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郑婶子,你也忒不厚道了,竟只顾着你那地,倒是瞧不见我这边也有不少的活儿。”

    赵榆还没说完,任郑婆子脸越拉越长,她继续道:“你缺人干活,怎的不叫上自家的儿孙?他们难不成这般不孝,任你一老一妇顶着大日头出来开荒,他们则在家坐享其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露同情。

    郑婆子可见识到了这臭丫头的嘴皮子,溜滑滂臭,着实讨人厌。

    这么多年还没几个人当着她的面这般说话,村里村外谁见了她都得给一分薄面。

    原因有二。

    一是年长,二便是多福。

    谁不因她家子孙多,且都站住脚没有一个夭折的,心存羡慕。

    不仅各个村里的新嫁妇求她摸面,就是镇上县里的富家老爷过个寿都客客气气的请她上门坐一席。

    这么多年她也长了不少脸面,今儿倒是被个小丫头骑到头上了!

    郑婆子越想越气,张嘴就要开骂。

    这时,另一道不输于郑婆子嘴皮子的大嗓门传来:

    “老不修的婆子,自己儿子不使唤,倒是使唤起我儿子了!你是活够了不要脸,难不成你媳妇也不要脸?和别人家的汉子一起蹲地头,也不怕被人戳烂脸皮!”

    来人正是周婆子。

    周谷转过头,满脸惊讶,“娘,你怎么来了?”

    赵榆也没想到周婆子会这个时候过来,忙跟着周谷后头,唤了声“周婶”。

    周婆子瞧都没瞧周谷,反而是对着赵榆应了一声。

    她当然不想搭理周谷,这个憨货别人都要把他当成免费劳力使了,他还像个傻子一般闭嘴不言。

    若不是赵榆阻止,就凭他这个猪脑子,定是要上别人地里帮着做活。

    周婆子越想越气,既气郑虔婆如此不要脸,又气自个儿儿子不争气。

    周婆子其实来的有一会儿了,连郑婆子婆媳厚脸皮借锄头这事,她都看进了眼里。

    当时她就受不住的想要冲出来,将这对婆媳骂个狗血淋头。

    但好在赵榆是个知事的,护着锄头没让她们抢去。

    这么一比,显得老二越发的窝囊,明晓得她不喜,或者说厌极了郑婆子,他竟是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

    这般让人生气,周婆子恨不得拿柴刀将他脑袋劈开,看看里头到底放了什么破烂玩意儿。

    兄弟四个,怎么就他蠢成这样?

    周婆子要强一辈子,磕的最狠的一跤便是在子女身上。

    女儿先不谈,就论四个本该顶门户的儿子。

    她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残的、蠢的、懒的,竟全让她家占了。

    唯独还有个老三,能耐不缺,但那脾性又很让人头疼。

    想到老三那又狠又硬的拳头,周婆子心都跟着狠狠抽了一下。

    四个儿子,竟没有一个能让她安心的。

    周婆子眉眼里头都泛起苦来,但一想到郑虔婆正在看着,她立时将苦压下去。

    说起来,周婆子之所以这般憎恶郑婆子,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后者爱显摆自己,什么多子多福,富贵满堂都是她在外头特意给自己表的脸面。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事实上也差不离。

    但你显摆便罢了,为何话尾还要拿周家说事?

    每每用一副忧心的语气,明里暗里将周家描述的仿佛是晦气上身一样,说什么“周家也不知惹到了那路子神仙,家里不是病就是残,儿子年岁这般大了,媳妇愣是影儿都没有,真真是可怜了周家两个老的。”

    呸!

    我用得着你可怜?

    将沾晦这事往周家头上抹,真是烂心烂肺的人才做的出来!

    周婆子已经不下三次听见有人说起周家霉运缠身这事,这是谁传的,她心里门清。

    还有那些偏听偏信的人,见着周家人,就像是被晦气染上一样,眼里的嫌弃掩都掩不掉。

    周婆子见一次,就忍不住咒骂一次。

    尤其是那郑婆子,既然嘴里带了毒,总有一天这毒要把她引以为傲的福气给变成毒气,到时她就等着看她李家倒霉。

    约莫是想到了陈年旧恨,周婆子脸上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盯着郑婆子的眼神,气势足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抡膀子冲过去。

    郑婆子暗骂一声,真不愧是生出周老三那个坏胚的老子娘,粗蛮无比。

    郑婆子咬了咬牙,随即咧嘴一笑,像是没把刚刚被骂不要脸的事记在心上,“老妹子,你可莫要误会了,我岂是那等占便宜的人?无非是我这儿媳妇笨手笨脚,这才想着让周二帮把手。”

    周婆子心中冷笑,她若不是爱占便宜的人,那还有谁是?

    看了眼对面她们打算开的荒地,草长的十分茂盛,比她脚下的这片还要繁杂,又是刺草又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树秧子,不花费个大力气好一番挖挖,那地是绝对种不了菜的。

    周婆子心知肚明,李家丁男多,分的地又能少到哪里去。

    这时候选这么一块地开荒,定是被她家的兔子肉惹红了眼,开荒是假,妄图抓一只兔子才是真。

    周婆子提了提气,话锋一转,“帮把手自是可以,但干活就得吃饭。”

    “你李家本事大,既然我家老二给你做了活,该不能缺了他的那口肉吧?”

    该说周婆子这话说的属实过分,谁家帮着拔一拔草,就张嘴要肉吃的?

    有些人家一年都不见一滴油水,更别说吃肉了。

    就是请工帮着盖房子,也不兴给肉吃,大气一点的,供几个麸糠馒头都是能被称为体面人家,以后再有活,别人也乐意帮着干。

    至于给帮工肚里添油水,主人家不可能做,工人也不敢想。

    郑婆子心里直呼周婆子不要脸,活还没干呢,就盯上她家肉了,真真是不吃亏的周扒皮。

    周婆子才不管对方在心里怎么骂她,好心补充道:“若是运气好,你脚下的那块荒地也藏着兔子,那便用不着花钱割肉了,兔子肉也一样有油水。”

    瞧着郑婆子变得僵硬的脸色,周婆子就觉得畅快。

    抠死人的老太婆,只想白得劳力,一双手握的发紧,就怕露出一粒米被人占了便宜。

    周婆子是不相信同一片地方能再藏一只兔子,但她就是要故意这般说。

    不是一心想要抓只兔子吗,既然让她家老二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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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那这只兔子也该有他的一份。

    虽然兔子还没影儿,但你郑婆子心里得有这个念头。

    挖一挖郑婆子心肝,给她添堵这事,周婆子做的一点都不亏心。

    周婆子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应,就看对方能说出什么话来。

    郑婆子气得嘴角都跟着抽了抽,半响,才虚笑着道:“永耕媳妇,你可真是爱说笑——”

    “娘!”

    一声惊呼炸的郑婆子浑身一震,她顾不得计较,猛的转头看过去,迫切的想知道儿媳妇这声压着喜意的叫唤是为了什么。

    等她的视线落在被扒拉开的草皮上时,那股欢喜是压都压不住。

    真的有洞?!

    这就是兔子洞吧?

    郑婆子连忙嘱咐乔娘,让她动作放轻些,看看周边可还有洞,切莫遗漏掉,要是让兔子跑了可就白忙活了。

    郑婆子惊喜过后,这才想起周婆子,脸上是抹都抹不去的笑意,“老妹子,你说的在理,一口粮一份力,我怎么能让周二给我做白活?”

    她瞥了一眼周婆子,暗暗嗤笑一声,随即对身后的乔娘道:“回去将你男人和他那些兄弟叫过来,就说家中菜地里出了只兔子。”

    “让他们莫要着急,兔子在自家地里头,没谁敢惦记,记得将家伙什都带上,还有那只竹笼子也别忘了。”

    赵榆暗暗看了眼周婶,果然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任谁见到自己不喜的人这般得意,都该气得心肝疼。

    郑婆子可不关心对方会不会被气出个好歹来,继续道:“老妹子,我这只兔子估摸着不小呢,待一会儿抓到了,我让你提一提,感受一番有没有你家的那只重。”

    赵榆听了一耳朵,有些好奇,这兔子还没见着影呢,这就知道大小了?

    等郑婆子那几个儿子急匆匆赶过来,听到他们惊喜不已的交谈声,赵榆这才晓得为何郑婆子那般肯定了。

    原来是发现的那个洞旁有一堆兔子粪便,颗颗湿润,有指尖大小,这一看,就知道这兔子定不是个小的。

    赵榆感叹,这郑婆子一家运气真好,竟真的被他们家碰见兔子了。

    那片地十分欢快,李家那几个儿子来的火急火燎,引的一些好奇心重的人也跟着来看热闹。

    仅隔了一条地沟,周家这边就显得荒芜寂寥。

    周谷瞧着热闹,也想过去看看,刚叫了一声“娘”,就被周婆子指脸大骂,让他闭嘴。

    说他现在张什么嘴?没见到地里还有活吗?有这说话的功夫就不能用来翻地?早点翻完早点回去,也不用害她在这受一肚子气!

    赵榆在周谷出声前就已经握着锄头干活了,她深知现在周婶气性重,得表现好才是。

    对面那里时不时的传来哄笑打趣声,赵榆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余光也多次扫过去。

    看热闹的人不下五六个,有些是从家里过来的,空着手,身上衣服还算干净,有些则是直接从地里头过来,衣摆鞋头上还沾着泥。

    其中一个还是上次她提兔子回去,对她说酸话的那个。

    此时这个人脸上可没有任何发酸或是嫉妒的神情,和郑婆子儿子逗笑打趣的样子别提多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