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场。
林北清和黎川在陆钰丧命的地方仔细查看。
虽说这事已经交由齐宋处理，但林北清答应了陆钰会尽力帮她，所以对黎川带她过来找线索的行为毫无异议。
此时距离陆钰死亡已有五天，表面看不出任何线索。
因为两人行为奇怪，周围歇脚的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两人，偶尔窃窃私语。
只是两人全神贯注，倒也没发现。
“你确定这东西管用？”林北清盯着黎川手里形似罗盘之物的东西，好奇又跃跃欲试。
“每个高级修炼者使用异能时，都会产生一种特定的磁场，因为灵气的存在，这种磁场会在原地停留一段时间。”
“时间越长，捕捉到的概率越小。”黎川一边拨弄手中的东西，一边回答林北清，“陆钰是五天前遇害，应该能有用。”
林北清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落在他身上，在他看过来之际又挪开，“黎川，你当渡妖师真的屈才了。”
黎川顿了下，“渡妖只是……”
他声音太轻，林北清并未听见后头的话，当她抬眸看过去之时，黎川已经移开了视线，宛若从未开口，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捕捉装备。
林北清就把要出口的问话咽了回去。
两人安静地等待捕捉装备的反应。
在这一刻，时间被拉长，寂静的角落里连呼吸都显得大声。
很快，捕捉装备发出滴滴滴的响声，林北清立马看向黎川，后者说：“这是捕捉成功的意思。”
他带着林北清上前，给她看上面的东西——24.20。
“……什么意思？”林北清没看懂一点。
黎川给她解释，“就是在这个左标捕捉到了磁场波动。”
他从手环里拿出一台电脑，对这个坐标的磁场波动进行分析计算，并将得出来的数据与督察局总部收录的资料进行比对。
林北清站在一旁，看不懂上面宛如鬼画符一般的代码，索性坐在一旁，研究陆钰的生平资料。
因为督察局总部收录的资料数量繁多，对比进度条挪动缓慢，黎川看向林北清，上前跟她一块坐着。
看热闹的众人还未离开，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黎川抬起一双蓝眸无甚波澜地扫了一圈，他们瞬间收回目光并闭上嘴。
林北清戳了戳他，“你看这，陆钰渡的最后一只亡妖姓江，你让齐宋查一查？”
黎川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经摸进裤兜的手又抽了出来，“你可以自己跟他说，他肯定乐意。”
林北清翻资料的手顿了顿。
“上次我跟你说过，齐宋是一个很好用的人。”黎川说，“你可以试试。”
林北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行。”
林北清拿出手机给齐宋打电话，对面接的很快，独属于齐宋温柔到离奇的嗓音响起，“林北清小姐。”
“黎川跟你说的那件案子，你能帮我查点资料吗？”
“当然可以。”齐宋似乎是笑了下，通过手机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只是，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黎川说你很好用。”
林北清看了眼黎川，后者神色未变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她收回目光继续说，“我想知道，这个好用是仅仅对于他，还是……包括我？”
她话里带了点试探。齐宋确实好用，但目前来说都是针对黎川的。
无论是受伤被救，还是房屋转租，都是通过黎川的口传达的。
黎川和齐宋不一样，林北清需要确认一番，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一道声音响起，“能帮到林北清小姐，是齐宋的荣幸。”
“要查什么？”他问。
不知道是不是林北清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齐宋好像正经了许多。
齐宋还在等她回答，她撇开这些想法，道：“陆钰死亡前渡的那只妖，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家属。”
“收到。”齐宋的声音懒洋洋的，“只是，这桩案子不是归我管么？你们怎么查起来了？”
林北清说的东西他已经查到了，还打算等会就去江家走一趟。
“我……”
还没等林北清说完，对面的齐宋就啊了一声，“原来又转给黎队了啊，那这案子不归我管，找资料就是帮忙了。”
“林北清小姐，作为交换，我想要一张改良版的追踪符。”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或者……别的？”
林北清手机音量是最高档，纵然没有点开扬声器，坐在一旁的黎川也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齐宋要东西的话一出，林北清就看向黎川，后者眼皮未抬，“我上次给了他一个自己研发的小玩意。”
意外之意，这是让齐宋帮忙的报酬。
林北清便对另一头的齐宋说：“下次见面给你，还是邮寄？”
“邮寄。”齐宋说，“资料晚点给你。”
督察八局里就有这种邮寄渠道，林北清答应了。
挂了电话，林北清盯着黎川看了两眼，后者淡定自若，却不知是热的还是晒的，脖子染上了红意。
林北清默默地挪开视线，她没有问黎川为什么接这个案子，因为在督察八局他已经给出了答案——他怀疑自己认识的人也死于此况。
“对比结果出来了吗？”
黎川：“出来了，在督察局登记过异能的渡妖师和大妖都没有匹配成功。”
这说明，杀害陆钰的凶手不是督察局中的人。
林北清能感觉到他略微松了一口气，“算是个好消息。”
“嗯。”黎川应了一声，收起电脑，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垂眸看向林北清，“起来吧，我们先去吃饭。”
特色小抄。
熟悉的位置。
黎川点了与上午完全不一样的十五道菜。
他熟悉林北清的口味，所以写菜名时没有问她，写完才递给她看。
见自己喜欢的吃都在上面，林北清把菜单和点单的小本子还给老板。
老板笑容满面地去厨房报菜名，接着去冰箱拿了两瓶卖得最好的饮料过来。
“我家厨子师傅说，两位来了两次，都是大单，难得遇到这么喜欢他做的菜的客人，想要请你们喝瓶饮料。”
林北清回头看了眼厨房里正在颠锅的白胖厨子，后者冲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老板手中的饮料。
“那就多谢了。”林北清接过来，递给黎川一瓶。
等老板去招呼其它客人之后，她小声吐槽，“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那师傅送过饮料，你加上这次也才两次……”
黎川拉开拉环，放在她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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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她面前的饮料拿过来打开喝了一块，听得她的话，他抿唇，“因为我吃的多。”
林北清还没说完的话瞬间说不下去了。
因为黎川说的太有道理了！
特色小抄生意红火，但往来一次点这么多菜的两人还是少见，厨子因此一眼记住确实很有可能。
她默默地喝自己的饮料。
黎川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最新的消息是齐宋发来的——多谢。
他手指微动，把消息划掉，将手机熄屏装进口袋，听对面的林北清说话。
“齐宋干活可真够快的，居然已经把调查结果发给我了。”
黎川的嘴角弯了弯，听见她继续说，“确实是个好用的人才。”
林北清说话间，已经在想下一次让齐宋干活送什么给他了，“黎川，你知道齐宋喜欢什么吗？”
黎川的唇抿着，语气毫无起伏，“问这个做什么？”
“下次让他干活总得换个东西给吧。”
老板和服务员来上菜了。
刚出锅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模糊了黎川的眉眼，林北清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送符纸就行，他就喜欢这个。”
“行吧。”林北清没多想，“咱快吃吧，好香啊！”
说完，她便伸出手去夹自己喜欢的菜。
热气散去，黎川看见林北清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饭，微蹙的眉终于松开，嗯了一声。
吃完饭，林北清和黎川趁着夕阳还未完全西落，搭公交前往江家。
齐宋给的资料很齐全。
陆钰渡的那只妖叫江雨，是一只兔子妖。她还有一位母亲以及一个弟弟，现住在A市偏僻的城中村里。
母亲瘫痪在床，弟弟只有十岁，上学的年纪。
江雨是家里的支柱，她一死，母子俩的生活更加困难。
林北清对江雨为何骗陆钰已经有了初步猜测。
离得有些远，两人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公交，在天边霞光消失前赶到了江家。
林北清敲了敲被斑驳青苔包围的铁门，里头传来一道问询，“谁啊？”
问话的人声音虚弱而苍老，像是位老人，跟资料上所说的江雨母亲年三十五岁不太一样。
林北清抬眸看了眼门牌，确认这里是江雨的家，“您好，我们是A市督察八局的渡妖师。”
一阵沉默过后，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一条缝。
一个小男孩从防盗锁里探出头，“督察局的人都有身份牌，你们的身份牌呢？”
林北清拿出身份牌给他看。
仔细辨认过后，小男孩打开铁门，带着两人进去后，拿出两张小板凳放在他们跟前，“你们坐吧。”
他转身去倒水，“家里只有白水，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
林北清打量了眼四周，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狭小的客厅没有窗，空气闷热，站了三个人后几乎是装满了，连转身都难。
客厅对面有间房，里头透出些许昏暗的灯光，响起隐隐约约的低咳。
小男孩将水递给两人，见林北清看着房间，就道：“那是我妈妈的房间，她不太方便，就没有出来。”
林北清点了点头，跟黎川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