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清站在楼道口，眉头皱起，伸出一只手捂住黎川的口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进房间后，黎川从她怀里跳下来，变成人形，两人在震天动地的杂音中对视。
原本以为，这些工人到傍晚就会下班，没想到他们一直装修到了晚上。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了一下午，让林北清有些恍惚，吃饭都不香了。
黎川过去问他们什么时候下班，那边说前边的已经下班了，他们是新来的。
林北清难以置信，“他们难不成还要弄一晚上？”
黎川沉默着点头。
工人们已经没有使用电钻等大动静的声音，可这栋楼隔音不好，他们在隔壁走来走去地干活，总是会有声音传过来。
林北清知道不能怪这些拿钱办事的，她直接给房东太太打电话。
房东太太啊了一声，“居然弄到这么晚吗？我等会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林北清躺在床上，“阿姨，我记得我们的合同是签到今年12月份的。”
“是啊，怎么了？你想提前续约？”
“不是，我要提前搬走。”林北清说。
她要去龙头山，归期不定，房子一直空着太浪费了，不如拿剩下的房租买些银吸取灵气。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被踢翻的东西，接着响起房东太太略显惊讶的声音，“搬走？”
林北清在她这里住了五年，可从未提过搬走，她又问：“是不是隔壁的事？我等会就给她打电话。”
“不是。”林北清翻了个身，“是我自个有些事。阿姨，我会找好转租的人，到时候麻烦你过来一趟。”
“……行吧。”房东太太皱着眉答应了，“办啥事需要退租啊？你可在我这住好几年了，乍一下要走，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林北清笑了下，跟她聊了两句后挂断电话，在租房软件上挂了转租的消息。
等她弄完，隔壁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想必是房东太太和新租客说过了。
林北清撑起身子拿出两片药吃下。她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到晚上就浑身疼，只能吃药压制，现在倒是明白了。
可怜她渡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莫名其妙背上了恶果，晚上痛得睡不着就算了，一旦开始反噬，她好不容易升到中级的修为也将下跌。
想到这，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林北清睡不着了。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十一点半，黎川应该还没睡吧？
她舔了舔唇，发了条消息敲他，【睡了吗？】
黎川回的很快，【怎么？】
林北清看见后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出去，正好看见阳台上站着的黎川转过身，把视线投过来。
漆黑的夜里，只有高高悬在空中的明月散发的清冷微光。
客厅里没开灯，阳台更显昏暗。
林北清看不太清黎川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的一双蓝眸紧紧地盯着她，带着点不知名的灼热，跟平常很不一样，她张开的嘴莫名闭上了。
夜里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因为黎川一直没有说话，林北清也没开口。
渐渐的，空气里泛起些许燥意。
黎川移开了视线。
林北清顿了会，拐去冰箱拿了两瓶饮料，走到黎川身边，将其中一瓶递过去，声音有些轻，“怎么还不睡？”
“你也没睡。”黎川接过打开拉环后又递回去。
林北清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已经被打开的饮料上，握着饮料瓶的手指动了动，摸到了瓶身上布满的水珠。
黎川又往前递了递。
林北清终于抬手，用空闲的那只手接过，并将手中的那瓶递过去。
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掉落在黎川微微抬起的手掌里，在寂静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
林北清往后撤了一下，“不好意思……”
没等她说完，黎川已经抬手抽走了那瓶饮料，利落地拉开拉环，微仰着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
林北清瞟了一眼，不敢再看，她握着饮料，冰冷的触感让她从刚刚略显奇怪的氛围里挣脱。
“黎川。”她喊。
黎川灌饮料的动作一顿，“嗯？”
“剩下的五百万，什么时候给我？”她还记得初见时黎川说的话。
去龙头山是一件充满未知的事，她需要尽快提升实力。这么想着，林北清抬眸看了过去。
黎川正在看她，蓝眸裹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已经给你了。”
“什么时候？”林北清有些惊讶地拿出手机，点开支付软件，上面还真有转账记录，只是，“你是不是多打了个零？”
“没有。”黎川看向外边，“这次去龙头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实力强会稳妥些，你修炼方式奇特，我尽些绵薄之力，应该的。”
他跟林北清住在一起，多观察就能发现林北清的修炼方式不同于常人，林北清也没避着他修炼，只是他话里的内容让林北清诧异。
转账五千万的绵薄之力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黎川喝完饮料捏瘪瓶身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我希望你收着。”
说完，他走进客厅，在黑暗中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回了房间。
林北清倚在栏杆上，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抬手喝了口饮料，小声说了句，“跑这么快，是怕我说还回去吗？”
.
转租的事没确定，去G市的事还得晚两天。
这两天林北清也没有闲着，吸完五千万买的玉石后去督察局接了任务。
这次是个中级任务，虹姐看了还夸她，末了笑道：“希望小清下来能接高级任务！”
林北清笑着点头，给她装了五张符，“升了级，符纸效果更好了，虹姐，回去给姐夫孩子都换成这个。”
虹姐笑眯眯地应下，又拉着她小声说：“上次那个任务不简单，局里会给你发奖金，听说已经在走流程了。”
林北清眼前一亮，“真的？”
“保真！”在督察局干了十几年，虹姐这点小道消息还是能确定的。
谢过虹姐，林北清开开心心地出了督察局，去找门口站着等她的黎川。
“这次目标在中央广场，我们现在就过去，完事了下午还能再接一个任务。”
黎川无所谓，“齐宋忙完了，说过来给你弄转租的事。”
“那行。”林北清说，“你让他看着找，房东太太对我挺不错，别找个折腾的。”
“嗯。去G市的机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下午就走。”黎川说。
林北清还想说等会就把机票买了，没想到黎川已经买完了，不用她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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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乐得轻松，“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坐公交来到中央广场。
临近中午，中央广场正中间并不热闹，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行走，周边的摊子倒是坐满了人。
林北清扫了眼周围，对身边的黎川说：“等会完成任务，我们就去那个摊子吃饭，他家的水煮肉片巨好吃！”
黎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家名为特色小抄的摊子上坐满了人，老板和服务员笑容满面的在人群中穿梭。
她家的厨房是半开式的，黎川能隐约看见灶上的火舌正在舔舐锅底，一个白胖的厨子站在旁边挥舞锅铲，诱人的香气四溢，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又一次颠锅后，厨子将菜装进碟子里，由服务员端出来上菜。
黎川静静地看着，目光随着那碟菜移动。暖阳下，那些刚出锅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突然就有些饿了。
林北清已经走出去一段路，见他没跟上来回头喊他。
黎川收回目光，迈大步跟上她。
两人把中央广场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任务目标。
林北清拿出笔记本看了眼，“确实是这里啊。”
黎川扫了眼她的记录上去的信息——
陆钰，渡妖师。
十月十一号晚，在中央广场死亡。
死因：心肌梗塞。
两人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陆钰的亡魂。
林北清打了个电话给虹姐，交代完这边的情况，拉着黎川去特色小抄吃饭。
“可能是弄错地址了。”她把菜单递给黎川，“等虹姐回我消息，我们吃完午饭再去找。”
黎川应了一声，开始在本子上写菜名。他写得很快，小小的本子页上很快就被一串菜名占满了位置。
他还想写，林北清抓住了他的手，语气古怪，“你现在还清醒吗？”
黎川掀起眼皮看过去，没有说话，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我们就两个人！”林北清放开他的手，指着他手下的本子道，“你这都写了十道菜名了！”
黎川按照记忆把林北清喜欢的菜写上去，才松开笔，“有点饿。”
林北清像是第一天认识黎川，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出门前两人还在包子铺买了包子，她亲眼看见黎川吃了十个约莫她两个拳头大小的叉烧包！
整整十个！
而且她们吃包子是在早上十点，现在才十一点多，就一个小时，啥也没干，黎川怎么会饿！
黎川抬眼看她，“你歧视我吃得多？”
“我哪有！”林北清否认，稀奇地打量着他，“我就是好奇，明明我们俩刚认识那会你也不这样吃啊。”
黎川抿了抿唇，“当时没胃口。”
当时并不确定林北清的身份，黎川心里乱得很，压根没心情吃饭。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摆满一张小桌子后不够位，老板又去里头拿了三张小桌给拼在一块，勉强放下了十五道菜。
林北清第一次吃饭吃出眼花缭乱的感觉，她都不知道怎么下筷子了！
黎川把她说的水煮肉片换在她跟前，让后者抬眸看了他一眼。
黎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