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拜金养女06
    陆州给她钱?

    陆州不抢她的钱就不错了。

    从小到大陆州都爱抢她的东西,不管是她给谢楼留的糖果,还是她出门给谢楼带回的饮料,更甚至她攒零花钱给谢楼买的笔记本,他都要抢。

    抢吃的就算了,那时候陆州人胖,爱吃也正常。可你抢笔记本干嘛,你又不爱读书。

    肯定是纯看她不顺眼,纯看不起她,和她作对,觉得她不配给他的好朋友谢楼送东西。

    陆州,恶劣,坏蛋。

    他的钱接了肯定要吐出来。而且许致还在,她怎么可以为了陆州的银行卡折腰。

    更何况,这银行卡里很有可能没钱,就是纯纯拿来羞辱她的。

    姜朝愿狠狠扯自己的手,没有扯出来。

    这人力气真大。

    她用另一只手一把扯过少年递来的银行卡,往他脸上甩,又趁他吃痛失力的瞬间扯回自己被握住的手。

    薄薄的银行卡割破他的肌肤,在眉梢上划出一个伤口,很快血珠涌现,显得他那张本就不好招惹的脸更凶了。

    抬头要放狠话的姜朝愿有点慌。

    完了!怎么会这么准,陆州不会大庭广众下打人吧,不会去和谢楼告状吧?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谢楼那里好糊弄,随便说说他就会完全相信,不用太担心。

    至于陆州会不会打人,她先跑为敬。

    “谁稀罕你的臭钱!”

    扔下一句话,姜朝愿趁所有人没注意,拽着身后的许致飞快消失在食堂。

    陆州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眉梢的血滑落在他长睫,食堂过分明亮得光影映照下,他的眼眸仿佛也有淡淡的红。

    手心空空荡荡,刚才温暖柔软的触感还在。

    小保姆的手好软,力气小小的,应该拽不动他,但如果她要牵着他跑的话,他应该会跑得很快吧。比土老帽快。

    她为什么要牵土老帽跑?

    他的钱不够多吗?

    为什么她牵着别人的时候,他会觉得很烦。就和以前她给谢楼买东西,不给他买一样。

    高大的少年站在原地,那张俊朗又狠厉的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下高兴一下生气,最后停在疑惑。

    猴子本来还在心疼自己新买的球鞋,看到陆州变来变去的脸色,也不敢心疼了,直到最后停在疑惑,他才放轻松。

    好,生气了,但没有很生气。

    有困惑,困惑就是发现感情的开始。

    这怎么不算一种进步。

    猴子含泪欣慰,又安慰陆州,

    毕竟他们是多年好兄弟,陆州在街头小巷救过他狗命。老大的感情也需要他的呵护。

    初恋死掉总比自己都不知道要好。

    “老大没关系,可能姜朝愿比较有正义感。”

    陆州抬手狠狠擦去眼上的血。

    他冷哼一声。

    “当然。解决许致就好了。”

    解决许致,姜朝愿就不会牵着他跑了。

    小保姆也有错。她怎么可以乱扔银行卡。就算不多只有几千万,那也是他的银行卡。

    他要狠狠惩罚她。

    ……

    拽着许致,一路跑到食堂外,姜朝愿才开始担心起自己做得会不会太过。

    太冲动了。

    不符合她的人设。她是在谢家受苦受难的小可怜,是遇见困难与磨难永远善良的小太阳。

    许致会怎么想她,会怀疑她有所图谋吗?

    姜朝愿应急方案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

    她站在原地,思考的时候白皙漂亮的脸上出现担忧的神情。

    她在想怎么干坏事。

    落到许致眼中,她的担心,是担心回到谢家以后,会不会被报复,会不会受欺负,担心生活。

    入学后的孤立与排挤,许致都能感受到,不过他并不在意。他来A市、进谢家,只为了一个人。

    认识姜朝愿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继父是一个不回家的人,还染有赌瘾,每次回家都会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继父最后一次拿走家里所有钱后,奶奶带他去村子里生活。

    阜村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奶奶不是本地人,是经过朋友的招呼才能定居,在阜村的小学里教书。

    姜朝愿是奶奶的学生。她很聪明,却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去上课,吃不饱也穿不暖。

    奶奶心疼她,偶尔会带她来家里。

    那时候的许致是个极孤僻的少年。

    小女孩总凑到他面前,给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把奶奶奖励她的糖果分给他。

    她从小就很好很好。

    奶奶见他们相处得很好,也就经常把她带回来。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直到那年,谢楼忽然出现。

    她的好被别人发现。

    她去了大城市,去了一个叫谢家的地方。他们分开了。

    许致很舍不得,但也祝福她。她本来就该过得很好。

    多年后,在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姓的谢,是她所在的谢家的那个谢后,许致欣喜若狂,答应回谢家。

    谢家的冷待,谢楼的敌意,都不会影响到他。

    她不记得他,很正常。他们那时候年纪那么小,她肯定不记得他。

    可她真的不记得吗?

    她对谁都好,但好像对他格外好。

    她是不是还记得以前的事,也没有忘记他。

    最近怕他们迁怒她,许致都离她远远的,只每天往她书桌里面放早餐。

    还好在一个班,他知道她坐哪里。

    不过谢楼总要抢她的早餐,连早餐都要抢,谢楼真不是人。

    她已经活得这么辛苦,不应该再为他付出。

    许致下定决心。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不用管我。”

    平地一声雷。

    姜朝愿差点瞪圆了眼睛。

    以前?!

    什么以前?!

    她和许致有以前?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记得。

    许致长成这幅样子,就算长相不值钱,她也不会见了就忘。所以他们肯定没见过。

    以前。

    以前……

    难道是在阜村?

    姜朝愿试探说,“不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能看着你被欺负。”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关系。

    许致心情复杂。

    她还和以前一样善良重感情。

    她还记得他。

    隐秘的欢喜将许致包围,除此之外还有浓郁的担忧,怕她受伤,怕她被欺负。

    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做不到,尤其是在发现她确实记得自己之后。

    怎么拒绝呀,总不能冷冰冰推开,让她伤心吧。

    许致很认真讲道理,“我一个人没事,他们影响不到我,搭上你,没必要。”

    看来他们还真有点关系。

    姜朝愿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许致。

    阜村只有讨人厌的父母姐弟,只有吃不饱的饭和洗不完的衣服,扫不完的地,根本没有许致。

    应该没有?也有可能是她忘记了。

    姜朝愿觉得自己要去查验一下。

    她在阜村的东西,包括她小时候的日记本,一个破破旧旧的本子,都锁在箱子里。箱子被谢楼拿走,谢楼说要她和悲惨过往说再见。

    这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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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果然还得再见。

    此时怕露馅,姜朝愿也没多说,就固执摇头,

    “没关系,我也不在意。”

    说实话,她觉得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些遇到危险明明能走却一定要留下来扯后腿的女主。

    不过她本来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面临的危险是她自己创造的。

    没办法,她身边又没有一往无前的男主。

    少女语气坚定,看向他的圆圆眼睛里也充满一往无前的勇气,她坚定走向他,拒绝的话太残忍。

    何况事情已经发生。

    许致深吸一口气。

    “那你以后不用再伺候谢楼,有什么事情,我来解决。”

    她给谢楼开车门背书包,端茶送水,连自己的早饭都要给谢楼,肯定是谢楼他们压迫她。

    原本他只能偷偷送,但现在不一样。事情已经这样,他不会再旁观。谁欺负他,他都可以阻止。他力气很大,以前还帮奶奶种田。

    如果谢家有意见,他可以说姜朝愿是他的救命恩人。谢家可以不在意他,但总要在意面子吧。

    办法总比困难多。

    是他没有在食堂甩开她的手,是他的错,他一定会努力不波及他。

    许致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冷冷的,但他看过来的目光竟然有几分温柔,尤其话的内容更让人不可思议。

    姜朝愿以为见了鬼。

    怎么回事,一下变化这么大,她成功了?

    还有她怎么伺候谢楼了。也没有吧。

    不过这会儿许致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还得先去理一理自己和许致到底有什么关系。先装着吧。

    “好,我相信你!”

    她点头说。

    声音里的信任和目光中的欣喜显而易见。

    许致心底越来越柔软。

    在食堂没有甩开她的手,或许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可那是他心里想做的决定。

    少年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很轻柔的动作,仿佛怕弄坏她,克制且隐忍。

    这些年,从身边最后一个亲人死去后,他就只有她了。

    “愿愿,很高兴再见到你。”

    他低哑的声音说。

    那声音让姜朝愿不由自主想起谢楼。

    愿愿与元元,好像。

    她这样做对谢楼不公平。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谢楼带她到A市,她也陪了谢楼很多年。

    大不了她就当许致的愿愿,做谢楼的元元。

    只要谢楼不发现,他就可以不伤心。

    她够好了!

    她总不能陪谢楼吃苦吧!

    姜朝愿安抚完自己,仰头冲许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不远处,听完食堂事情经过的谢楼正打算找姜朝愿。

    食堂的事情,姜朝愿做得太明显,笨蛋元元一定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担心,怕他发现,怕他起疑心,一定又在想办法欺骗他。

    他当然舍不得她担心。

    就送上门给她骗骗,好让她安心。

    顺便把竞赛的奖金给她。

    让她知道,奖牌也是有钱的,就算他不是谢家大少爷,一样可以养得起她。

    谢楼心情不错,步伐轻快。

    直到停在一棵绿树前。

    绿树的前方是一条河。河的对岸有一对少男少女,他们亲密地站在一起。女孩子朝气蓬勃,男的手放在少女头上,白得突出碍眼。

    就是他要找的人。

    谢楼冷笑。

    攀附需要摸头?

    不是撒谎就可以了吗?

    他都没有摸过,许致凭什么摸。

    诡计多端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