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
“叮叮。”“叮叮。”“噔。”“叮叮。”无数来信提示音中,突然夹杂进一声不同响铃。
戈贝利尔睫毛微颤，表情不变，手持签字电子笔稳稳写满一份12页文件的名字落款。
五分钟后。
“午休时间快到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有需要会通知你们。”戈贝利尔对一旁倒酒的仆从说。
“…好的，长官。”仆从有些困惑。
今早开始猫眼的管理府忙疯了,上到礼仪长下到一个初级礼仪官的智脑全部占线！
所有云下的家族都在想办法往猫眼打探情况,猫眼对外唯一接轨的港口星球裴洛翠直接封闭星港！在猫眼服役最长年限的仆从都没见识过今日盛况！
“小休前您需要进食吗？今早到现在,您只喝了两杯香槟。”
仆从大胆多询问两句,讨好：“海关贡上一批新鲜海产，这一批有甘美的芬罗鱼子酱，尚未入库登记，如果您尚有胃口,我可以指派……”
“不用,你下去休息吧。”戈贝利尔温和说。
仆从点点头,遗憾离开。
戈贝利尔盯着书房的门,自动锁无声下落,门变成上锁状态的白色。
他没有马上处理来自特殊关注账号的消息提示音。
戈贝利尔翻翻桌面上的文件,按照文件外封的颜色和花纹一一分类整齐叠好，又将电子笔放回笔架，伸手摆正笔的弧度。
他停了一会。
已经变成习惯的微笑从脸上融化，消失。
戈贝利尔垂着睫毛,陷入沉思，任何反光都照不过细密的睫毛，黝黑的瞳深深嵌在白皮和银睫中间，像一道山谷裂隙。那儿寸草不生，深不见底。
智脑环在此刻又震出一声：“噔。”
戈贝利尔顺势点开社交账号,菲特的账号跳出来，弹出未读的红点。
有2个。
他一夜未眠，既不困也不疲倦，他处于虫生巅峰期，熬个十天半夜都不是事。
戈贝利尔摩挲智脑环的壳身，终于放思绪退出工作状态。
昨晚到现在，礼仪长的夜会结束，猫眼又召开A级阁下们的共同会议，夜会早会午会连着开。
A级阁下们的会议结束，将颠覆社会的初审文件下传，他和另2位礼仪长顿时成为猫眼上最忙碌的虫。
所有能联系到猫眼礼仪长的家族都往他们这儿递了社交贴。
处于衰退期的老礼仪长精力不济，晋位不久的小礼仪长不够圆滑，许多家族的试探在小礼仪长跟前碰壁，铩羽而归。
这群昏头的鸟儿实在惊得不行，转而变成投林的乳燕，一股脑地飞往戈贝利尔礼仪长的手心里，试图从最好说话的贝林礼仪长手心里啄出几l粒解惑的麦谷。
现在是戈贝利尔最适合拉拢隐藏势力的好时候。
但他并不为这股新的讨好风潮感到愉悦。
这是菲特掀起
，由菲特影响，由菲特主导的利益网。
戈贝利尔确信菲特看懂了他送的礼物含义。
示好信的第一层含义：表达歉意的昂贵礼物。头颅来自特权种家族，佩伦。
佩伦直系次子的虫生保险价值不菲，一颗头颅保单最少亿金。此虫出身刽子手家族之一，属贵重的直系血，解气方面也够格。
第二层含义：送礼者手中掌握强大的社交网络，大到十大军内部，小到海关安检，送礼者皆可联通关系进而形成一个捕捉围困的网。
收礼者最好识相点，死亡很轻，有时降临不会令虫察觉。
菲特看懂了，一把硬骨头，半点威胁都不吃。
不仅不吃，菲特的回应是刮起飓风，显著回击：还威胁我？当心我把这张无处不在的网撕烂，我有这个本事。
菲特的行事风格让戈贝利尔想起和军派虫打交道的日子。
这令戈贝利尔心中某条弦紧绷。
军派虫有着被世虫称道的利落高效。
他们强大且说一不二，直来直往，脾气火爆。
说打死谁，真的会在大会直接动手，少有首都盟虫这边操弄手段的挤兑绕弯。
但，军派虫的内部体系比首都盟，盟外家族的成长方式更残酷。
军派虫硬实力为尊，有时基因在武力面前都要退一席之地。他们崇拜强武力，漠视软弱无能，无法造出价值的同类。
昨夜菲特结束直播宣布新预告，戈贝利尔立刻让自己忙起来，全身心投入大会和云下社交，忙到一秒钟都没有去想菲特背后的家族到底是哪种。
菲特的回击掀翻四大区的利益网这件事令戈贝利尔措手不及，但不到惊慌的地步。
利益是流状的水，戈贝利尔能忍20年，就能再蛰伏下一个20，等待合适机会弄死菲特。
真正令戈贝利尔保持沉默的是菲特的性格。
一旦停下来休息，戈贝利尔就会想：菲特的处事手段如此激烈且钢硬，菲特背后家族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属于军派？
菲特的两个故事主角之一都是军雌，故事素材不少细节只在军团内部公开。
如果菲特是军派教育的家族，他们会如何养育那孩子？
一个弱到尾巴细成这样的罪卵雄虫，成年期喂再多培育液，也翻不过F-E级。
一个铁定的残次品在军派家族里会活成什么样？
戈贝利尔沉思许久，张嘴，吸气呼吸，拽停延伸的思绪。
他点开菲特的账号，2条消息跳出来。
@菲特：[谢谢。]
@菲特：[我不喜欢被威胁。阁下v的基因成长是一次，佩伦血又是一次，我们也仅真正交流过一次，您给我发过一次邮件。我实在厌倦和您交谈时刻处于被威胁被下套的情况。]
戈贝利尔调低书房的室内光，只余下书桌旁一盏工艺精美的落地灯，雕纹华丽的灯罩轻转，室内盈满温柔的鹅黄光晕。
晃动
的光影偶尔照到他的眼睛，除此之外，那双黑瞳不见任何反光。
戈贝利尔写下回复。
匿名账号：【没想到您对漂亮标本不感兴趣，对于这点我真诚致歉。我可以重新为您准备致歉礼物，您掀起的风暴令我的社交网更加广阔，我感谢您。这一次我的致歉绝对赏心悦目，纯净美丽，安全无忧。】
…
伽马星医疗城。
时寸瑾眨眨眼：……
什么礼物需要用安全无忧当后缀？
上一个礼物，只要时寸瑾点头，佩伦家直系次生子的头会装在医疗低温箱里送过来。
这一次强调“纯净无比”，“安全无忧”…
时寸瑾抿出一个假笑。
呵呵。
他写回复。
…
@菲特：[你的致歉从不纯净。昨天，你想砍佩伦家族直系次生子的头颅来填补你自己造成的社交失误，试探我的态度。今天明天，你又会去捉任何一位涉事虫制成礼物，或者出手针对曾经涉及此事的家族，将战果系上漂亮的缎带送于我，借此再次试探我的忍耐边界、我的眼界、我的欲望尺度、我的满意、我的贪婪。]
@菲特：[制裁1980罪孽一代的家族何其多，当你尝到第一个头颅能够试探出我的态度时，你就会想再砍一个又一个。就像培育果实，用血淋的手段养出我的欲望缺陷。]
@菲特：[如果我猜错从而冒犯到您，我道歉。]
时寸瑾发出这段话，端起咖啡杯轻嘬，一口香醇浓郁的自然果甜在口中晕开。
他轻凝眉头，往咖啡杯里看，的确是咖啡色？但怎么口感是调味乳？杰克点的什么东西？
时寸瑾拿过桌旁摆的菜单，重新点了纯净水。
水很快由机器管家通过送餐管道送进来，时寸瑾拧开瓶盖时，智脑环轻震。
匿名账号：【您的直白令我大开眼界，有时，直白蠢不可及，会毁掉一切。有时又可爱纯洁，能为一段陌生的关系开启和平的开端。】
匿名账号：【时隔多年，您竟一点也不迁怒那些家族，我从未想过您是如此道德高尚之虫。】
匿名账号：【哦，您当然是，只是我们不太好的社交开端令我获取不到这份和善的待遇，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番。】
匿名账户：【真正友好和平的认识。】
匿名账户：【我的道歉仍然有效，您可以亲自选择我用什么道歉方式来缓解我们尚未开始的友情。】
“能屈能伸诶，他是真的服软吗？”系统问。
时寸瑾眯了一下眼，“试试看就知道了。”
……
@菲特：[您的道歉方式可操作范围为？]
匿名账号：【猫眼礼仪长。】
匿名账号：【我设想，我养育阁下v多年，我们必定会因这些孩子出现交互。我能为你身边的孩子提供当前最优的成年期补给，也能为您在猫眼上行方便之权力。】
【当今猫眼二位礼仪长，衰退期的阿诺德礼仪长即将挑选新一任继位者，换位期间，新晋的佩伦礼仪长仍在学习，我将短暂握紧西仙女环大区法环区二分之二的掌控权。】
【我与贝林家族断割关系，背后没有家族也没有任何势力，猫眼的管理府对我毫不设防。菲特，我的新朋友，请别再生气，9月末，我邀请您到猫眼做客，安全隐秘，为缓解思念之苦。】
【我相信，您这些年一直寻找家族亲子，为此不惜顶着首都盟与法庭的暴风前行。】
【请换位思考，我心如你，思念如苦火，烧空我们彼此的心腔，诅咒命运不公的憎恶悄然住进里头。憎恶与怒火伴生，请原谅我一时的口不择言，那是我们都曾有过的恶。】
【我十分在乎此次嘉年华会面，一如您曾着急到通过贝林家族联系我，只为找寻身边抚养的幼子的真实血亲。】
【我们对子的情绪曾共通相连，多请您考虑嘉年华一对一见面。】
匿名账号：【道歉范围为猫眼礼仪长，您意向如何？】
…
“好利一张嘴，原来人设卡里的高敏感度是指这种。”时寸瑾轻说。
若不是上一回交谈，戈贝利尔态度转变过快。
先用vv成年月变残废作威胁展露冷血性格，又因砍特权种头送礼，暴露不敬法的狂妄疯狂人格底色。
就凭这一嘴漂亮话和能屈能伸的魄力，在虫族，戈贝利尔哄谁都能成。
时寸瑾再次触摸到戈贝利尔的棘手和可怕。
他不尊敬不畏惧不重视任何规矩，利用权威俯首做诱惑做的得心应手，这个虫肯定用这套把戏杀过很多同等级特权虫。
一个真正弄透人心/虫心缺陷和欲望的危险虫族，他懂用人皮伪装自己，是学人的怪。
时寸瑾第一次起了鸡皮疙瘩。
“戈贝利尔的话什么意思？对我们好吗？时老师你别光叹气沉思你和我说说啊！”系统着急死了。
“他是服软了，也在警告我识相点。”
“他愿意以礼仪长的身份低头，但我不能真的抹黑礼仪长身份，也不能让他以礼仪长的身份承担任何猫眼之外的利益纠纷。vv在他手上，我身边不存在的1980案遗孤也需要他的援手。”
“他低头没错，可仍然用vv、不存在的遗孤、甚至是菲特高等亚雌寻亲找的A级阁下卡着我的刁难，堵死我搞脏他身份的可能性。”
时寸瑾：“菲特一开始打着寻找A级阁下雄父的名头忽悠法庭，现在有一位当权的礼仪长低头，还有比这个更好寻亲的机会？”
“新的A级阁下名字，新的把柄。即使我把这些聊天记录公布，戈贝利尔也能找到理由脱身。他是礼仪长，应当关心阁下心情状态，为心思忧虑的阁下v寻找疑似血亲很正常。”
“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哄我去见面暴露真身。”
时寸瑾捏捏眉心。
跟这种蜂窝煤心眼子虫对话
真累。
“这虫低头怎么低得那么让人难受啊！”系统啊啊乱叫。
“这样这样！我们可以搞个全息投影会面！您别小瞧我！我现在快能做出拟真荷尔蒙素的全息投影了哦！”
时寸瑾上滑戈贝利尔的发言，反复，紧蹙眉头。
“不一定行，不存在的孩子和主播菲特必须有一个是真身出场。”时寸瑾说，“戈贝利尔低头低的太过顺滑，底线灵活得我抓不准。届时没有真人近距离会面，他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我也不好说。”
“vv成年月残废，世界会出问题，我们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系统发出一声哽咽，但它进步许多，立刻振作起来为时老师想办法：“见面场地我们选！选一个电子设备区或者武器展览区！我联网实时监控，戈贝利尔带多少虫卫兵过来我直接给他qie碎了！”
时寸瑾：……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谁更像混沌杀虫狂。
“场地优势归我们也不保险。”
时寸瑾：“戈贝利尔是特权种，虽没参军服役，但这儿全民皆兵，他年少时绝对接受过严格训练，打不过同等级的武装军雌，碎碎我的骨头没问题。”
系统：“……”
系统：“QAQ时老师对不起嘛，要不、要不、存着的剧情点给您点一□□格？原地超虫化？”
“大可不必。”时寸瑾秒拒。
“也不是没有办法。”时寸瑾盯着对话框，想起昨晚看的虫族常识小百科。
他开始写回复。
…
猫眼。
“咯吱、咯吱。”
灯罩轻转，灯影婆娑。
戈贝利尔面无表情静坐。
“咯吱、咯吱。”
座椅的木质扶手上被尖锐的黑指刀刻出一道道裂隙。
“噔。”智脑环震动。
戈贝利尔动动手指，兽化的指刀变回人形指甲。
@菲特：[戈贝利尔，这一次与你交流非常愉快，愉快到我怀疑这份愉快是你手中的小犬，你勒令一声，它便跑来讨好我，逗我开心，使我相信你的好意。]
@菲特：[但过火了，它热情慷慨，虚伪得令我不适。]
@菲特：[不过我很高兴你今日致歉态度，我们身边的孩子确实是无法回避的交互，仅为他们，我将亲自前往嘉年华与你会面。]
戈贝利尔动动手指，神情淡漠。
……
匿名账户：【十分感谢您的宽容，我无比高兴，我们拥有相同的秘密，是天然的盟友。见面后，我会好好对您展示我的真诚友善。】
@菲特：[是吗？我的盟友，有位长辈曾教导我，当虫们放出威胁和狠话，务必仔细聆听他们的威胁内容。虫们描绘恐惧用以威胁他虫时，受限想象力，他们本身对描绘出的恐惧深信不疑。]
[他们会认为这种威胁具备权威和力量性，能够震慑一个虫的心灵，迫使虫屈服
。]
[你曾以佩伦直系次子的头颅做歉礼，你看重血液里藏匿的天赋基因库和力量，你曾认为那会令我满意。因为你自己就很满意这份礼物，毁灭百年家族直系血的基因库令你感到深深的愉悦。]
……
猫眼书房。
戈贝利尔眯了眯眼睛。
敏锐意识到菲特正预谋提出某种令他吃亏的计划。
他轻捏住智脑环，拿近了一些看。
智脑环轻震出消息。
@菲特：[贝林家系是六翅蜂，六鳞翅的生理构造让贝林蜂种天生二套血循环大血管，贝林没有其他蜂种生理意义上的心脏，而是依靠二颗开放式的奇异血腔室维持血循环流畅。你们绽翅会比寻常蜂族更消耗自愈细胞，二套大血管循环让贝林蜂系仅血肉自愈力一项，排行全种族第一当之无愧。]
[首都盟的医疗科技家族一直是你们家族最忠诚的左膀右臂，因此，贝林才没有彻底被简宁打压下去。]
匿名账号：【不过，与贝林蜂系自愈力反比相称的是贝林蜂系的钙质，贝林蜂生而六翅，但骨密度低，翅骨脆弱，不适合服役参军，贝林血从未出过军雌。】
戈贝利尔秒回，指尖轻敲扶手，思考：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以私虫身份与你手下的军派疯子演武？我用身份权力钓你，你偏要我以私虫身份感到耻辱？或……
突然，智脑环轻震，消息新弹。
戈贝利尔挑了一下眉。
“…哈。”
“…哈哈，哈。”戈贝利尔笑得怪异轻柔，触须从发中立起，稍微弄乱整齐的银发。
@菲特：[戈贝利尔，我不相信你的文字，不相信你的语音，不相信一切由你唇舌变现出来的慷慨。]
[你说以真诚待我，请我相信你。]
[那么，我要你肋骨中间那枚泵血的血腔室。]
[真诚、虚弱，无力。足够支付一位亚雌独自会面特权种雌虫的筹码。]
…
黑暗中的危险生物为什么会畏惧火？
火是亮的，火是烫的，碰到火，它们的躯体会永远留下无法愈合的疤。
时寸瑾垂眸，银睫闪着莹润的光。
戈贝利尔习惯用别人的命当脚踏和代价，威胁不真切痛到他身上，他绝不敬畏痛和威胁。
时寸瑾轻敲继续。
…
@菲特：[官方资料显示贝林自愈力优越到高等种10分钟重长眼球，内器官在你们眼里是超市每日的快销品。]
@菲特：[你得选一个恰当的摘取时间，将真诚装进完善的医疗维生仓里，当它到达我手中时，它要鲜活快乐地泵血，而你将被虚弱和无力短暂填满。真诚，无力和虚弱，少一个都不行。]
匿名账户：【最高致歉礼仪从来都是幌子，是你抛出来给我踩的陷阱，只要我忍不住朝你示威恐吓你，我就会暴露一点真实性格。菲特，我们真不应该以如此方式相识。早一些，我们应
该在更年轻时相识，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许多有趣的故事。】
@菲特：[是吗。]
匿名账户：【我狡猾的虚拟朋友，也许是我的错觉，你要我的一套造血循环管，除了所谓的真诚筹码。也许还打算拿了医疗箱就走？毕竟掌握一套活性造血循环管，只要医疗科技一直开着，血循环管就能源源不断制造新鲜血液。血亲血液制造的特殊药物问题将迎刃而解。】
匿名账户：【请否定我的猜测，比如，你不打算让那个孩子真实地走到我面前。】
“他他他他！！这虫真的，哇！！怎么那么敏？！”系统跳脚，“一点点…一点点歪脑筋，他都能察觉！”
时寸瑾：“……”
这稳如泰山坚若磐石的高敏设定，服了。
“叩叩。”
系统：“啊，罗莱他们检查时间到了！杰克上来敲门应该是询问您要不要现在过去接他们。”
时寸瑾低头速战速决。
…
@菲特：[你会见到他。]
@菲特：[嘉年华开幕日我会给你地址，不要再耍任何一种手段，我的盟友。阁下v得二位礼仪长关照注视，而那孩子只有我。]
时寸瑾相信这句威胁绝对起效了。
对面秒回。
匿名账号：【…#】
甚至乱码。
时寸瑾当他知道了，秒下线。
和这个虫对谈实在太累，稍有不慎就会被套进去，他办完事一秒都不想维持塑料社交。
不论如何，他现在固定好目前最不稳定角色的情绪，又得出最少一周的安稳时间。
时寸瑾起身去开门，边走边揉太阳穴。
上一个令他有这样感觉的还是阿努什卡。
不过阿努什卡是以诡异的在线时间令他印象深刻。
他睡的时候，阿努什卡在线。
昏迷的时候，阿努什卡在线。
工作的时候，阿努什卡还是在线。
2个小时后，时寸瑾在医疗中心休闲大厅翻看孩子们的体检报告。
杰克突然走过来，朝时寸瑾挤了挤眼睛。
时寸瑾：？
杰克指了指智脑环。
时寸瑾：……
他隐身登陆社交账号，制式A567的头像闪烁，特关提示音跟开水壶似的，消息连叮个不停。
瞬间对话框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