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死一线
    这些人别动不动就向她下跪啊,宋亦慈扶额看病救人攒的功德迟早被这群人跪完了。

    “快起来,不用动不动就跪我。”

    衙役唐观从今早起跑了五家医馆,无一不是被推脱,借口五花八门:

    “女子生产找稳婆便好,请什么大夫。”

    “女子生产如此脏污岂不是脏了我的眼睛,日后我还如何看得了医书。”

    “就算我去了又如何,日后你家娘子如何做人。”

    无论他说破嘴皮,下跪还是酬劳,没人愿意救他的娘子。

    这时有人告诉他,可去找回春堂,那有名女大夫,他发疯失了智找到宋亦慈,只要有人能就他一家,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眼前这女子如此年轻,像个未经历世事的世家小姐,唐观狐疑地站起来,但这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家娘子昨日夜里寅时便破了水,现在都没能生下来,现在想请宋神医救救她。”

    宋亦慈听到大惊失色,自古女子生产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厉声呵斥,“快带我去,你家在何处?为何不早点来找大夫,就算没有危险生产过程也该请问大夫坐镇才对。”

    唐观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如何不知道早点请大夫,他跑断了腿才找到她,“我家在城西边。”

    宋亦慈恼怒这人着急怎么不带脑子,若是现在从这城东跑到城西,这产妇恐怕是凶多吉少。

    “阿慈,快上马。”谢世卿勒马停在宋亦慈面前,身下黄棕色骏马仰蹄,他高坐马上玄衣墨发勃然英姿,逆着光躬身向她伸手,风扬起他的发梢,恣意又潇洒,多情的桃花眼中装满了她。

    宋亦慈转身接过吕婷身上药箱,她这小徒弟关键时刻还是靠谱。

    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将手放在谢世卿手上,只见他仰头大笑,宋亦慈就被大力拉上马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阿慈,坐稳当了。”谢世卿右手绕到宋亦慈身侧,半环抱着她拉着缰绳,一扬马鞭。

    马儿猛地跑起来,宋亦慈的背狠狠砸在温暖的胸膛,热烈的心跳贴着她的后背,带得她心跳都有些快了,热气从后背不住往上蔓延,爬上脸庞,跑马那般快,她再顾不得其他,只得拽好药箱安安静静地窝在谢世卿怀里。

    她暗自唾弃自己,明明最讨厌谢世卿这种世家纨绔子弟,说好约法三章日后各自安好的是自己,现在却暗暗被他吸引,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自己帮助。

    宋亦慈突然想到唐观又不在,她们如何找得到,只知道在城西,“你知道他家在何处?”

    谢世卿看着怀里身影,鬓边发有些散乱,只能看见她通红的耳垂和侧脸,让人心动柔软,“阿慈你什么都不知道都跟我上马,也不怕被我卖了。”

    她有些恼了,“谢世卿,救人要紧。”

    “这位衙役大哥便是之前我提及告假那位,我详尽调查过,如何会不知?”

    唐观便是临时告假的衙役,他们才能钻了空子,看到宋青山尸体,得知真正的死因。

    骏马飞驰在城间,宋亦慈艰难稳住自己身子,原本骑马需半个时辰的,硬生生挤在一刻钟便到了。

    待到马停稳后,她使劲甩甩自己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阿慈,你不要紧吧。”谢世卿利索的翻身下马,“下来,我接住你。”

    宋亦慈在逼着眼往下一跳,落入稳稳当当的怀抱里,清淡的熏香味钻入鼻,宋亦慈心虚得立刻推开他。

    谢世卿见她脸色惨白,关切道:“要不要歇息一会再进去。”

    宋亦慈摆摆手,现在不是休息时机,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焦急提着裙摆朝院子里跑,谢世卿背着药箱跟在她身后。

    院子里有两个帮忙的大娘正在忙活,一盆盆热水往里面送,一盆盆血水往外递,每个人焦急又紧张。

    “啊——”

    屋内女子的痛呼声已经传了出来,宋亦慈拿过药箱就往里面赶,再往里走就是三间屋子,唐观的娘子正在里生产,谢世卿一个男子自然不能进去。

    “你个未成婚的姑娘往里面走干啥,快出去快出去。”端着血水的李大娘将宋亦慈往外赶。“这世间女子生娃都是阎王前走一遭,你莫要被吓着了。”

    “我是她家郎君请来的大夫,快带我进去,听她声音快没力气了。”

    “大夫,这世间还有女大夫?”李大娘惊奇地看着宋亦慈,“快进来,帮帮唐娘子吧,她可是遭了大罪了。”

    雕花木床上躺着个浑身被汗湿透了女人,脸色惨白,额发一缕缕粘在脸色,五官已经痛得狰狞变形。

    她无助哭喊着:“啊——能不能不生了。”

    唐娘子身上盖了薄被遮掩,稳婆正掀开薄被查看,“唐娘子用力啊,这胎儿还一点都没下来。”

    “让我瞧瞧。”宋亦慈掀开薄被,摸了摸唐娘子宫位和肚子,稍微用力,隔着摸到胎儿位置。

    “唐娘子先缓缓,你这般胎儿生不下来的,现在莫要浪费力气。”

    “你这小丫头,说什么晦气话。”稳婆生气打断她,“走开,走开。”

    “这胎儿是横位,就是横着躺在你肚子里,如果能生下来?”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挺住自己手中伙计,唐娘子虚弱绝望开口:“我两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竟然没福气让我们在这世间活下来。”

    “喝点水补充体力。”宋亦慈将白糖在瓷碗里搅化了,扶着唐娘子喝下,再取了片参片推进唐娘子嘴里。“唐娘子莫要怕,我说胎儿横位生不了,幸好你是非高位破水,又躺在床上,我刚才摸了,你肚子里还有羊水,我一会要将你胎儿的位置转正,你这孩儿才能乖乖出来,过程有些痛,唐娘子忍耐些。”

    唐娘子喝了糖水,体力恢复些许,眼里含着热泪,用了点点头,“只要能让我和我孩儿活下来,再大的痛我也能忍的。”

    “扶着唐娘子站起来。”李大娘和稳婆一左一右的将唐娘子架起。

    在胎儿足月且还未生产时,中医上可以采用艾灸至阴穴进行胎位调整,但是唐娘子现在已经在生产中,情况急迫,宋亦慈只能手动强行转胎位,她小心摸胎儿头脚位置,稳住胎儿头外力旋转,向其朝下。

    她手转数十次,终于将胎儿的位置扭正,变成头朝下。

    “成了,胎儿的位置现在对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宋亦慈长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听到宋亦慈的话,在场三人均松了口气,胜利在望。

    唐娘子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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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下腹下坠感很重,似乎有东西要掉下来,痛感一阵比一阵密集。

    李大娘和稳婆几乎都架不住她,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直往地上掉。

    “啊——”

    “别把力气浪费在叫喊上,调整呼吸,呼气,吸气。”宋亦慈规培实习时待过一个月的产科,明白生产不易,更明白现在节省力气才是关键。

    唐娘子跟着宋亦慈调整几个呼吸,只是胎儿迟迟不下来,稳婆见状不由得着急,“这要是再不下来,只有伸手进去拽下来了。”

    这是稳婆中流传的没法子的法子,那就是死生不论了,

    胎儿迟迟不下来,不仅对产妇是极大折磨,更是对胎儿有窒息风险,她明明已经将胎儿位置转成了头位,为何还不下来。

    “这孩子可真是调皮,还不快快下来,真是让你娘遭大嘴了。”李大娘生养过好几个孩子,自然了解过中痛苦。

    宋亦慈将药箱打开取出银针,在唐娘子肚子摸索一针,在肚脐位置上扎上一针。

    “我站不住了。”

    “快扶她躺下。”

    唐娘子一躺下,只觉得下身像要撕裂般疼痛,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活不了。

    稳婆惊呼:“头出来了,唐娘子再使把劲。”

    唐娘子眼里一下燃起光,但力气却怎么都再使不上来,她还没见她孩子一面。

    她不甘心啊。

    手上传来阵阵刺痛和生产之痛想必不明了,但这疼痛唤醒了她的力量,她一股作气。

    “哇——”小孩洪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

    “唐娘子是个男娃。”

    她却没了力气,只觉得世界离她越来越远,只见刚才进来陌生女子飞快在她身上布穴施针,她的眩晕感好像减轻了,但是她实在太累了,她想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不能睡,你还没见你儿子一面呐,你不能睡。”女子拉着她的手,想要将她从飘荡的汪洋大海里拉起来。

    对她不能睡,她的孩子还在等她。

    唐娘子胎位不正,生产完消耗完了力气,好伴随着产后大出血,就算放在医疗技术完善的现代也是及其凶险。

    宋亦慈只好快速布针止血,尽力保全唐娘子性命,看着唐娘子虚弱但渐渐稳定下来,宋亦慈明白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李大娘已经麻溜得将孩子擦干净,裹上柔软的襁褓,抱在怀里哄着。

    “唐娘子真的得多谢这位姑娘,没有她,今日恐怕。”

    唐娘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只能淡淡的应着,李大娘将孩子抱来贴近他娘,两母子温馨满足,总算是活下来了。

    宋亦慈走在外面,累的瘫坐在椅子上,身上汗和手上血液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但她却觉得异常满足,这才是她学医的目的,看病救人。

    她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翻来覆去看看,很好刚才她救下两条鲜活的认命。

    只见谢世卿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拿着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掉她手上的血污。

    宋亦慈震惊地看着他,只见他抬头一笑,“我们阿慈真是辛苦。”

    宋亦慈只觉得骑马带来的眩晕感现在又反常地回来了,她无奈地唾弃自己,生硬地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