直接跟她说，反而让她联系辅助者，难不成，“你认识他？”
“认识。”黎川点头，窝进懒人沙发里，听不出语气地说，“是个很难缠的家伙。”
他顿了顿，抬眸看了眼林北清，又道，“不过，他很好用，尤其……”
尤其什么，黎川没有说。他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经过一天的相处，林北清已经习惯了他莫名其妙的脾气。
她心里默念着五百万，拿起纸条去阳台打电话。
玻璃门被轻轻关上时，黎川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林北清的背影，慢慢地低下头，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通体发黑的手环闪过一抹金光，很快消失不见。
阳台上，林北清拨通齐宋的电话，对面很快接起并出声，是一道温柔的男声，“你好？这个号码，是这次任务的渡妖师吗？”
“我是齐宋，这次任务的辅助者。”齐宋像是笑了下，语气不急不缓，“林北清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等他说完，林北清开门见山地问：“这次任务跟我上午抓的黄鼠狼有点关系，听说你知道黄鼠狼的消息？”
……
次日一早，林北清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和黎川坐公交去A市北站。
昨日和齐宋通话，他说了自己查到的消息，两人约好先去灵溪山走一趟。
下了公交，林北清一眼看见人群中的齐宋。
无他，他与人群格格不入，十分显眼。
一身干净合身的黑色西装，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这副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模样，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显得格外从容优雅。
林北清想起黎川形容他难缠，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他一番。
“你好，林北清小姐，我是齐宋，你未来几天的辅助者。”
停顿间，齐宋已经上前，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朝林北清伸出了左手。
“你好，林北清，初级渡妖师。”林北清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注意到他的视线在黎川身上停留了一瞬，“这是……”
“我知道，黎……先生，好久不见。”齐宋打断她，冲黎川点了点头，镜片下的双眸闪过一抹暗芒。
黎川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模样。
齐宋并不在意，走到林北清的另一边与其并肩向前，语气温柔地说：“我看过林小姐的工作记录，如果没错的话，这次你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吧？”
林北清笑了下，“齐先生观察得仔细。”
齐宋也笑了下，“说起来，这也是齐某的荣幸，能成为林小姐的第一个辅助者。”
林北清顿了顿，侧头看过去，后者正含笑看向她，似乎打心底这么想。
可细看，林北清却嗅到他温柔皮囊下藏着高昂的兴趣，那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不适感传遍全身。
自己不过是他漫长任务生涯中其中一个任务的临时搭档，他的表现可不太对劲。
“这只是一个初级任务，齐先生怎么会申请当辅助者？”林北清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地问。
莫名的，林北清有这么一种感觉，齐宋他似乎，是专门为自己来的。
想到这，她看了眼一直没有开口的黎川。他跟黎川的目的性都太明显了，而且似乎并不怕自己看出来。
齐宋从善如流地答道：“自然是……”
“齐宋。”他的话还没说完，黎川突然开口打断他，眼神有些冷，“适可而止。”
齐宋顿了顿，慢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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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者看着他，似乎是在警告。
“好吧。”齐宋耸了耸肩，对林北清道，“看来我们不能闲聊了，那就来说说任务的事吧。”
“黄鼠狼的供词里说，他的老大顾炀铭住在灵溪山山腰的山神庙里，为了方便调查，我把酒店改成了灵溪山山脚的一家民宿。”
“根据我的调查，黄鼠狼并没有说谎，顾炀铭确实被灵溪山附近的村民称为山神，很受追捧。”
“他那原本是间破庙，现在不仅香火旺盛，近期还被有钱的村民自愿重新修缮，现在长这样。”
齐宋解锁手机，点开一张图递给林北清。
图上，写着山神庙牌匾的建筑坐落林间，被晨曦撒下的金色光芒笼罩，仿佛是藏于世间的神迹遗址。
林北清惊了一下，“没有P过图？”
“我一个朋友亲眼所见。”齐宋摇头，“是真的。”
黎川拿过手机扫了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有些不对劲。”
林北清凑上去，仔细瞅了两眼图片，依旧觉得这图漂亮得跟画出来的似的，“哪里不对劲？”
齐宋也看了过去，他知道黎川的双眼能看破一些运势因果。
黎川伸出手指点了点图，“周边确有金光，但金光里夹杂着黑雾。”
身怀功德便会散发金光，恶果缠身则会被黑雾缠绕。这山神庙如此现象，就已经是恶果缠身并开始反噬其身了。
林北清跟着他的手指往下看，有一瞬间，确实看见那抹金光上闪过一丝黑色的光芒。
“黎川，你还能看见点什么？”林北清没想到一张图黎川就能看出这些。
黎川闭了闭眼，快速外溢的灵气渐渐慢下来直至停止，“你要知道，人无法一劳永逸，想要知道其他的，就自己去查。”
林北清不喝他的毒鸡汤，“你直说只能看这么一次就可以，我听得明白。”
黎川点头，“抱歉，是我高估了你的情商。”
林北清面不改色地回他，“是我高估了你的情商。”
早上出发，到灵溪镇已经是中午。
三人约了辆车前往民宿。
等车来的时候，林北清又一次跟齐宋确认，“这些都能报销吧？”
“能。”齐宋嘴角挂笑，好脾气地应了第五遍。
林北清终于放心，找了块阴凉的地待着。
齐宋和黎川站在原处，看似没有注意，其实余光里全是她。
“黎队，你得到消息后偷摸着就来了，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啊？”
“你说错了。”黎川淡声说，“我是光明正大来的。”
“看出来是不是了吗？当初那一战，我们输得太惨了。”齐宋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急着问。
他话里带着懊恼，“如果我们当时能再谨慎点，说不定……”
黎川转着手环，冷声道：“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齐宋，你了解她。而且，我们没有权利以这种名义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齐宋沉默了好一会，收起脸上的表情。
“你说的对。”他重新打起精神，“这次任务没有那么简单，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痕迹。”
他语气沉重，“黎队，三百年过去了，当初的封印，恐怕已经困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