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家族曾因为主播菲特陷入丑闻风波,板上钉钉恨透了,弗兰·简宁主动去和菲特代言人的格温谈合作?谁信是好事。
时寸瑾转念一想,问:“弗兰·简宁是不是和格温说,他手里有主播菲特一定需要的东西?并且这个东西的价值说服了格温,格温才接受弗兰·简宁的握手。”
系统忍不住道:“您怎么猜出来的?我才刚想说!一个月前弗兰·简宁和红桃心密会,红桃心给您写了一封报告,询问是否要接受注资,并隐晦表示,小简宁手中掌握的交易筹码绝对值得您慷慨与简宁家族握手。红桃心没在附件里写具体是什么,他询问您是否安全,如果还未安全,可以考虑和小简宁打一个更保密的视频会议谈这件事。”
“那个时候您正在昏迷。”
系统纠结地说:“我不想讨厌的简宁再来烦您,但是,但是,万一简宁的确又能为您提供什么帮助……我就模仿您的口吻模棱两可地告知红桃心,‘我在忙,这件事情你处理,我相信你现在能办好。’”
“红桃心收到这条消息,第二天就和小简宁站队合作了。”
时寸瑾反而问:“异兽潮汐入侵爆发,我沉睡一个月,菲特直播间你如何处理?”
“A567每周会让工程机器人进来新造建筑,我趁机联网控制外界消息,25天前,我模拟您的思维方式在菲特账号主页写了通知,对所有官方警告函与通知不作回应。”
系统老实说:“异兽潮汐爆发,四大区兵荒马乱,很多家族都忙着举家搬迁到更安全的星区,通知理由我写的也是兽潮干扰,正在处理家族事务,忙碌中,暂时休息,归期不定。”
“很简单的推论。”
时寸瑾轻缓地说:“主播菲特不回应谣言指控,其他虫族自然会想菲特陷入某种难以抽身的现实麻烦。舆论中与之合作的卡许总长又不愿意对联盟妥协交出菲特与神秘阁下,红桃心肯定认为菲特此刻需要更多的助力。弗兰·简宁提供的助力足够关键,他才同意合作。”
“会是什么呢?…简宁旗下的黑洞航道遍布四大区,海关过审令?我不需要。简宁家控制的星航物流,,他想为菲特的家族提供战时便利?但我有更好的选择。首都盟的席位与权力已有人替我探索……”时寸瑾思索。
系统适时道:“时老师,一周前,小简宁突然又给您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冠简宁姓氏,是私人性质,用异教徒那个账号发过来的。”
“成像给我看。”
一张聊天截图出现在时寸瑾脑海中。
【异教徒:尼禄·简宁花了半生将家族推至首都盟半壁巅峰,让曾经寂寂无闻的姓氏成为尊贵与权威的象征。我的雌父活得太久又太善于经商,以至于很多虫族都忘了,简宁家族兴盛鼎沸的根基不是靠万数的黑洞航道,杠杆特殊矿星能和控制海关审核。】
【异教徒:300年前,简宁第一次让虫记住这个姓氏,靠的是科技研发。】
【异教徒:
黑洞航道锚定科技,军工科技,以及。】
【异教徒:联盟第一代AI芯片理念提出者的姓氏就是简宁。】
【异教徒:我拿到了联盟封存拆解的第一代杀戮AI的芯片主板。】
【异教徒:老师,如果您想迭代手中的超级AI,全宇宙不会有比这更贵重的拜师礼。】
原来是这个。时寸瑾系腰带的手一顿,随即轻缓出一口气,“成长速度真是惊人。”
系统问,“我没算懂。他该对鬼牌寻求帮助,寻求猫眼的势力支撑才是简宁当前最稳当的出路。小简宁还有一个雄父活着,与猫眼的关系比原著更紧密,但他选择了菲特。为什么呢?其中又有我没有算出来的‘情绪’吗?”
时寸瑾想了想,说:“也许是弗兰·简宁还活着的另一位家长所提示,猫眼系虫族和首都盟虫族的思考方式是两条平行线,像戈贝利尔那样灵活变通两派思维的人物毕竟是少数。弗兰·简宁被家长提示,发现了联盟大派系之间既要又要的猫腻,你之前说简宁家族的航道被瓜分许多,也许这就是弗兰·简宁让出去的‘利’,他借此拿到联盟封存已久的危险资产。”
“他之前猜到我手中有超级AI,现在给出了一个逻辑常理中,菲特很难拒绝的握手言和礼物。”时寸瑾轻声回答系统的疑问:“比起求助亲辈建立出来的猫眼关系,他更想下一代虫族议论时,说的简宁虫族是弗兰基米尔·简宁。”
系统立刻诙谐地在时寸瑾视网神经中成像出一个宣讲图,上面是弗兰·简宁的卡牌成年照,横批:弗兰基米尔·简宁,新时代的投资者!
随即,系统恶狠狠地说:“啊哈,被拆穿了吧!虚伪的雪中送炭!”
时寸瑾示意系统看那句拜师礼,“他输给我多次,年轻,家族形势不稳,态度似乎不够诚恳,却又表现得如此走投无路,让人忍不住去想,自己就是他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
“在认错方面,弗兰·简宁比戈贝利尔厉害,他能让人相信他真的会听话。”
系统立刻涂掉诙谐演讲图下的宣语,换成新的:养不熟的狼。系统想了想,又补了个【崽子】
时寸瑾‘看’着视网神经中的消息,在【AI主板】上停了片刻,沉思说:“记上吧,拿到智脑环就联系他。”
“好。”系统继续汇报:“下一个原著角色是伊文斯·埃蒙。”系统少见停顿,咔咔冒出两声AI音:“时老师,他目前是原著牌里活得最牛马,最现充,最暴躁也是最拥护阿努什卡的一个了。”
“……”
也许是曾经的副官杰克牌太惊世骇俗决绝搞同,又是阿努什卡网聊时期对二孩家长菲特果断求偶,时寸瑾情不自禁地怀疑了一秒钟,这位从未正脸接触过的伊文斯·埃蒙先生,是否又是一位,搞同大使。
漫游者,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系统没有察觉时寸瑾的宇宙迷惑,它在时寸瑾脑域成像几张星网截图。
非常熟悉且亲切的画风,是【早安!菲特】论坛
的截图。
【第一张HOT:【主播主播你开开门,我是你的菲特·怀恩!】
1楼:[主播菲特主页截图]
楼主:什么家族事务能让你直接休假到归期不定啊!!!你的家族落住在黑洞之门旁边??报地址,老子带团过去助力你搬家!!
2楼:我**真的服了,我虫脉多让我来,马上滴滴高等军团的顺风快递过去给你组人墙,十八个高等分支团贴身保护你的家族虫,你的亲眷睡床,他们睡床底!起码给我写个回归日期啊!!
3楼:归期不定?归期不定!?
…
109…11楼:兄弟们快去看法庭官网最新发出的控告令!!!嘉年华那件事搞真的啊?
109…12楼:疯了吧!怎么可能!菲特举办的候选赛给猫眼和军团带去多少好处?除非菲特突然神经错乱,不然怎么可能囚禁阁下?我敢说!只要北极星正常嘉年华结束,菲特板上钉钉免审核直飞猫眼!
…
201…33楼:真的假的……20届那个明星军雌搞这出?直接迁区emmm这不直接坐实有点猫腻了。
201…34楼:坐实好啊!说不定主播菲特就在他的军团里呢!我支持首都盟和第一军制裁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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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77楼·狼牙小刀:我是说,可能,只是一种可能,如果我在驻地区发现疑似主播菲特的亚雌,只是一种可能,我该怎么样想办法混到主播菲特身边?最好是可以合理站在他背后监视他创作的那种。
503…78楼:?
503…79楼:?
503…80楼:卧槽!竟然又当事军团士兵现身说法!!
503…77楼·狼牙小刀:?我团只是迁徙,又不是掉黑洞里死全了。】
时寸瑾:?
他很快看到第二张HOT截图。
【HOT!菲特的文字竟有复活功效!】
1楼:我服了。
2楼:?
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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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楼·楼主:你们完全不出勤的吗???
101楼:废什么屁话,智脑战甲双开摸鱼呢,菲特写新故事了?
楼主:菲特屁动静都没有。是我兄弟,上一场南区102序列区保卫战打完,我战友的机甲替我挡了一下,他的战甲被异兽撕裂,被破坏的位置很糟,是胸甲驾驶舱。被军医从战甲里拖出来的时候,心率已经被异兽毒液毒到只剩40频。
楼主:他只要坚持到驻地医疗城就有救,但是他的心率太低,又是脆皮的蝉种,运到一半的时候心率跌到20。结果谁懂啊!跟送的军医实习生简直鬼才!他骗那个蝉种军说,主播菲特一小时前发开播通知了!主角竟然是少见的蝉种,是军雌,来自南区!最巧的还姓***(我团的一个大众姓氏)
新故事背景竟然还是异兽潮汐
!卧槽啊,我那个兄弟本来瞳孔都涣散了,一听到菲特新故事主角种族和出身地区和姓氏关键词,触须和心跳硬生生钢硬了回来,靠着低频20-40的心率撑到了医疗城。
楼主:他**的,简直生物学奇迹!
102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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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唯心主义里程碑#
****楼:那么问题来了,谁刚一下,组团去敲敲北极星极东大区的卡许区海关门。
****楼·狼牙小刀:一种构思,如果我在驻地区发现疑似主播菲特的亚雌,我该怎么样混到主播菲特身边?最好是可以合理站在他背后监视他创作的那种。Ps:最好可以活着。
****楼:怎么哪个HOT帖子都能看见你的账号在发这种言论啊!不会真是那个谁军团里的二五仔吧!
****楼:上面那个狼牙小刀你有本事别开ip隐藏!敢背叛总长老子把你肠子掏出来!!
****楼:哦哟哟怎么还内斗了!
“这是伊文斯·埃蒙。”时寸瑾不太确定。
“这是伊文斯·埃蒙。”系统非常确定道:“我能联网的时候顺着IP位置摸了一下,真的是他。”
系统投影另外几十张摄像头监视图。
连续的图片组成了十多秒的微录像。
微录像里的伊文斯·埃蒙满脸扭曲地和雌父漫游者总长回消息。
埃蒙总长:【我听说你在帮阿努什卡周旋第四军的问责?】
E·A:【不然呢。】
埃蒙总长:【我是指,你在帮阿努什卡稳固名声,这是好事。但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完全往好的方向周旋,还想办法抠出军团法典几百年没用过的团战开启条例卡住了第四军的搜捕令,令第四军忌惮正规开启的换位战规则而不敢轻举妄动。】
E·A:【我本来就是个慷慨的虫,我甚至在做他的副官。】
埃蒙总长:【……】
埃蒙总长:【伊瓦,你被阿努什卡打到头了?能认得出我写的是你的小名吗?你最讨厌的小名,脑神经还正常吗?我会和阿努什卡谈一下,让他和你对练的时候下手轻点。】
图片里,第15张,伊文斯·埃蒙气得脸绿手指抖。
他满脸忍辱负重,鹰爪捏得智脑环咔咔裂,回道:【长官,您没事就去和雄父打个视频通讯,别来关怀我了,谢谢您。】
埃蒙总长:【?】
伊文斯·埃蒙设置消息忙碌,下一秒又跑去论坛HOT发消息。
许多条HOT贴中,狼牙小刀单开一个询问贴:【一种假设,如果我现在能把菲特送到囚星,我该申请哪种法律操作,才可以一天探监20小时,站在他背后监视他写更新?高等星法官进。】
时寸瑾:……
“他真的这样想的。”系统沉重地说,“他现在是A567比较倚重的副官之一,靠近您最近的一次是拿着四军急信赶到城堡山脉
下的通讯塔台。”
时寸瑾心中涌动复杂的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这张卡健康活着还在助力阿努什卡,的确算是好消息。”
原著卡牌的近况来到最后一位,时寸瑾问:“好消息是vv成功度过了发育关?”
系统嘿嘿嘿笑了起来。
时寸瑾的寒毛不知为何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不止哦!!!!!!”系统欢快又兴奋地一咕噜快速道:“vv成功度过发育关!基因等级稳定在A级!!我近期内一旦能联网就冲到猫眼的露宫外围!猫眼虽然加强了信号防护,但只是加强了圣殿中心和所有A级阁下居住的卫星城!”
“vv早您一周醒来,他的露宫信号还没有完全上锁!而且!他成年了!可以申请一只联通星网的智脑环了!三天来,他每天早上会进我探测不到的圣殿中心做祷告,我猜鬼牌也在里面,因为vv早上做完祷告就回露宫,接下来一整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卧室待着,把所有时间泡进星网搜索主播菲特的事迹!”
“一天前,A567让工程机器人进来装修新的浴场。”系统突然岔开一句,“时老师顺便说,您现在这个浴场只是城堡其中之一,还有很多新的风格。”
时寸瑾咳嗽一声:“不必强调这个。”
系统立刻继续道:“工程机器人每次进入城堡会工作五个小时才离开,这五个小时里,我通过工程机器人联网监听猫眼仆从的智脑环拼凑出一个情报。”
“越来越频繁的异兽潮汐和A567的拒绝交涉令猫眼做了一个决定。”
“法庭将在一周或半月后派遣一个谈判团出发前往A567的驻地区,亲自上门与口头称法庭有前科的卡许总长谈判,愿意将谈判主场放在北极星区,以示让出监管权,由卡许总长亲自监视猫眼与菲特开会,确保菲特的安全。”
“哇哦。”
时寸瑾听到此都忍不住一叹:“的确是相当大的让步,难以置信。”
系统激动地说:“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vv不知在圣殿里和鬼牌或者其他礼仪长说了什么,不论说了什么都好,此次队伍名单里,vv在第一页!!!他主动找您来了!!!!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很好的消息。”时寸瑾轻轻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
度过成年关后,他就不怎么容易累了,即使系统在脑中高强度聒噪两个半小时,时寸瑾也没有感到眩晕和伤神。源源不断的精力犹如永不枯竭的泉水,从他的血肉神经中源源不断地涌动,流淌全身。
即使世界忽然骤变,系统时而断网无法时时维持马甲菲特的产业,重要卡牌死亡一张,异兽侵略提前,似乎一切都混乱了。时寸瑾仍然没有惊慌失措,他的身体变得健康,有力,充满旺盛的精力。
忽变的一个月现况在时寸瑾面前化为一座高耸入云的绝境雪山,他是雪山前那位早已准备好,却迟迟至现在才能穿上钉鞋,拿上冰镐的登山者。
“还有30分钟就三小时了,阿努什卡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时寸瑾一手抱着沉重的头发,往浴场另一个候茶卡座走,他呢喃两声:“稍微做点谈话准备吧。”
……
城堡次卧,冲洗室。
“嘭!”机甲头盔砸在地上。
“咔嗒、咚、嘭。”各式贴片和护具衣物一一被阿努什卡解下,丢在地上。
阿努什卡赤脚走进冲洗室,在白瓷砖地上走出一串血脚印和四条扭曲蜿蜒的细细血线。
“唰——”冲洗室喷头被打开,滚烫的热水混合着清洁消毒液一块儿冲下来,从阿努什卡身上冲下更多血水。
血水顺着阿努什卡肩背上收不回去的四翅黑翼上流下,染出一地池的深深浅浅的红。
阿努什卡有几根蝶骨在鳞膜内折断,四翅黑翼耷拉着,纯黑的蝶翼表面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蛇形蠕动的肉芽,新的软骨和血肉在黑鳞膜下蠕动着生长修复,冲洗室除了唰唰水流声,隐约还能听见一点黏./腻的肌肉撕裂音。
等冲洗室的地砖只余清水流淌时,阿努什卡的四翅也愈合好,他关掉花洒,收起鳞翅。
可收到一半,阿努什卡突然皱着眉又放出来,把左右不对称的上下各一边黑色蝶翅伸到面前。
“啧。”阿努什卡舌尖抵着齿,嗤了一声。
他的蝶骨自愈歪了,需要找军医重新折断再接骨愈合,不然歪曲的延长平衡骨会影响他的飞行速度。而且还收不回去,歪曲的延长骨变形会戳穿他的肺。
阿努什卡没有在选择方面犹豫一秒。他把蝶翅收拢成鸽形,快速穿上训练背心,垂着四翅往天空浴场走去。
天空浴场就在城堡主卧上方,有直达的玻璃景观电梯。
推开浴场门之前,阿努什卡在原地站了几秒,手放在门把上方,不怒也不悲,脸上只余水洗过的、空洞的苍白英俊。
他也没有怎么好好打理自己;金发湿乱,鬓角湿淋,水滴从额侧流至下巴,一滴一滴砸在浴场雕花的铜把手上。
“簌簌。”
“簌簌。”
阿努什卡对着空气无声一句:停下。
背后因为扭曲愈合而难耐痛意的黑色蝶翅又簌簌颤了两下,耷拉垂着不动了。
他拧开浴场门把手。
门开了,里面霎时涌出一股温暖饱满的香风热气,结结实实地浪扑了阿努什卡满身满脸。
许多声音在阿努什卡耳边轻柔响起;温泉池的水流声,舒缓的轻音乐,天空穹顶装饰的旋转星体机械声…许多声音都比浴场内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响。
但阿努什卡还是第一秒就捕捉到了德斯蒂尼健康有力的心跳声。
浴场是圆形建筑,那道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犹如圆形隧道里的回音,四面八方地抱过来似的,拥得阿努什卡动弹不得。
他在浴场门口站了一会,才抬眼看向浴池的位置。
下一刻,阿努什卡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浴池里没有身影
,他……
“嗒。”
阿努什卡顿住。
“嗒。”
阿努什卡把浴场门推开一点,往左侧茶厅方向看去。
德斯蒂尼坐在茶桌边,换过一身睡袍,一头过长的银发整齐地编成长辫,从左肩一顺落至他的左手臂弯,长辫在臂弯处缠了一圈,又垂直落在地上,和睡袍下探出的一截银色鳞尾靠在一块儿。
茶桌摆着的酒水套组里的金制烟盒摊开在桌上,少了一支白烟和一支配套的细长过滤器。
阿努什卡刚刚听到的嗒嗒声就是开烟盒和开点烟器的声音。
德斯蒂尼的手指夹着一支配装黑色过滤器的细烟。
那支烟刚刚点燃。
阿努什卡下意识抬脚。
“站着。”时寸瑾说。
阿努什卡一脚落下,停住。
一张苍白的脸正正对着时寸瑾的方向,不怒不悲。
“阿努什卡,我们谈谈,好吗。”时寸瑾轻而缓和地说。
一声“好吗”轻盈挑着询问的音,像吹在耳边的一口气,如羽轻抚过耳畔,留下一瞬难耐的痒,令阿努什卡想起他落下轻吻的珍惜。
时寸瑾的吻大多数时候都是轻柔细慢的,惯用柔软的嘴唇蹭着吻过的地方,像品尝没尝过的酒,食物,果实,饱含爱欲与食欲。
往往时寸瑾落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吻礼,阿努什卡就想剖开皮肉,露出生着更多感知神经的心,请爱侣尽情落吻。
阿努什卡畸形愈合的鳞翅便又簌簌地颤抖两下,没擦拭过的消毒水顺着耷拉的蝶尾突流下,落在深色地砖上,犹如两道泪痕。
温柔的背后是敏锐与洞察。
“穿着战服还急匆匆地消失又出现,阿努什卡,外面战况不太明朗,对吗。”
敏锐和洞察组成的陈述句是无法否定欺骗的现实。
现实。
现实这个词像一条鞭子,轻轻抽在阿努什卡受伤的蝶翅上。“簌簌。”他的鳞翅又开始颤了,蝶翼尾突更是蜷了起来。
“为避免浪费珍贵的作战时间,我的将军。”时寸瑾目光柔和地与阿努什卡对视,“烟烧完前,也许你愿意和我说一下我的亲属近况。”
时寸瑾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每一个音节:“我想听。”
阿努什卡忽然别开脸。
“嗒嗒。”
时寸瑾夹着那支充当计时器的黑色过滤烟器,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阿努什卡,看着我说。”
阿努什卡闭眼,眼球在眼皮下剧烈颤动两下,像是在克服某种神经反应。
片刻,阿努什卡把脸转正回来对时寸瑾对视,说:“我不会放你出去。”
他的语态淡漠,嗓音又很干涩沙哑,喉间仿佛咽过一捧冻碎的砂砾,只余下血润湿的寂寥平静。
“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