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十年仲夏,金陵城宋府家祠。
浓重的夜色笼罩幽暗的庭院,紧密雨点如催命般砸下,披麻戴孝女子躺在一片血泊中,如果一直脆弱的雨中小白花,雨点拼命拍打门窗似乎想要将人唤醒。
宋亦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调息复数十次,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斜靠在供桌前喘息仍头晕目眩,她扒拉眼皮看着地上的血迹,抬手摸到额头上正汩汩冒血的伤口,果然是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
“救命呐,有没有人。”
“救命...好渴...”
开口却是陌生稚嫩的嗓音,四周犹如恐怖电影的场景让她当场楞住了,她明明已经车祸身亡了,为何出现在这里。
她一下睁开眼,打量自己身着白色广袖孝服,头披带着白麻。
一大段记忆如电影在她脑子里播放,她穿越了。
她从二十一世纪高知女性,中医针灸非遗传人变成了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内宅小姐。
宋府小姐宋亦慈,她本是娇娇俏俏养在后宅,母亲早殇好在父亲疼爱,行商做着药材生意和开间医馆,日子过得红火滋润,然而父亲意外离世。势利管事联合恶毒叔父,赶走了她从小陪伴侍女,又将她以守孝的名义关在了宋家祠堂威逼胁迫不成,就断绝水粮,深闺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些,只觉得一下没了依靠,便悲怆自决在了父母灵前。
闪电撕开夜幕,惊雷炸开,两个高大的影子落在窗柩上,宋亦慈刚想呼救,男子的交谈声音便传了进来。
“我这侄女死透了没?”
“刚才我通过窗看了一眼,小姐受不得气一头撞了供桌,流了好大滩血,看来不过是早晚得事了,活不过今晚了。”
“早点死了才是她的福气,赵管事你要明白,跟着我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窗柩上的影子离去,宋亦慈提着的气才敢松下,这世道比起鬼魅更可怕的是人心,没人渡我我便自救。
前世的她学医药数十载,终于走上了看病救人道路,一场车祸她来到这个陌生朝代。她珍惜现在能活着的机会,也许在这个家族她还能够继续她的梦想,悬壶济世。
她斜靠着休息恢复些力气,看着祠堂内高供的宋家祖先,口中默念:“实在对不住占了你家后辈的身体,我知她有三愿。”
“一愿便是就忠仆脱苦海惩治恶夺回家产。”
“二愿能为母亲正名洗脱冤屈,让她清白人间。”
“三愿能成为名女大夫悬壶济世,宋家医馆名扬天下。”
“现我既承她身体我便以三愿还之。”
烛火摇晃如若慈祥的长辈对着年轻人点点头。
将棉麻撕成小块当作绷带先把血止住,还翻到了块切好的参片,宋亦慈默念几声‘莫怪莫怪’从供桌上摸下几个果子,胡塞几口,将参片含在舌底,终于恢复些力气。
折腾半宿现下天光大亮,宋亦慈靠近门边,眼下下人放松警惕没了看守,正是出逃好时机。
推了几下终于推开祠堂门,暴雨已停,扑面而来清晰空气,宋亦慈靠在门前休息左右瞧瞧,猫着腰杆溜进边远的小院子。
瞧着看守小厮去领早饭的功夫,宋亦慈‘吱呀’一声推开小院子柴房的门。
只见破败的柴房里堆满了柴火杂物,她的贴身侍女秋枫被五花大绑着丢在角落,人还晕着。
宋亦慈拉过她的手,探及脉搏还算沉稳有力,手上身上伤痕无数索性没有伤及要害,身上萦绕着药味,被迷晕了。
宋亦慈松开捆缚她的绳索展开她的四肢让她血液循环通畅,猛掐她腕横三指内关穴。
秋枫一下激烈反抗,宋亦慈手脚并用压住她,“秋枫是我,别怕。”
秋枫转醒,一脸担忧的看着宋亦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头怎么破了。”
宋亦慈本来就是强撑着身体,见秋枫醒来一下便泄了力气,见她慌里慌张宽慰:“不碍事,跪祠堂的时候打盹磕碰的。”
秋枫眼眶一下就红了带着泪花,“小姐现在还在哄我,二爷联合赵管事将小姐关在祠堂里,我气不过想要将祠堂打开放小姐出来,结果也被关在这里。是我没用,护不住小姐。”
宋亦慈见秋枫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自然懂得秋枫和她从小长大的情义,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别哭了,从现在开始没事了。”
门角站在瘦高杆的小厮动作麻利的像个猴子,面色狰狞拿着麻绳想要将她二人一起绑住。
秋枫反应极快一把将小厮的腿抱住拦在宋亦慈面前,“小姐,快跑。”
宋亦慈冷静的站了起来,丝毫不惧:“这是在我家,还轮不到你放肆。”
小厮压根没正眼瞧过这落魄小姐,自从老爷去世后,她整日哭哭啼啼,拖这幅病弱的身体,把自己哭晕过去好几次。
小厮猛踹趴抱着的秋枫,秋枫力气不敌,死死抱住只为给她争取条活路。
宋亦慈见小厮势头正猛,不打算和他武力火拼:“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谁哪里,赵管事答应给你什么好处,事成后解了你的奴契?真是可笑,哈哈哈。”
小厮一脸被识破的恼怒:“你笑什么?”
“赵管事不过是我宋家聘用的管事,能解你的奴契。哦?你打算指望我那叔父?只怕凭我叔父的德行,到时候只会找个宋家小姐身亡,拉你出来当替罪羊。”
小厮一脸憋屈怎么也没料想到被人摆了一道,迟疑半晌越想越觉得宋亦慈说得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我做都做了,现在两头都得罪了。”
“你现在只有跟着我,你才能好过。”
小厮半信半疑在那踌躇。秋枫趁机一把扑上去将小厮扑倒在地,小厮一看中计猛烈挣扎,宋亦慈看准时机拿出银针扎在颈动脉窦。
小厮一下子泄了力气,昏迷一动不动,宋亦慈麻溜的捡起地上绳索将小厮来了个五花大绑。
“小姐,你的银针怎么使得如此厉害。”
宋亦慈针灸行业顶尖,浑身经络穴位无一不精通,但是她现在披着宋家小姐的皮囊。“祖宗显灵,让我来正家风的,快把你的外袍和他换换。”
将小厮伪装成秋枫还被困在这里模样,切莫打草惊蛇,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宋家医馆,回春堂。
中年男子身着黑衣坐在正厅正位太师椅上,慢悠悠的倒着热茶品茗,热气一熏满脸皆是势利,茶喝完一盏才抬头,看着厅外呜呜泱泱的乡亲。
仲夏闷热,现下正是正午日头正烈,宋亦慈和秋枫乔装混在看热闹的乡亲中生生闷出一身热汗。
秋枫哪里见得赵管事这般小人得志模样,冲动的想上前理论,宋亦慈一把拉住秋枫对她作出禁声手势。
医馆中央简易门板上躺着一个庄稼老汉,身着粗布短打昏迷在地。
壮年男子站在在站在老汉身旁,插着腰大着嗓门嚷嚷:
“前几日我老爹在你这回春堂,拿了几贴药,吃了几日,病没治好,人还躺下了,今日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让你这医馆开不下去。”
宋亦慈按兵未动,看看赵管事这不慌不忙的模样,显然是联合这庄稼父子在演这出戏,只是现在得弄明白这戏唱给那些看客瞧。
赵管事将茶杯放下,语气虚伪:“实不相瞒,正逢家主去世,现下只留下小姐,这几日小姐哭晕过去好几次,家里实在没有个能主事的,我这才斗胆上前。”
赵管事一出声,宋亦慈便明了这就是祠堂前密谋两人之一,另外一个恐怕便是她的叔父了。
宋亦慈自嘲笑笑,难怪宋小姐自尽,这些腌臜手段哪里是她能够应付得了的。
她内心自动对赵管事一番话翻译,宋家小姐不顶事在后宅哭着呐,现下只有他这个管事出来,也明白这场台子是给他叔父搭着唱英雄救世的戏码,她绝不让他们如愿。
她看着倒地老汉,离得远看不真切到底是演戏还是真晕。
赵管事走进看了看庄稼老汉摇着头,“没了家主坐镇,回春堂的三位大夫都不愿意出诊,我有心无力啊。”
老汉儿子捏着拳头:“赵管事是欺负我们庄稼人,想让我老爹死在这了。”
赵管事虚情假意:“我左右不过是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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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也没法子,我对那三位大夫也是三催四请了,请不来。”
宋亦慈见赵管事实在恶心,脱下伪装的衣服露出丧服,拨开人群走向前,既然戏台搭好了,总得有人去唱戏,就让她给他们唱一出黄雀在后。
“各位乡亲莫慌。”
赵管事见宋亦慈出现神色一凝,这大小姐怎么逃了出来,眼珠子转一圈就挖了新坑:“小姐这是念完经书送完老爷最后一程了?诸位乡亲父老,这便是我宋府小姐,有什么事都可找她解决。”
宋亦慈看了看眼前虚伪至极的赵管事,这是眼看她解决不了把她推出来挡刀,让她失信于众人。
宋亦慈在老汉身侧蹲下,拉起他的左手,手上皲裂带着淤泥,刚才还在田间劳作,皮肤发红,嘴唇发紫,呼吸急促。探及脉搏心率上升,浑身发热。
这根本不是吃错了药,是暑热难耐,重度中暑。她再也顾不上和赵管事的勾心斗角,看病救人才是医生的第一天职。
张老汉儿子在一旁狐疑的看着赵管事,怎么和之前合计的不一样,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你个女娃子哪里能上台面,走开走开,你哪里能救我老爹,快去把你家大夫请来。”
宋亦慈见他压根不担心自己父亲伤势,反而更想达到她去请大夫的目的,越发生气:“这位大哥莫急,这病我能治。”
赵管事眼神轻蔑,只当她照着书上依葫芦画瓢,面上带着假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亦慈调度指挥,将庄稼老汉抬到内间。
“快去找几把蒲扇过来给老翁扇风降热。”
“再抬桶冷水来。”
“还有你,去把门口看热闹的乡民散开,保持通风,莫让更多人中了暑热。”
老汉儿子大块头像座小山拦在宋亦慈面前。“莫要动我老爹。”
宋亦慈早就看出他的意图,病人是否得救他是毫不关心,他担心的这出戏能否演完,她冷哼一声,冷眼看着他一把挥开,“我比你更看中你老爹的命。”
门窗打开通风散热,老汉泡在冷水中,表面热度散去,心率变得平缓。
重度中暑或者热射病是轻则伤及肺腑重则死亡,急救尤为重要。
老汉脱离生命危险,宋亦慈这才松口气。
老汉咳嗽一声,悠悠转醒,围观乡亲见老汉转醒,一下爆发出雷鸣的掌声。各种夸赞声不绝于耳。
宋亦慈趁热打铁:“各位乡亲,如今后头疼脑热均可到我回春堂诊治。”
乡亲们拍手喝到:“好,好,好,宋小姐果然得了真传,医术非凡。”
宋亦慈回过头,正巧看到赵管事正吹胡子瞪眼,她好笑的看着赵管事铁青的脸色。
这才到哪里,夺回宋家她势在必得,你们对宋小姐的伤害我必定一点点还诸于君。
老汉靠在床上东瞧瞧西看看,终于瞧见了自己不成器儿子,狠狠瞪他一眼,“你这个畜生,你居然为了二两银子要谋害爹娘性命。”
老汉儿子暴起直接掐住老汉的脖子,“你这老东西病傻了,什么话都往外冒。”
一时间竟无人能将这对父子分开,宋亦慈着急得冒汗,一把折扇如天外飞仙流畅精准的打开老汉儿子的手腕上。
老汉儿子手腕吃痛,一脸狰狞的放开老汉的脖子。
老汉终于得以喘息,也看清自己养了几十年的白眼狼,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啊,宋小姐求你救救我那老婆子,她还倒在田垄上,无人救她。”
宋亦慈上前狠踹倒地老汉儿子一脚,“不忠不孝之徒,愚蠢至极,为何不将你娘一并送到医馆。”
老汉儿子暴怒:“死老头,我娘明明在家好好待着,哪里病了。”
老汉儿子气急败坏,直接一个巴掌往宋亦慈身上招呼,眼见那铁掌就要在她脸上落下,白皙修长的手沉稳的接住了老汉儿子的手。
只听咔嚓一声,腕骨错位的声音。
男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看来你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温柔磁性的声音在宋亦慈耳边响起,宋亦慈这个重度声控在英雄救美的buff加持下一瞬间脸红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