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寻常的魔卵不同,这种魔卵中丝丝缕缕的,有着像红色血虫一样的东西在卵中四处爬行,那畸形的触角一伸一缩,爬过之处死气四溢。
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东西,沈初言深吸了一口气。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片海域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弱角龙会自相残杀变得如此狂暴。
想来和这鬼东西脱不了干系。
她艰难的站起身,只觉一阵气血翻涌,一股铁锈味的咸充满口腔。
沈初言身子晃荡了一下,步伐虚浮到需要用那柄短剑来支撑自己。
然后她再一次调动灵力,口中吟诵起古老的歌谣。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凝聚,她手中散发出淡蓝色光芒,像被阳光照射的海水一般朦胧,带着柔和、温暖的力量,一点点渗进去魔卵中。
魔卵受到刺激,开始变得更加狂暴。那些血红色的虫子爬动的愈发快速,似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屏障,来到这世间,一享血肉的芬芳。
仅过去片刻,沈初言额头上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
她变换了动作,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在胸前一旋。周围凝聚的空气开始涌动,海浪跟着翻滚起来,一股强大而庄严的力量死死压制住魔卵,让它们平静下来。
这鬼东西,如果任由它放在这儿,只怕还会影响更多的海族,养出更多"狂暴之物",那这片海域就真的永无太平之日了。
她需得将这东西除去。
身下蜿蜒出的血迹淌到海中,衣裳都被血染透。
整整七日,沈初言一刻未歇,死死地压制着这魔卵,半分不敢松懈。
那魔卵终于坚持不住了,软趴趴地垂着,如死了一般。
沈初言平摊双手,往上抬了抬,那轻柔的蓝光包裹着魔卵,在夕阳的照射下,带着温暖的光辉。
魔卵渐渐透明,消失。
这片海域中的气息似乎都变了变,不再那么沉闷和令人窒息。
沈初言松了一口气。
终于是净化了。
她倚着断剑的手突然一滑,身子一倒,吐出一口污血。
然后从巨龙身躯上,狠狠地栽了下去。
她斜躺在那儿,纸一样惨白的脸颊无比消瘦,腥臭的海水淹没了她的腰际,另一半身子虚虚地倚着小半截龙骨。
太痛了,全身刺骨的疼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剑已经滑倒水底去了,她好不容易挣扎着摸到那根艰难得到的龙筋。
却忽感一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既然来了,就留在这儿,做我的下一副身躯吧!”
沈初言脸色骤变,也顾不得旁边就是尖锐的龙骨,提起仅剩的力气猛然向一旁滚去。却还是不及,那龙头上断了的龙角处,竟冒出一股黑气,正正地袭在她眉心处。
识海之中,黑气涌起。
身体好像被冻住,一切感觉都消失了。
只剩下疼,从脑袋深处钻出来的疼。
她紧咬住牙关,忍着剧痛问道:"你是谁?"
"我?"那声音反问了一下,然后阴森低沉的笑声从她脑中传出来,"我是这龙族的主宰,是我族的源头,看在你即将成为我下一具身体的份上,我恩赐你现在可以称呼我为:龙祖!"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好像自带某种声音攻击的能力,沈初言无力抗拒,思维仿佛被黑暗吞噬。
她就说怎会如此奇怪,这龙看龙骨也才五百年骨龄,而方才与她缠斗时用出来的招数却非千年修炼难达,就算是食用了同族,也没有如此熟练的道理。
却原来,是被这老邪龙祖夺舍了。
犹如被千万条毒虫啃噬着识海,脑袋中自己的意识正在一寸寸的溃烂,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恶龙的神识嚣张无比,在她脑海中狞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你要是不净化那些魔卵,可能还有与我一敌之力,现在嘛……就乖乖交出你的身体吧!"
那恶龙神识在她识海中肆意流窜,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在到达沈初言的识海中央时,轻轻的"咦"了一声。
“你这娃娃,识海竟如此宽阔,倒是助我修魔的好去处,不错不错。快将你的身体交出来吧,也能少受些痛苦。”
沈初妍咬紧牙关,艰难地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老龙的声音又恶毒又不屑。
"你们修士本身神识就不如我们强大,又如何抵挡得住呢?你就是不愿意又如何,越不愿就越痛苦。"
正如那恶龙所说,她的意识却像被丝线缠绕,越是挣扎,越是被缠绕得紧,恍惚之间,她好像即将坠入一片深渊中。
“哼!真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我乃上古龙祖,现如今的龙族都当奉我为尊,不过为我提供一具身躯又怎么了。你这娃娃,还是快点放弃吧。”
“我说了,你、做、梦!”
千钧一发之际,她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脑袋后扎了下去。
恶龙似乎被她这行为惊住了,在她识海中停住。
沈初言一口鲜血喷出,虽然脑袋剧痛,但神识清明了些。
她恶狠狠地啐出一口血水,"想夺我的舍,那我宁愿现在就将这身体粉碎。"
越是如此时刻,她的目光越是明亮,如烈焰燃烧,让人不敢直视。
言罢,她的神识分成了无数片,向那股黑色的神识展开了围剿,将它包裹其中。
恶龙却十分不屑,"没用的,你们修士的神识不够强韧,只要我冲出去,你也是只有被夺舍一个下场……"
它的话语顿了顿,有些不安地看着周围逐渐变红的神识,"等等……你要做什么?"
红色的神识将它团团围住。和寻常的修士神识不同,它们眼中跳动着白色的火焰,然后,张开了嘴。
一股强横到令恶龙不安的气息从它们身上迸发出来。
沈初言腕间,那道红色的印记亮了亮。
“这怎么会这样,你,你这神识,你不是修士,你是……”
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初言的神识完全封锁住,然后,一口口吞下。
"痛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恶龙的声音在沈初言脑海中回荡。
忽然,沈初言所处的海域剧烈颤动,从海水深处传来一声声若有似无的沉闷声。
颤动越来越大,海面剧烈摇动,似乎要将这海域翻转过来一般,沈初言周身已无力气,只能无力地随着海面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依稀之间,她似乎听到恶龙最后的吟诵,像诅咒般回荡在天际。
"我不会死的,只要你心中有魔障,总有一日我就还是会出来的……”
等沈初言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宽阔无人的洞穴中。洞穴极高,有上百丈深,四周的土壁上遍布着闪烁光芒的坚硬寒冰。
这洞穴不像是人类的成果,倒像是那巨龙的巢穴。
洞穴最上方刮着一阵阵古怪的黑风,那黑风刮过墙壁,发出瘆人的尖鸣声,甚至将那坚硬的寒冰都削下来不少,一块块落到下方。
这怪风削坚冰如泥,比世间大多数剑都锋利,看起来非元婴之力无法抵挡,沈初言竟被困在这洞穴之中。
看起来这洞中并无什么危险,除了那洞口的怪异黑风,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初言从破了的储物袋中拿出仅剩的一瓶灵药服下,灵药下肚,却并没有以往的热流暖腹,伤口也并没有得到治疗效果。
是灵药无用了?
还是这洞穴有什么古怪之处?
她面色沉了沉,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接下来两日,沈初言拖着重伤的身体,将这个洞穴仔仔细细查探了一番,几乎每个角落都染上了她渗出的鲜血。
查探之后,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什么别的出口都没有,只有头顶那个。明明没有法阵,也并无灵器压制,可灵药在这个洞中也失去了效力,别说治疗伤口了,就是用来饱腹都不行。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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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一副凡人之躯。
这两日下来,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危急之时,她想起系统给的那个白色光晕。
输入一丝灵力后。
在沈初言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洞穴似乎像心脏一样猛的跳动外扩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平静。
没有用?沈初言感到很奇怪。
按系统所说,应该是在这个世界都能用才对呀,可是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还是在这个密室里。
她不甘心,又试了第二次。
第三次。
……
都没有用。
依旧无事发生。
她还是被困在这处洞穴之中。
黑风不停从洞穴四周涌现,聚集在头顶,刮擦着坚冰,发出阵阵惊悚可怖的尖鸣。听多了,只让沈初言觉得越发心神不宁,心惊肉跳。
在不知道探寻了这洞穴多少次后,沈初言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脸色白中泛青,软倒在地上,周身簌簌发抖,透着一股死气。
这一路,打弱角龙,净化魔卵,强行吞噬夺舍神识,竟已将她的生命力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沈初言颤着手拿出那条龙筋,龙筋整体呈现带有光泽的淡黄色,可其中却蕴含着丝丝缕缕暗色的狂暴之气,令人望之就觉得十分不祥。
她握紧手中的龙筋,必须尽快出去找到能工巧匠,像这个东西打造成灵器才行。
她尽量平静下来给自己打气,她不会在这儿困死的。
可是,在她又在这个洞穴找寻了几遍之后,依旧没能找到其它的出口。
她无望地抬头望着洞口的黑风,想要从这上去,至少也要元婴级以上的修为才可一试。
沈初言的脸色愈发惨白,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她还想再找最后一次,却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难道真的出不去了吗?
那师兄怎么办?
师父的仇怎么办?
她修为没了的原因不去寻了吗?
……
她眼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下来。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最后时刻。
她看到了那条龙筋。
这几日过去,龙筋大半都被暗色覆盖,仅有一丝丝的淡黄色龙气还在其中忽隐忽现。
无望之下,她想起冰棺里的那人,惨然一笑,似乎做了什么决心。
“对不起师兄,我可能要食言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
在这里困着出不去是死,寿数将近也是死。
她沈初言的人生不应在此停顿。
既然都是死,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在这生机尽无,生死存亡之际,她竟做出了一个疯了般的决定。
既然出不去,找不到合适承载龙筋的容器,那便由她当容器。
既然找不到炼器师,那便由她自己做炼器师。
沈初言挣扎着坐起身,半靠着土壁,气沉丹田。
下一刻,她直接将那一整根龙筋生吞了进去。
她要把这龙筋给融了!
狂暴。
只剩下狂暴。
紧接着就是血肉骨头都被排斥碾碎的感觉。
她好像吞下了一枚爆裂符,感觉周身都被震裂成了碎片,是被龙筋中蕴含着的狂暴之力和龙气生生震碎的。
她抱住自己,紧紧蜷缩着削瘦的身体,周身抑制不住疼痛地颤抖。她苍白的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全身肌肤破裂,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来。
一轮又一轮的撕裂之感,好像永无尽头。
她终于忍不住这难言的疼痛,仰起头嘶吼出声。
“啊!!!”
与此同时,万剑宗密室冰棺内。
身骨修长挺拔,貌若神祇,却眉头紧锁,仿佛一直陷入梦魇中不安的男人。
猛的坐起身来。
似乎能感受到那难言的疼痛一般,他睁开眼,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