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的申请。”时寸瑾说。
阿努什卡的呼吸骤然沉重。
时寸瑾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少将左肩的金穗,微笑:“但不是今天,不是现在。”
“……”
几l秒内,时寸瑾目睹阿努什卡从无言的亢奋变成面无表情,又从面无表情转换成系统最害怕的傲慢逼专用嘲讽表情。
阿努什卡双手箍在时寸瑾的腰上,声音走调,“哦。”
“解释。”阿努什卡声轻,仿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讥笑。
他直勾勾盯视,一眨不眨,异眼犹如两颗冰雕出来的珠子,色浅的金眼冰冷,色深的红眼渗人。
时寸瑾半点不惧,还有心思想:系统要不是自闭去了,现在已经在他脑海里叫成一个开水壶。
“这通全息最多只能打到30分钟。”时寸瑾放轻声音,“我很抱歉迟到那么久,三个小时只剩这一点时间。”
“我之前答应你的话仍然有效,只是现在的时间点的确不合适执行,我40分钟后入关,你今日如此正式,肯定不止一个会议,对吗?”
时寸瑾轻抚阿努什卡的肩穗,手掌抚过肩章,停在领口。
阿努什卡仍是冷漠臭脸,半点不为所动,强硬:“那些会议可以推,他们也可以自己开,他们只需要我的签字。我并非必须出席。你40分钟后入关,其他杂事交给杰克去办,最多耗时60分钟就能走完需要你亲自签字审查的部分,我可以在全息模拟景里等你回来。”
“你乐意,你就做,没有东西能让你的情绪延迟满足,不用在乎那些,我的虫会替你做好一切。”金发军雌语气强硬说。
哇。时寸瑾心中无奈又好笑。
情绪行为放到虫族这个种族身上,仿佛都会被放大十倍百倍。
热恋期情人特有的黏人劲放到阿努什卡身上,黏是一点没感觉,全给他表达成压力型逼迫。
类似:你的确想?没问题。现在不方便?好。
五分钟后,还是他:物理消灭你的不方便,来谈恋爱。
“你在为什么高兴?”阿努什卡面无表情问。
“我在想,如果真的顺着心意,让‘承诺的全部’占据我们接下来的时间。”
时寸瑾的手停在阿努什卡领边,温和有礼地微笑,手指轻轻挑了一下阿努什卡的领口。
白指将束得端正严谨的军制黑领带挑松,灵活地把军领带从黑正装里勾出来。
“也许会变成一整天。”时寸瑾轻缓地说,“我又不是木头,我会有渴求,拥抱、安抚、接吻…我希望我们能好好享受完整的一天。”
时寸瑾凝视阿努什卡,回忆他第一次在星网上发给主播菲特的诗歌。
“…将我引领到春中,沐浴生命,发芽的爱情,无需祈求,它自己会生长,在最漫长的渴望中。”时寸瑾改了一下诗中关键词,温柔念道。
全息的光自顶而落,阿努什卡突然被光晃了
一下眼。
光点了菲特的银睫,又点了菲特的瞳,光把他的笑意照成一条小鱼。
小鱼游在澄净的银瞳湖中,翻起水波,瞳光潋滟。
阿努什卡反应过来,整个虫木住。
他下意识摆出的臭脸化成干枯木片,慢慢从脸上裂开。
阿努什卡化为针状的兽眼融化成圆点,又紧缩成细小的孔。
年轻、纯真、手足无措的情绪从阿努什卡僵掉的脸、木掉的瞳中流出,军装、强势性格、不容反驳的控制欲等等组成的成熟壳子,时寸瑾勾勾手指就点碎了。
“哦。”“啊。”“嗯。”阿努什卡应声,每一声精确2秒间隔,准时得像报时的布谷鸟。
时寸瑾用手指勾抽出阿努什卡的领带,指尖轻打着转,烫得平滑有型黑领带在白指的掌控下变形。
“我当你同意换时间了。”时寸瑾笑说,“我下次提前处理好所有事务,退出社交账号,只给你留直达通讯路线。”
阿努什卡的眼睛忙不过来,一会不由自主去看他的手,一会又克制不住回去看他的笑,金睫过电似的,颤眨着时闭时睁。
“好的。”阿努什卡闭上眼睛说,“行,可以,随便你安排。”
阿努什卡闭着眼睛,平复心中的躁意。
突然,他感觉自己鼻尖被吻了一下。
阿努什卡又睁开眼睛。
“抓紧时间吧,我想接吻这句不是骗你。”时寸瑾说,他捧住阿努什卡的脸,勾着阿努什卡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调整至合适接吻的角度。
“……”咚!这刻,阿努什卡甚至感到肋侧的骨头发痛,他的心跳过速到一边耳朵听见现实里的智脑环AI发出医疗警告。
成熟的壳子被爱侣轻飘飘戳碎,阿努什卡狂热的血控制脑子。
他用力箍紧时寸瑾的腰,撞一样地仰脸吻过去。
…
阿努什卡的学习力同届无虫可敌,菲特用来征服他的吻,他仅靠回忆就学会这种奇妙的接吻方式。
蝶族的舌头先天就具有长度优势,他比菲特更擅长也更合适控制这种亲法。
…
…
“嘶…”时寸瑾抵住阿努什卡的头,试图把他往后推,喉咙里的咳嗽止不住往上蹿。
“咳咳…咳咳…”时寸瑾侧过脸咳得凶,皮白的缺点此刻浮现,呛气令他的皮肤泛红,大片大片地从脸到颈。
“抱歉。”阿努什卡现在脑子没有让步和体贴,时寸瑾捂嘴咳嗽,他就凑头过去亲手背。
蝶族特色的舌头卷住时寸瑾的手指,想要沿着指缝钻进去,继续嘬嘬。
时寸瑾被缠得受不了,“行了,行了,停一下。”
他一把摁住阿努什卡的头,把亢奋的金色脑袋摁到颈窝里。
谁曾想,阿努什卡又被时寸瑾的颈刺激到。
时寸瑾被阿努什卡勒得喘不过气,呼吸急湍,脖子上冒筋又出汗,白肤通红一片,阿努什卡刚贴
上去,脑子便一片空白。
阿努什卡突然忘记亲吻。
他着迷入魔般将脸贴近时寸瑾的动脉和喉结,用眼球、鼻梁、和嗅觉去感知爱侣皮下急湍奔流的血液。
这些血从爱侣的心脏源源不断泵出,传输澎湃的生命力和急促欢欣,热血把爱侣的皮肤蒸红,蒸出细小的水珠。阿努什卡汲饮甘露,仿佛品尝到爱侣从不言说的直白投降。
阿努什卡用力拱蹭菲特的衣领口,想要甘露,又不只是甘露。
…
时寸瑾猛地捧住阿努什卡的脸,卡停这颗持续下低的金脑袋!
他感觉自己扣得严实的衣领被阿努什卡用牙齿咬开了!
全息通讯呢!!
时寸瑾立刻控制不让往下,低头用吻把阿努什卡引抬头。
阿努什卡半点没抵触,爱侣呼吸的热气往他唇边一吹,他毫不犹豫吐掉咬碎的扣子,抬头笨拙地去追菲特的呼吸。
不一会儿,两人又乱七八糟地嘬一块儿。
阿努什卡的亲昵惯有鲜明风格,先用眼球去贴一遍,才会吻。
时寸瑾一边冒鸡皮疙瘩,一边呼吸困难。
阿努什卡主导的吻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30分钟里,有几l分钟,时寸瑾的唇被迫隔着一层眼皮亲到阿努什卡柔软的金眼,金睫毛软刺般磨蹭时寸瑾的唇,仿佛邀请时寸瑾品尝什么。
又几l分钟,时寸瑾不得不用手指去掰阿努什卡的嘴,把拇指卡进阿努什卡的嘴里,逼迫阿努什卡顾及咬伤他手指,主动减轻嘬力。
全程时寸瑾都不能用嘴呼吸。
唇一开,舌头就要被叼出去嘬。
现实里,时寸瑾竟能尝到自己舌根隐隐冒点腥味。
这就过了!
“阿努什卡!”
时寸瑾把手抓在阿努什卡的头发里,手指用力往后拽拖,金发抓掉一小把,阿努什卡岿然不动。
阿努什卡毫无理智、狂热地亲、法式吻被他变成武器,时寸瑾被攻击得缺氧,眼前一片五光十色。
时寸瑾的脑域波长过于活跃,系统感到困惑,冒出来看一眼。
系统秒变开水壶:“啊啊啊啊啊啊!!!!!时老师!!您躁动的荷尔蒙素快把颈环整没电了!!要是荷尔蒙素漏出来被全息芯片检测到!!!星网会把你们此次全息通讯判定成买卖雄虫荷尔蒙素的非法诈骗行为!!!!”
系统日常崩溃。
时寸瑾也有点顶不住。
他没想到那么简单两句情话能把阿努什卡逗成这样。
受教了,和这位自制力忽高忽低的少将讲情话必须三思后言,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舌头冒火星子debuff。
…
“我要被你亲掉线了。”呼吸空隙,时寸瑾咳嗽说。
他抵住阿努什卡的额头:“到此为止。”
阿努什卡没有马上止住,还在伸舌头。
时寸瑾没有犹
豫,立刻抬手摸太阳穴位置?_[(,那里贴着感应芯片,只要摘下来就会强制下线。
阿努什卡的羽须瞬间绷直,眼神一秒清明,他把舌头卷回来,下意识把脸压向时寸瑾的颈窝。
突然,阿努什卡急停,最后把脸压在时寸瑾的肩膀上,平复呼吸。
“不要用断联当警告手段。”阿努什卡怒了一下,他压下急喘,片刻,干涩地说:“我会听你的指令,停就停,不会再有一次无视。不要用这个惩戒我。”
时寸瑾搂着他的颈,胸口起伏,努力平缓呼吸,手指替他梳湿透的金发,“下次说下次。”
因为是全息,所以时寸瑾轻拽阿努什卡的蝶须,不给予正面回应,反而说:“卡许总长,加油表现。”
阿努什卡把头抬起来,盯着问:“生气了?”
“没有。”时寸瑾说。
阿努什卡不说话,沉默盯视。
仿佛生气了,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僵硬地卡住,不知如何回旋此局面。
时寸瑾有解决办法,只要说:好,下次不这样警告你。
阿努什卡会立刻放松,微妙的僵持氛围不复存在,他们又能安心贴拥直至下线。
但,不行。
阿努什卡自小生活在必须具备强进攻性的高压环境里,进攻和控制欲组成他的人格,他不懂如何平衡关系,如果时寸瑾一味宽容以待,阿努什卡会一步接一步,习惯性使用侵略方式加深爱侣关系。
但,健康的爱情并不是一方宽和容忍和一方永无止境的得寸进尺。
今天阿努什卡冲动地想在全息里进一步的行为很莽撞,虽不至于让时寸瑾生气,但也令时寸瑾认为必须给他划定一条尺度线。
时寸瑾捧着阿努什卡的脸,吻吻他的眼睛,笑说:“再有一次今天的莽撞行为,我会生气。但现在的确没有,你知道界线在哪儿,不要碰就好。”
时寸瑾说:“不要让我真的生气,阿努什卡。”
“…好。”阿努什卡握住时寸瑾的手,低头,将吻和脸贴近他的手心。
时寸瑾感觉到阿努什卡的唇在手心里微微颤抖。
随即,阿努什卡证明觉悟。
“近期内我把智脑的全息模式关禁。”阿努什卡说,“控制好状态,必要时刻适当使用安定剂调整情绪,我会尽快整理固定好状态。”
阿努什卡没有说情不自禁,也没有辩解任何由头,时寸瑾小小警告一下,他就钻进那个死胡同,打算一路执行到黑。
时寸瑾:…
怎么这个时候就一根筋。
时寸瑾想划条线让阿努什卡控制冲动,具备严格自我管理意识的阿努什卡立刻一刀切。
时寸瑾心头沉默。
但界限就是界限,唯有明确的界限才能使得情谊长存,令双方保持自我,维持长久的灵动与热爱。
这在任何一种关系上都适用。
阿努什卡这时握住时寸瑾的手,攥了一下又松开:“不要对
我失望,我执行力很强。”
笨孩子招人疼/天公疼憨人…俗话诚不欺我,时寸瑾心中叹道。
“9.10号。”时寸瑾搂着阿努什卡的肩颈,把脸贴在他的金发上,给了一个新的惊喜:“我会去嘉年华,到时候嘉年华见。”
“你不能来。”阿努什卡瞪起眼睛,显凶,“整个宇宙都在盯着这场盛世,谁都在猜你会不会去,首都盟这次申请整整两个分支团级的星际武装过去,还有法庭!法庭调了一半的四军力量过去!”
时寸瑾说:“那些恨我的,不会蠢到当众开追猎和围杀我,这次猫眼有高等阁下来,嘉年华全程直播,全宇宙四大区包括猫眼都有直播通道。那群虫再疯,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退一百步说,”
“我不是没有自保力量,自我出现在网络直至现在,首都盟,法庭,黄蜂都想捉我。”
“但哪个成功了?”时寸瑾说:“而且,这次邀请我的虫提了一个比较难拒绝的交易,我综合考虑那个虫手里掌握的东西,决定前往。”
“什么东西?”阿努什卡表情不太好地问,停顿,又说:“如果可以告诉我,你就告诉我。”
“猫眼来虫要见我。”时寸瑾说,思及原因,他稍微模糊真实情况,说:“事关我的身事。”
阿努什卡立刻就不问了。
这个话题令阿努什卡回神,他托住时寸瑾佩戴戒指的那边手,又把那个戒指摘下来,把内圈摆给时寸瑾看。
“A.C,阿努什卡。”时寸瑾念出圈口里刻的字。
“嗯。”阿努什卡应道,“刚进来的时候就想给你看。”
时寸瑾意识到细节,笑问:“忘了是吗?”
阿努什卡默默又把戒指为时寸瑾戴回去。
时寸瑾垂眸,明知是全息,阿努什卡还是重复了第二遍佩戴行为。
偏执的笨蛋。
“我去嘉年华还有一个理由。”
时寸瑾对阿努什卡说:“你在那里,你让我觉得安全,所以我才定夺前往。”
“阿努什卡,我去嘉年华的目标里有你,我想再见你,拥抱真正的你。”
这话中的信息量直接清空阿努什卡的低沉,眼睛一秒兽化
蝶须重新起立!速度极快!打到时寸瑾的耳朵。
时寸瑾把头偏开,几l秒后无奈道:“呼吸,阿努什卡。”
阿努什卡握紧时寸瑾的手,“…名字,给我一个名字。”
“我回去以后通过几l个渠道隐晦问过,你…那一批虫,不能用家族名字,固定的名字和固定的ID三个月一换。”阿努什卡停顿几l秒,又:“除了菲特,你有没有一个自己用惯的称呼?如果没有。”
又一阵长达十多秒的沉默,阿努什卡转开视线:“…我给你取了一个。”
“然后,那个刻了新名字的指环,你也放在身上了是吗。”时寸瑾问。
“…嗯。”阿努什卡应声,眼睛看旁边。
“我看看。”
阿努什卡碰碰军服口袋,时寸瑾没看清他的动作,阿努什卡的手再抬起,手指摆动,变魔术一样变出枚白金戒指。
“德斯蒂尼。”时寸瑾翻看内圈读出来,感觉有点拗口,心中用英语念一遍,恍然:命运的另一个翻译读音。
“嗯。”阿努什卡应道,“我去查了你的网名词根,解析是命运,没虫用这类生僻词取名。”
“你戴上我,你拥有我。”阿努什卡把这个戒指放到时寸瑾手里,摘下一边手的黑手套,停顿1秒,开会用的播音腔奇妙地出现:“现在,你该行使你应行使的权利。”
时寸瑾看了他几l秒,保持微笑为他戴上那枚戒指。
阿努什卡的蝶须颤动一下,克制地压在金发里,声音再正常不过:“嗯,很好。”
“我有用惯的名字。”时寸瑾这才轻说。
“…”
时寸瑾的眼神不由自主往阿努什卡的卷曲又猛得弹直的羽状须看去。
看好多次都觉得阿努什卡的羽须类似长耳,动起来自带怪异的趣味。
“不过,这个名字不能被记录档案也不能出现在任何能够被记录的场合。阿努什卡,你看好。”时寸瑾握着他的手,对阿努什卡无声念:“---”
阿努什卡盯着时寸瑾的唇看。
“记住了吗?”时寸瑾问。
“吻。”阿努什卡突然说。
“什么?”时寸瑾疑惑。
阿努什卡说:“你的名字里面有两个吻。”
时寸瑾条件反射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陪伴他多年,一时没往这方面想。
“…啊,是这样。”时寸瑾浅笑。
“还有10分钟。”阿努什卡看一眼时间,硬邦邦不太抱希望:“…申请接吻。”
“好啊。”时寸瑾轻快地说。
阿努什卡上唇抽动一下,脸下意识撞过来,但突然急停,唇轻动,献吻般无声念出:“---”
时寸瑾欣然响应,他们轻贴,犹如品尝食物,吃下这个不可被记录的音节。
…
…
“副官杰克来敲门了,时老师,你们真的不可以再粘住…您还需要重新给颈环补充荷尔蒙素…”系统小小声提示时寸瑾。
全息通讯里,时寸瑾又被阿努什卡嘬得眼冒白光,他伸手指去卡阿努什卡的嘴,“停下。”
“…是、…”阿努什卡强迫自己停下,脑子胡乱,嘴一秃噜,“好的,长官…”
时寸瑾胸膛起伏两下,笑声止不住,他说:“腰凉,帮我拉一下衣服,你的蝶尾突又缠我手上了。”
阿努什卡有点迟钝,2秒没反应过来。
第3秒,整个虫过电,他面无表情低头,时寸瑾的下衣摆乱七八糟,露出一截腰和…?
…?
阿努什卡左手正抓着一条象征且极具意义的银白尾巴。
那条银尾通体被软软的鳞覆盖,
手感顺滑柔软,尾部部分鼓起,犹如一朵闭合的荷花苞,尾尖的鳞是硬的,里面藏着能够令发狂雌虫一秒安静的触须神经。
现在,这条尾巴正卷在阿努什卡的左手臂上,被他掐着一段。
阿努什卡的瞳孔放大:“……”
18岁来反复的猫眼法令突然在他脑子字体加倍弹出:只有获得阁下允许可触摸尾钩!!!其他时刻一律归为强烈冒犯!!!突然袭摸,阁下反感度100%!法庭永黑!!
这一次,阿努什卡先掉线了。
“逊!”系统吐槽。
“是呢。”时寸瑾摘掉全息芯片,摇摇头,起身去浴室为空掉的颈环补充新的抑制素。
“把排风打开,清理一下室内空气。”时寸瑾说。
系统:“好的!”
20分钟后。
时寸瑾牵着罗莱和罗利开始入关,埃米一家紧随身旁。
“跟我来。”副官杰克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引着时寸瑾一伙人从海关总大厅分流,走另一条虫更少的特殊通道。
顾及在场的其他家属虫,杰克撑出高等种专用冷漠脸对菲特先生一家,但正用平板给菲特先生的智脑连弹解释消息。
J:【根据您的要求,不测血不体检的特殊通道我已安排好。胡蜂军团已全面掌控伽马星,但他们在海关这边比较松手,只要“档案齐全”,一律免盖章通过。】
J:【同时,…】
时寸瑾戴着蓝牙耳机,听文字消息一条条被转换成语音。
系统和副官杰克和胡蜂军团同时对海关审查大放水,时寸瑾毫无障碍直接入关,他们一行人转眼间隐没在来往的虫群中。
与此同时。
猫眼。
盥洗室。
“…不会吧…”瓦伦丁坐在马桶盖子上操作智脑开机关机,开机界面显示无法登录该账号。
他咬指甲,嘀咕:“被猫眼的网络组发现了…”
但菲特的消息对他而言太重要,他不能一直等。
等没用!
瓦伦丁先把智脑环藏好,想了想,打算去找戈贝利尔老师。
戈贝利尔老师是礼仪长,有对外界通讯的智脑环,肯定有备用机。
我得…我得想一个妥当的办法从戈贝利尔老师那里要一个备用机。
不能把菲特身边有1980案遗孤的事情暴露。瓦伦丁洗脸清醒,看着镜子,鼓励自己。
一路上,瓦伦丁拒绝仆从提前去通知戈贝利尔老师,也没有让仆从驱车带他前往,选择步行到戈贝利尔老师住的地方。
因为礼仪制度,戈贝利尔老师居住的行宫离瓦伦丁住的圣殿露宫有一公里距离,这个距离给了瓦伦丁思考借口的时间。
他步行至戈贝利尔老师住处,该地的仆从出来指引他,热情说:“戈贝利尔长官正在书房办公,长官曾交代过,您来了以后,不论何时都可以直接过去敲门。”
“好的,谢谢。
”瓦伦丁点点头,心烦意乱的情绪好了一点。
在仆从指引下,瓦伦丁很快来到书房门口,敲响三下门,门旁的对讲设备传出一声:“进。”
瓦伦丁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他推开门,发现书房内没开主灯,只有寥寥几l盏氛围灯亮着,书房很昏暗。
戈贝利尔老师的书房面积极大,所有墙面做成环形书柜,书密密麻麻嵌入墙中,仿佛格子组成的网。
戈贝利尔此时坐在书桌后,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椅子侧对门的方向,瓦伦丁只能看到戈贝利尔的半边肩膀、放在扶手上的手、半边散开微微凌乱的银色长发。
瓦伦丁担忧地往前走几l步,闻到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味。
这股血味被浓重的香氛和木质书柜的植物香压下去,瓦伦丁闻得不是很确定,他往前几l步,将房内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点。
“戈贝利尔老师?您好吗?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舒服?是生病了吗?”瓦伦丁往里走进步,突然停住脚步。
地上…
地上铺满照片。
瓦伦丁瞳孔一缩,全是阁下的尾钩近照,每一张都附带编码。
瓦伦丁放眼望去,竟然还看到自己几l位好友的尾钩形状。
这些照片在昏暗的书房里,层层叠叠,犹如一场被无数脚印踩过的灰雪。
他的老师一直背对着他静坐,瓦伦丁仔细听,很勉强才在静音空调和香氛喷洒的细微声音里找到戈贝利尔老师的呼吸声。
再仔细看,瓦伦丁发现,戈贝利尔老师日常用来束发的黑缎带就掉在照片地毯的某一处。
黑绸撕裂断成三缕,分散在地上,断裂的丝已经变形了,丝线头扭曲地散着,像几l捧被扯断的黑发。
瓦伦丁看到这里更担忧戈贝利尔老师,他又往前几l步,视野又看清更多。
猛地,瓦伦丁背后窜上一股冷。
他看清戈贝利尔老师侧摆的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他的尾钩编码照片。
但他的照片并不像地上的一样崭新完整。
戈贝利尔老师捧握一朵花般握着他的照片。
可,同样的,戈贝利尔的手指刺穿照片边角,在照片上扎出一个洞。既是握着照片,也是抓着照片。
瓦伦丁无言几l秒钟,心中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慌。
“…老师?”瓦伦丁停步,书房的门开着,走廊的光倒进来,瓦伦丁站在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不敢再往前一步。
片刻。
“瓦伦丁啊。”背对门的礼仪长轻声回应:“是,我有点不舒服。”
“咯吱。”扶手椅发出转动的声音。
瓦伦丁心里一突,礼仪长的椅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噪音瑕疵?
这种噪音不是椅子砸撞磕碰到什么精细零件才会出现吗?
“嗯。”瓦伦丁应了一下,虽然他已经感到很不安了,但戈贝利尔老师
照顾他多年,他对戈贝利尔老师身体的担忧占据上风。他问:“您怎么不喊医生?”
“没什么大事。”阴影里的戈贝利尔老师说。
这个房间很大,氛围灯亮得又少。
瓦伦丁只勉强看到阴影里戈贝利尔老师在微笑,却看不清戈贝利尔老师的眼睛。
瓦伦丁把手背到身后,指节不安地缠着,“老师,我来是想…”
“瓦伦丁。”阴影里微笑的老师突然说:“我有个问题需要你解答。”
“嗯?哦!好。您说。”瓦伦丁说。
“平时,你的尾钩如果磕碰摩擦,感觉如何?”
“呃。”瓦伦丁疑惑,这个问题在猫眼不是常识吗?阁下的尾巴里少则有30条触须神经,多则上百条。触须神经只靠一层薄薄的皮肉和软鳞保护,而软鳞和皮肉的神经丛当然也由尾巴里面的神经控制。
“…就,痛啊?”瓦伦丁困惑地说。
“如果,软鳞被撕裂呢?”
瓦伦丁下意识反感皱眉:“这和剖皮有什么区别?谁都不能这样做,违法的!”
可,掌管且撰写一部分猫眼法律的礼仪长戈贝利尔今天仿佛变成法盲。
“那如果,鳞片出现不可恢复的磨痕呢?”他继续问。
瓦伦丁嘶了一声,感同身受地难受起来,“如果是不可恢复的磨痕,天哪,掉鳞后,伤口一定长期被压迫,一部分自愈神经坏死?老师,我想象不出来,是医疗城那边有什么新的成年月案例出现掉鳞情况吗?”
“……”
他的老师突然不说话。
瓦伦丁等了一会,小声:“戈贝利尔老师?我有点事想请…”
“瓦伦丁。”阴影里的老师温柔地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先请你回去吗?有什么事情,我们晚点再说,好吗?”
“…嗯…”一天前,瓦伦丁还敢小小闹一下,但现在他完全没闹的想法,应完就立刻转身,憋着气往外走。
…
戈贝利尔听着瓦伦丁离开。
那孩子先是走,又跑了起来,跑步声渐渐远去,消失。
他低头去看手里的照片。
里面的尾钩是浅褐色的,通体软鳞,鳞片光泽玉润,在太阳光下犹如上好的碧玺。是一条很健康、很美、很有活力的尾巴。
“…原来那么痛啊。”戈贝利尔轻轻低喃,指尖化成兽爪,锋利的爪刀在上面又戳了一个洞。
…
…
“卧槽!时老师!!!戈贝利尔牌又动了!!”
北极区,伽马星中午13点。
时寸瑾喝下最后一口鲜汤,心问:“动了多少?还是没有解锁…”“解了解了呃!!!”
系统尖叫:“戈贝利尔竟然解锁2章原著章!!!!!!”
那么阔气?时寸瑾问系统:“进度解锁多少,提供多少剧情点?”
系统突然沉默:“呃…”
时寸瑾:?
“呃…0.5%。”系统一言难尽,“戈贝利尔的进度解锁了0.5%,原著剧情进度+0.5%这样…”
时寸瑾:……
这角色怎么做到慷慨又吝啬,小气到解锁都是0.5%这样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