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第八章

    “你这就进组了?”白绒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姜浅收拾行李,丝毫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而是悠哉地吃着甜点。

    姜浅应道:“嗯,时间比较紧,剧组成员还没有好好认识,需要时间培养感情,我这个角色也需要临时学习一些技能。”

    白绒感兴趣道:“比如?”

    姜浅抬手比划了一下,笑道:“比如搏斗,射击,杀人之类的。”

    白绒眼前一亮:“真羡慕你可以体验这些,你们剧组还需要群演不?我去当个群演,也体验体验这种拍电影的感觉,多给我两个镜头就行,不要片酬。”

    姜浅:“你自己去联系剧组。”

    谁让白绒爱好三天两头都在变,一会儿要画画,一会儿要摄影,一会儿又要拍vlog当博主,结果最后啥也没干成,倒是因为经常去打卡网红店,把拍照和p图技术练得炉火纯青。

    白绒也就随口说说,她感叹道:“我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我也和你一样勇闯娱乐圈的,可惜我玻璃心,不像你心脏强大。”

    她就很佩服姜浅,从出道到现在,一直被网友骂,结果姜浅本人居然丝毫没被影响,换做是她,她连睡觉都得做噩梦。

    姜浅:“你可以当网红。”

    白绒:“我现在已经从良了。”

    姜浅:“……”

    “等你进组后,我又要找不到事做了,只能每天看看小说,刷刷视频,买买东西,健健身。”白绒化悲愤为食欲,又吃了一个泡芙,“这个泡芙真好吃。”

    姜浅白她一眼:“别吃了,再吃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怪不得我感觉我最近圆润了。”白绒连忙凑到梳妆台前,检查一圈后发现自己依旧漂亮,“我看你是自己没机会胡吃海喝,想剥夺我吃甜品的权利。”

    姜浅挑眉没说话,因为有上镜需要,她在饮食方面肯定不如白绒自由,结果白绒经常在她面前试新品,她说:“你去做探店美食博主,肯定能火。”

    白绒认真道:“那样就不能单纯享受美食了,而且还会长胖。”

    姜浅就知道白绒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是她俩的日常,她收拾完行李,换了衣服。

    “今天想去哪消费?我陪你,之后我就要为我的事业奋斗了。”

    “我想去做美甲,正好最近有新款式。”白绒问,“你要做吗?”

    “不做。”姜浅一本正经道,“现在我的身体不属于自己。”

    白绒:“你又属于谁了?”

    姜浅:“沈新言。”

    白绒:“……你真被潜规则了?”

    姜浅:“让你少看爱情小说多看文学作品你不信,满脑子那么点事,她是导演,而我是演员,之后我的形象全权由她安排。”

    “这还不是怪你,说得跟你们有一腿似的。”白绒不服气。

    两人胡乱拉扯一通,收拾好要出门时,姜浅接了个电话,说:“不能和你去了,我要回老宅一趟。”

    白绒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我都习惯被你放鸽子了。”

    姜浅:“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拒绝,受不了你家那个氛围,跟杀了人似的。”白绒正经道,“接下来老头子要过六十大寿,我得主持操办,没时间。”

    白绒和姜浅是富婆圈认识的,姜浅来到陆家之后,勇闯豪门贵妇圈,结识了白绒,并且深入了解后成为了朋友,因为她俩都有一个共同志向:守寡。

    姜浅笑道:“哦,那你记得替我给他送一个钟,祝他早登极乐,祝你早日守寡成功。”

    “啧,你好歹毒。”白绒也笑。

    “我一直都这样啊。”姜浅抬头挺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姜浅来到陆宅,就看到陆悦又在写作业,看似认真,其实偷偷摸摸地在本子上画乌龟。

    姜浅腹诽,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作业,天天写,天天写不完。

    陆悦见姜浅来了,眼睛一亮,又立刻敛了喜色,可惜到底是小孩子,根本隐藏不住。

    姜浅:“她们人呢?”

    陆悦:“奶奶和姑姑在楼上。”

    姜浅哦了一声,径直坐在旁边沙发上玩手机。

    陆悦连忙扔下笔,凑到姜浅身边,盯着她玩手机,然后眼巴巴地问:“可以玩小熊猫吗?”

    小熊猫是一款益智游戏。

    之前陆悦在姜浅那里时,姜浅在平板上下了这个游戏给她玩。

    姜浅:“玩个鬼,好好学习,不然以后连大学都考不上,丢人。”

    陆悦:“奶奶说长大了可以送我出国,我偷偷听到的。”

    姜浅:“……”打扰了。

    她说:“玩你的天才手表去。”

    陆悦:“……”

    她还是缠着姜浅,靠在姜浅肩上,兴致勃勃地盯着姜浅打游戏,姜浅想了想,还是没有推开她,继续打游戏打发时间。

    陆悦小声说:“草丛里有人。”

    姜浅瞄准一枪爆头,随口夸道:“不愧是新眼睛,就是好使。”

    陆悦趁机问道:“那给我玩一下,好不好?”

    姜浅:“不好,小孩不适合玩。”

    “什么东西小孩子不适合玩?”一道女声响起,姜浅慢悠悠收起手机,而陆悦已经一个翻身回到原位,轻咬笔头,假装在写作业,姜浅说:“射击游戏。”

    “确实不适合。”金钰看了一眼陆悦,问姜浅,“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到没多久。”姜浅看向金钰,以及金钰旁边的陆知扬,两人不愧是母女,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长得没啥人情味,反而陆停舟像个异类。

    虽然姜浅时常称金钰为老太太,但其实她才五十多岁,就是过于严肃,少了些当奶奶的人的慈爱,难怪陆悦怕她。

    “既然来了,去楼上看看你爸。”金钰补充,“也给阿舟烧柱香。”

    姜浅点点头,上楼去了一个专门为病人置办的房间,陆停舟他爸在里面躺着。

    陆爸是植物人,半死不活的,陆家专门养了一个医疗团队看护他。姜浅又去陆停舟灵前拜了一下,没有一点诚心。

    吃饭时,一家四口,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却没什么团聚气氛。

    金钰:“阿扬说你要去拍电影?”

    姜浅看了一眼陆知扬,说:“嗯,明天进组,估计要拍三个月。”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可聊的,家里氛围一直都是这样压抑,也难怪陆悦这小屁孩不喜欢,姜浅也不喜欢,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美好心情,一来到这边就得控制住,不能笑,是真的累。

    不过上班就是这样子的。

    吃完饭,姜浅没过多逗留,她今晚来就是走个流程,毕竟是名义上的一家子,又恰逢陆停舟刚去世,在去拍戏之前,金钰想要吃个团圆饭也很正常。

    姜浅要走,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陆知扬跟着起身道:“我送你。”

    姜浅默许了。

    坐上陆知扬的车,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半晌都没人说话,姜浅就靠在椅背上假寐。

    “这次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陆知扬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消息那么灵通,结果连角色都不知道,还说关心我,你的关心可真廉价。”姜浅睁开眼,“这次演的是个赌狗,熟悉不?”

    见陆知扬眉听到赌狗两字,眉头皱了一下,姜浅笑道:“惊喜吧?我又与赌狗结缘了,可能连沈新言自己都没想到,她前夫是个彻头彻尾的赌狗。”

    陆知扬凝眸:“你再等等。”

    姜浅讥笑道:“等什么?早就和你说过,我没兴趣和你搞什么姑嫂恋,我们只会是利益交换。”

    “不过还是得感谢你,说好的结婚三年之内让我守寡,结果仅仅两年就做到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效率的人,不愧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的狠人。”

    她在狠人两字上加重了重音。

    陆知扬:“……”

    她张口想解释,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最终只能沉默以对。

    到地方后,姜浅招呼也没打,直接下车离开了。陆知扬意味不明地盯着姜浅离开的方向,最终打了方向盘,也离开了。

    *

    两天后,姜浅和助理小温一起带着两个行李箱来到影视基地附近的酒店,这次钱婵没来,因为她手底下多了个新签的艺人,姜浅就让她先去带小师妹。

    之前在饭局上见的都是主创,现在多了许多工作人员和其他戏份较少的配角,姜浅见有认识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其他的则没管,她才不干任何涉嫌“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

    放了行李回来,姜浅发现场地上多了个小女孩,那女孩梳着可爱的波波头,见姜浅看自己,立刻低下头,似乎有些怕她。

    姜浅挑眉:“这是我女儿?”

    剧本里盛林非有个四岁的女儿,叫做乐乐,据说是新改的剧本,原本是只叫KK的宠物猫。

    沈新言在旁边回答道:“嗯,她叫佳佳,这段时间你先和她培养感情,这孩子比较怕生。”

    “OK。”姜浅虽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但她还蛮讨小孩喜欢的。

    姜浅又看了一眼,旁边还有孩子的父母,他们牵着孩子去和其他人合影,看到姜浅,也过来要和她合影,那小孩好像不太愿意,但父母依旧坚持。

    “姜老师,可以拍一张照吗?”

    “不好意思,不可以。”姜浅拒绝了合影请求,父母脸色稍微有些难看,带着孩子去找别人。

    姜浅问沈新言:“这小孩从哪里弄来的?怎么感觉不正规呢。”

    沈新言:“选角导演从隔壁剧组挖来的,看起来性格挺合适乐乐,也上镜,她父母有非常强烈的拍电影欲望,加上她本人也有表演基础,就留下了。”

    “这么小就有表演基础了。”姜浅感慨,“冲着当童星去的吧。”

    沈新言摇头,她知道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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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浅去问了选角导演,这才知道,那孩子父母有影视梦,孩子一出生,就拿她当演员培养,到处找门路,想要演剧,本来是打算在隔壁拍儿童短剧的,结果被《深渊》剧组的选角导演看中,就过来了。

    姜浅:“幸亏来咱们剧组,去拍短剧,那不就是等着被坑嘛。”

    而且那小孩看着过于内向,老实说,不太适合混娱乐圈。

    她之前了解过,儿童短剧那边套路深,之前就有新闻曝出:花钱打点才能有镜头,想要你孩子有更多戏份?对不起,我们导演需要和你在酒店聊聊细节,夫人,你也不想你孩子辛辛苦苦拍戏却没有一个镜头吧。

    受害者事后也不敢报警,毕竟还想不想让孩子火了?这么大的沉没成本都下了,最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直到钱没了,孩子也没成为“童星”,才开始报警,那时已经基本无法取证。

    等剧组成员全部到齐之后,又聚了一次餐,这次正常多了,连喝酒都不允许,只能喝饮料。

    姜浅回到房间,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来就是剧本围读。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各抒己见,简述自己饰演的角色是什么样的,演绎时有哪些注意点。

    在姜浅看来,这就是一次开学前的摸底考试,意在测测大家私底下下了多少功夫。

    也不知道沈新言在搞什么幺蛾子,和大家交流的人是编剧叶双和执行导演,沈新言则什么也不管,只是坐在边上记录。

    轮到姜浅时,她比较自信,她可是做了功课的,她刚要开口,沈新言就伸出手:“你先别说。”

    姜浅:“……”

    这绝对是针对她。

    其他人也有些意外,沈新言解释道:“这个角色比较特殊,你表演技法不够成熟,先别说,到时候本色出演就行。”

    直白地说,就是说她演技不好,现在说这些方法论容易影响自己,不如直接在实战中慢慢调整,到时由沈新言慢慢调-教。

    这可是新人才有的待遇。

    姜浅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她转而去和邱琳讨论角色。

    邱琳是科班出道,基本功扎实,也出过几个耳熟能详的大热角色,路人缘很好,只不过她基本上演的警察等正面人物。

    她想突破自己,所以来试镜盛林非这个角色,结果没成功。

    姜浅丝毫没有自己抢了对方角色的愧疚感,因为选择她的是沈新言,她安慰道:“琳姐,一直深耕一个赛道也是一种成功,也不是非要走出舒适圈的。”

    她举了几个其他赛道的例子,比如帝王赛道,神仙赛道,霸总赛道,都有一些做到极致的演员,对于那些演员来说,他们演的这些正面角色都是他们未来的养老保险,只要不违法犯罪,大家会一直有滤镜。

    邱琳:“可我想演变态。”

    姜浅惊道:“姐姐,你看看你那正气凛然的脸适合演变态嘛?”

    邱琳:“……”

    姜浅建议道:“我觉得你挺适合演黑.警的,到时候反转时,绝对大吃一惊,大家都想不到一直演好人的你居然会是坏人,这才是真正的瞒住了观众。”

    邱琳:“……”

    她说:“我下次试试。”

    姜浅趁机问:“琳姐,你觉得盛林非这个角色是变态?”

    邱琳见她请教自己,说:“在汪定飞视角看来,盛林非是挺变态的,动不动就赌命,不过这个角色底色更多是乖张,和你挺像的,沈导选角选得很好。”

    在此之前,她对姜浅也有挺多偏见,甚至也阴谋论过姜浅是走后门的资源咖,此刻,她更愿意相信沈新言就是看重姜浅的气质和性格以及美貌和身材。

    看着她俩的互动,叶双悄声和沈新言说:“姜浅挺会来事的。”

    沈新言也意外,之前看黑料时,有说姜浅看人下菜,要么谄媚得很,要么就是耍大牌,现在看来,黑料真实性要大打折扣。

    初步的剧本围读结束后,导演组又根据演员各自的角色安排了一些训练内容,比如邱琳要演警察,那相应的训练也得跟进,但她演警察演多了,早就得心应手。

    而姜浅这边……

    沈新言:“你会打牌吗?”

    姜浅说:“会呀,家学渊源,全家都会打牌,麻将、炸金花、斗地主、□□全部都会。”

    沈新言好奇:“你老家哪的?”

    姜浅笑眯眯的:“要查户口?”

    沈新言:“没,问一下,每个地方的打牌规则不一样,既然打牌你都会,那就先训练格斗方面的,你有不少打戏。”

    大概是和邱琳聊的多了,姜浅中二病发作,敬了个礼:“是!”

    沈新言:“……”

    她问:“你是邱琳粉丝?”

    姜浅摇头:“不是。”

    沈新言:“那你对她那么热情?”

    姜浅眯眼笑道:“我对所有漂亮的女人都热情,对你也很热情呀,姐姐。”

    沈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