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前奏
    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故而当有地方开始暴动的消息传来时,鹿角岘的大家并不意外。

    陈雁行摩拳擦掌很是激动:“他们、他们还真敢啊!这成不了可一定会诛九族的!”

    “首先草原律法和南国不一样,”乌恩其道,“其次成不了才是大多数时候的情况吧?”

    “在我读过的史书里,乱世起义改朝换代的还挺多?”陈雁行想了下,回答道。

    “要不是真活不下去了,谁会赌命啊,哪怕横竖都是死,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做的。”乌恩其道。

    裴峋也说:“有血性的人才会奋起反抗,可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下,能保留血性的人不多。”

    乌恩其说:“是,这些暴乱规模都不大,基本上一闹起来就被收拾了。”

    “虽说是乱世出英豪,但也只有人中龙凤才能真的打下一片天来。”裴峋又说。

    乌恩其不再出声,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些暴乱者一定闹不出什么波浪来,而失败的结果就是那些地方将会被喀鲁王加倍地惩戒。

    再过段时间,喀鲁王就会再与南国交战。她这位兄长还值壮年,能继续在王座上好些日子。

    前段时间的江南之行让乌恩其发现,南国一直打不过草原并非因为国力不足。与草原人一贯以来的认知恰恰相反,南国的幅员尽管已经被掠走了许多,但余下的地方之盛大繁华,根本不是草原能比较的。

    只因上位者无能,这才一代代地沉沦下去。从两方正式开战的这十几年里来,先前那位皇帝年老,安享了一生荣华后早就壮志不复。而继承他位置的现皇帝更是个窝里横,他能够继位也并非因为才能出众,只是先帝再没有成活的皇子了。

    倘若南国之后能够迎来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那草原还能像现在这样胜券稳操吗?乌恩其想了想,居然不敢给出一个笃定的答案来。

    但现在人人都说南国气运已尽,龙脉飘渺,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在铁蹄之下。

    众人见乌恩其神色纠结,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陈雁行随口道:“我们可是要去把水搅浑?”

    “倒也可以,”乌恩其一挑眉头,“刚刚还叫唤着诛九族,怎么这会又想掺一脚了?”

    “诛呗,”陈雁行道,“早叫狗皇帝和那赵王收拾的差不多了,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亲人在世。”

    她这么一提过往经历,其他人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峋道:“那赵王从不为百姓做一件好事,一天光对迫害忠良和手足相残来劲。”

    乌恩其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他能登上大位吗?我看他真是和萧王差得远。”

    陈雁行隐晦地看了她一眼,裴峋则认可道:“萧王……就是身子好像一直不大好,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娶妻,似乎只有几个通房,更没个一女半儿的。”

    “你倒是清楚。”乌恩其听了好笑。

    裴峋道:“南国选皇太子的时候,子息也是一项助力,京中人自然都很关心。先帝就是子嗣太少,这才让当今坐上了龙椅。”

    乌恩其忽然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如果右散骑常侍家没有那一难,裴峋就还会是柏寻,也是京城里的公子哥,一天听些这种闲事儿,只管赏花寻乐。上进点就读读书,考个举人进士的。

    而不是改名换姓,千里迢迢来到草原上。

    宁朔将军不出事的话,陈雁行也还会是跟着父兄学了一身好武艺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道在酒肆卖唱,空有功夫却无处使呢?

    “要是下一任皇帝是清正有为的,你们俩会想回去吗?”乌恩其问道,“不用拿漂亮话应付我,我现在心中有些……迷茫,我们三个不管因为什么,如今已然聚在一起,我在想,我选的路真的正确吗?”

    陈雁行道:“说实话,实话就是我不知道。我回去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吗?我家里所有武艺现在只有我会了,我不想让这些东西再被尘封。”

    乌恩其又道:“如果有呢?比如说新帝为人开明,替你父亲正名,再允许你入朝拜将呢?”

    “怎么可能!”陈雁行笑道,随后正色道,“如果真按照你说的去想,那我不知道……我对南国爱得不热烈,恨得不纯粹。如今皇帝无能,心中自然是恨占上风,但要如你所言,我不敢保证我的心永远不动摇……”

    乌恩其点点头:“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让你想这么苛刻的问题,也确实为难人。”

    “知道为难你还问?”陈雁行道,“但我可以想你保证,我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一定会为你尽心尽力,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心态倒挺值得我学一学,”乌恩其一笑,又问裴峋,“你呢?”

    裴峋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为什么?”乌恩其眼睛微微睁大道。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没用您和陈姑娘那样的魄力。有些是非对错于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想求自己的心神宁静。”他苦笑道。

    陈雁行更讶异:“我看你也心中有学问,当着没什么抱负吗?”

    裴峋浅浅笑道:“最以前的时候……是有过的吧,如今早没了。学过的这些东西也就剩下‘帮殿下的忙’这一个去处了。”

    说完他又道:“殿下心中为何会犹豫?您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您选的路吗?大家留在您身边,便是认可您的选择。如今箭到弦上,您只管向前走,至于将来的事情,谁也拿不准。”

    “说你的事呢,扯到我这来了,”乌恩其说着抱怨的话,面上却是带笑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真要踏上去了,心里……有些恐惧。”

    裴峋道:“您既已经决定了,这个机会……我会在您身后的。”

    他这番话有些七零八碎的,乌恩其却一下明白他想说的真正含义:“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甘愿冒这个险?”

    “因为……”裴峋眉头拧着,另外两人都伸长了耳朵等他的下文。

    他到好,一口气泄了出去:“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和您说,等……我再想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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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您,绝不再隐瞒。”

    乌恩其重重点头道:“好,我等着,你别拿这个挡借口让我一直等就行。”

    裴峋也正色道:“不会的。”

    陈雁行受不了了:“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嘶,所以公主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掀风作浪吗?满足你。”乌恩其也终于下定决心,认真道。

    “什么!”陈雁行叫道,“你是想插手其他地方暴乱的事情?”

    乌恩其道:“对。这些小打小闹还不成气候,得彻底乱起来才行,到时候我才有机会。”

    “你真要赌这个命?你现在有地有威望,不干这种丢脑袋的事情,安稳一辈子应该不是问题吧。”陈雁行也不再玩笑,再次确认道。

    “我拉你来草原的时候,不就给你许了这个未来吗?”乌恩其道,“这次鹿角岘躲了一劫,日后呢?我不愿意永远受制于人下,也不愿意这土地上的子民永远处在苦难之中。”

    “好,我明白了!”陈雁行又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你现在说出来,怕是已经有打算了吧?”

    乌恩其道:“还需要再斟酌斟酌,但搅浑水是一定要搅的。”

    陈雁行站起来拍拍衣服:“那我就先去看看这水要怎么搅好了?”

    她一出去,王帐里只剩下乌恩其和裴峋。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后,还是乌恩其先开口道:“等你想清楚,其余的事情你自然也就清楚了。”

    这话很绕嘴,裴峋点点头道:“您愿意信任我……我感激不尽,愿为您死而后已。”

    “什么都没干呢,先别惦记死。”乌恩其失笑,随即把裴峋也赶出了王帐。

    她需要自己思考后面的路,争取能把一切风险降道最低。

    上至贵族下至百姓,如今都对喀鲁王的政策怨声载道。那些贵族为了前景,自然要与喀鲁王站在一块。

    可他们心中必然对涨税也极为不满,毕竟这多的钱进不了他们的腰包,还会白白折损他们的百姓。

    有封地的贵族人不算多,而他们手下的百姓也是更愿意反抗的那一批。他们和喀鲁王中间还隔着一层,反抗也都是针对封地的统领。

    这隔开的一层让很多百姓心里不那么恐惧,可涅古斯绝大多数人还是由王城直接统领的,相较于封地上的人们,他们虽然数量更多,受到的压迫也更多,却也更为麻木。

    乌恩其知道,面对痛苦无能为力时,也只能选择麻木。她所希望的,是这些人也能站出来反抗,只有这样,涅古斯才能真正的乱起来。

    那枚致命的蛊,也许可以在那时候派上用场。喀鲁王在继位时剪除了所有有才干的兄弟,这倒是方便了乌恩其,不用担心有别的对手突然跳出来。

    她知道大部分高位者是不会支持她的,那些人几乎都是这一套的受益者,而她想打破这千百年来的桎梏,必然会受到那些人都反对。

    因此,她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说服这些人,她想取得的支持,是来自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