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慈将擦干的长发半挽着,看着温柔娴静,温温柔柔冲着她们一笑:“真是多谢房妈妈了,正巧我也有些害怕。”
侍女在前提着灯,房妈妈因着方才在她手上吃了暗亏,和她并排走着,生怕她又耍什么阴招。
月光洒了满院子,侍女将院前的灯点燃,才升起一丝人气,房妈妈将她送到门口,“姑娘好好休息吧,别耍什么花招。”
宋亦慈往内里的床上一躺,软枕上一靠,一副老老实实就寝模样,房妈妈和侍女这才放心离开。
这般容易就放过她了?
房妈妈和侍女就抱着被子在床前的空地上打起地铺,她半眯着眼睛打量她们动作,确定真的只是看守她后,才敢放心睡下。
才睡下一会,她就被大力摇醒。“宋神医,我们该赶路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秋枫别闹,现在还没到回春堂开门的时辰。”
“宋神医,宋神医。”
她睁眼一看李明云正大力摇晃着她,房妈妈和侍女站在身后,窗外燃着火把,站着黑压压一群人。
她揉了揉眼睛:“吕夫人,怎么这般早便来了,什么时辰了,怎么我觉着我才睡下。”
“宋神医三更天了,我们该上路了。”
她才睡一个时辰,还不如不让她睡,真是要人命。
房妈妈和侍女已经动手,简单的挽起她的长发,将外袍快速套在她身上,脚塞进长靴里,一番下来颇为人模狗样。
宋亦慈打着呵欠,装作漫不经心:“可是出了什么变故?”难道发现谢世卿的暗卫跟踪了?
吕夫人点点头:“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侍女口风不紧,竟然将我救你的事传了出去,现在怨愤的世家,还有官兵正在往义蓬山庄赶来,我们得赶紧逃。”
宋亦慈惊慌失措:“这可怎么办,我们往那边逃。”
吕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别慌,我们先逃,只要做出炸药,我们便能回家。”
宋亦慈被蒙着布条捆着双手押进马车,吕夫人坐在她旁边,还没坐稳马车,马夫一鞭子紧忙赶着马车走了,她被甩得一个倒仰。
李明云看着她狼狈模样只觉得快意,无声的咧嘴笑着,筹谋多年终于要成功了。
宋亦慈一直控制不住往后仰,直接蜷缩在马车底,这根本不是在下山前往开阳,这分明就是再往山上爬。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心惊,万一谢世卿已经毁掉了炸药,她们现在又回去,岂不是全部暴露了。
李明云气定神闲:“宋神医,我以为你要回家会有很多事想要问问我?”
宋亦慈的后背被狠狠撞到马车底部横栏处,一阵剧痛发出闷哼声,“吕夫人,你不信我?为什么现在还蒙着我,昨晚你也试过了我不会逃。”
“宋神医,我信你啊,不然怎么会带你来呐,你一定得做出炸药啊,不然我们可真不能回家了。”
马车晃晃荡荡走了半晌又回到了猎户小院,李明云扶着宋亦慈下了马车,解开她手上的绳索,她扭动手腕摘了布带。
小院内雨棚完整,黑衣人大力掀开,硝石和硫磺还还好好的堆在院子里。
李明云站在宋亦慈之前图图画画的地方,用力脚尖用力擦了擦,“我原本还以为你写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呐,看来是我想多了。”
宋亦慈虚弱的靠着马车,大口喘着气,晕车的晕眩感还没过去,实在是太难受了。“吕夫人对我也太多提防了,你实在担心擦掉也无妨。”
李明云笑着看了看她:“宋亦慈,看来你和李师师一样都是可怜人啊,你看你被人诬陷落难时,同样没人救你,那些世家贵女,你为她们付出那么多,同样还是对你置之不理。”
李明云垂下眼遮住眼里的得意,作出一副悲悯者的姿态,“只有我才能救你,快些做出炸药吧,别让我失望了。”
宋亦慈自知躲不过了,大口喘着气:“吕夫人,我说了这里的材料不够我们回家,难道你想落得炸死的下场。”
李明云示意,房妈妈上前直接架着她往前走,小院往前几百米再转弯隐蔽角落,茂盛的灌木。
黑衣人大力劈开灌木,露出天然山洞,宋亦慈一靠近就闻到硫磺的味道,探出脑袋往里瞧,两米高的山洞里仅仅留出了供一人通行的通道,其余位置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硝石硫磺,还有少量木炭,山洞深不见底,光目之所及的原料便能炸掉整个金陵。
木炭旁又一堆燃烧后的灰烬,木炭不像是专门准备的,倒像之前看守的人取暖用的木炭。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她只觉得置身冰海之中,她原本以为炸药只会囤积在开阳等边疆城市。
金陵可是紧挨着皇城上京,李明云在此囤积大量炸药,金陵只是富贵繁华城,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只能是,想要炸皇城。
可是方才李明云明明没想过让她知道,山上有大量炸药原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她的计划。
李明云站在山洞前,看着她笑道:“宋神医,你看这些够吗?”
宋亦慈心冷下来,现在能有什么借口,拖延一段时间,突然她的手开始发抖,头发晕整个人直接往房妈妈身上倒。
房妈妈:“姑娘你怎么了,夫人快看,她晕倒了。”
房妈妈揽着宋亦慈下坠的身体,李明云看着她晕倒,怎么早不晕晚不晕,现在晕了。
“她整个人都在抖,不像是装的,夫人这下怎么办。”
“先扶着她靠一会,看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
谢世卿就着月光,脚尖一点飞身离开义蓬山庄,谢六谢七隐匿在义蓬山庄外,见谢世卿出来立马现身。
谢六狐疑的看着谢世卿,浑身上下湿了个彻底,面上却丝毫不见狼狈,甚至可以称得上满面春光。
谢世卿问道:“开阳可有消息传来,可找到吕庆的行踪。”
开阳本来便有暗卫网,谢六一早便飞鸽传书,但是没有消息传回,派出的人手也还在路上,自然没有消息。
谢六摇摇头:“回主人,还没消息,也查了吕庆在开阳囤积物质的仓库,暂时还没有发现。”
谢六、谢七和谢十一是他自己培养的暗卫,谢一则是谢定安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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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一。”
谢一从黑暗中出来,跪在谢世卿面前,“传信给谢定安,吕庆在开阳为非作歹,涉及两国交战,他得知道。”
“是。”谢一跪退了,消失在黑暗里。
“留些人手守着义蓬山庄,我们再回猎人院子瞧瞧。”谢世卿摸索着下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运气一震,湿透的衣服瞬间便干了,三人运气轻功竟然和马车速度一致,不过半个时辰便回到小院。
他蹲在院子里,隔着雨棚摸索着,没瞧出端疑,他绕着雨棚走了一圈。
发现有拖拽的痕迹,时间久远已经被掩盖模糊得不成样子。
他顺着痕迹往前走,停在了灌木丛前,他轻轻拨开灌木丛,露出两米高的山洞,谢六举着火把一看,满洞的硝石还有硫磺。
谢七拿着刀打算将灌木劈开,整理出一条小路方便谢世卿进去,刀刚出窍就被谢世卿按了回去,“别弄出动静。”
这么大批量的炸药原料堆在这,他们的目的只会是想要炸掉皇城上京。
谢世卿沉着脸:“熄灭火把躲起来,他们很快便会回来了。”
暗卫极擅长隐匿,三人躲在山缝里,漆黑的夜色,无人能够察觉。
“这几日可有皇子离开上京来金陵?”谢世卿冷静发问,吕庆一人怎么可能想出炸他国皇城的招数,就算他想,也别想混进去,除非有人跟他里应外合,这个人的权势地位绝对还不低。
谢七负责上京的关系联络网,“还真有一位,最不受宠的七皇子长景来了金陵,不过好像还带了个人,听他唤她皇姐,金尊玉贵。”
谢世卿靠在山壁,这二位他倒是有些印象。
长景身为皇子,生母为洒扫婢女,皇帝喝多夜宿外宫与宫女春风一度便有了他,他在外宫养到八岁才被接回皇宫,日子过得凄惨,甚至过得比他这世家子弟都不如,人倒是聪明,但也是出名的执拗。
“能被他乖乖唤皇姐,只能是那位大庆最尊贵荣宠的公主——长宁。”
谢世卿心中已经泛起杀意,真的是这两位为了皇权斗法,堵上这一城人的性命,他不介意先杀了他们。
谢七:“还有五皇子也出了皇城,不过他在金陵城边徘徊。”
谢世卿面上一冷:“盯紧这几位,看看到底谁沾上这件事,我定让他把命留下,管他皇子王孙,敢拿人命博弈都该死。”
谢七吞吞吐吐:“肖云天这几日在金陵给难民发放粥食,他只发身体强健些的人,后来得到吃食的人都被请进去了进去,不知他对难民到底讲了什么,那些难民出来都神色激动,倒是都留在了他身边。”
“身体强健的难民?他这是在找背炸药进皇城的人,这些人心何其歹毒。”谢世卿嘲讽道,以往他可能还觉得肖云天作为清流文官会开仓救民,现在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一个亲身父母都能作饵的人。
谢七:“他带着难民正往此处来。”
谢世卿昨日已经拿着谢定安的私印去请了驻城军三千,待到他们上山,便是他们踏入牢笼那一刻,现在就看看,到底谁才是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