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思念中的高塔尚未动手,从现世而来的刽子手已经举起他们的武器。
屠向毫无抵抗意识,更缺乏抵抗能力的平民。
但是反叛军和秘纹结社都没有出来。
这毕竟只是时代的旧影,是早已发生过的过往,是神明回忆中的思念。
换而言之,这些看似是活生生的人,其实早已死去,如今在这的,不过是神残余的微薄能量。
山桔已经平复好心情,和柯金烛转移阵地。
“要不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柯金烛表情凝重:“情况允许的话,最好活捉。”
能活捉才是最优选择,但是大多数时候,只能带走他们的尸体。
搜查官不比搜查员,搜查员尚且还因为惩戒而畏惧高塔,不得不服从于高塔。
搜查官则是是真的绝对忠诚,高塔的中坚力量,很少会这样结队出没。
柯金烛思索,带队人的来头恐怕比她想得还要不简单。
那群搜查官看起来非常服从那人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
至少是部长往上的级别。
要是能活捉就好了。
两人的念头在这一刻重合,尽管目的不同。
*
另一头,鹿社长单独行动。
它终于找到看热闹的黑猫,看起来很欢快的模样。
大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拿出一捧瓜子吃起来的架势。
当然没有瓜子了,神秘现象里哪有黑猫乐意吃的东西。
尽是些不能吸收的能量值,看着就馋人,偏偏是假的。
就跟那些长得和食物一模一样的捏捏似的,这不是勾引猫嘛!
“晚上会有什么?”鹿社长直接问了。
它现在觉得对这只黑猫就是要直接一点才好,绕来绕去只会把自己给绕进去。
随便抖抖耳朵。
“你猜。”
真欠啊。
总是被别人这样想的鹿社长,有一天居然也会这么想。
“有神之倒影,对吧。”
“嗯哼。”黑猫发出似是而非的声响。
得,鹿社长知道现在是聊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了。
这黑猫只想看热闹,至于会不会死人,根本不在祂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祂只要保证它不死就行了,甚至连琳也是可以去死的,因为只要拿到树根,交易就结束了。
黑猫终于大发慈悲,说了句有点用的话。
“树根会在黎明到来前出现。”
鹿社长精神一振,它上次感受到树根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能再次见到这种神明级别的力量,说不兴奋是假的。
就算不出于任何政治目的,仅凭秘纹研究者的本性,它也很难拒绝树根的诱惑。
黑猫发出有点吊诡的笑声,鹿社长发自内心觉得祂如果少这样笑的话,绝不会这么像个邪神的。
祂说:“黎明降临时,如果树根不在琳的手上,那我就亲自动手。”
人类啊,你绝不会想知道那会是个怎样的场面。
鹿社长一转头,黑猫已经消失不见。
它思虑片刻,还是准备前往码头,去找萨可瑞的母亲。
那个抱走萨可瑞的高塔成员太让人在意了。
只是当它看去时。
船只已经燃烧起来了。
海面上漂泊的轮渡在火焰中沉沦,那雪白的船帆在如血晚霞中缓缓倒塌。
似乎有“嘭”的一声,分不清是因为船帆坍塌,还是因为布匹为这份大火增加了可燃物,导致火势更甚。
雪白的帆和蔚蓝的海在这一霎那远去了。
人间的画框寸寸碎裂。
旧影中,人群的哭嚎和尖叫再次构成新的图景。
来自地狱的绘图。
鹿社长快马加鞭赶往轮渡,没在夹板上看见萨可瑞的母亲。
它挤过要死要活抢着跳海逃生的人群,这会居然没人在意一头鹿是怎么上的船了,它往船的内部走去。
内部的隔音似乎做的很好,平民的哭声都被隔绝在外了。
所有想活命的人都跑出去了,只有极少数连跑都不敢跑的人还留在房间里,剩下的人,则目的难明。
走廊是很漂亮的装潢,再向里走,甚至还有悠然的音乐响起。
伴随着火焰燃烧一切的细碎哔啵声。
它是在大厅中央看到那个怪人的。
疑似萨可瑞母亲的女性人类。
火焰舔舐着黑胶唱片机,音乐在火蛇中不复安宁,逐渐扭曲成尖锐刺耳的不明噪音。
那个怪人就在火焰包围中缓缓起舞,单人舞,不太熟练但很优雅的舞姿。
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滑落,随着她的舞姿聚成一滩血洼。
她的表情是那样享受,甚至让人忘却了这是火灾的中央。
烟雾化身死亡的阴影,在大厅上方形成薄云般的模样。
这里的温度显而易见是过高的,来不及逃出的尸体分散在各个角落。
白鹿看见了那两个高塔成员的尸体,死状看起来称得上安静祥和。
表面没有伤口,应该是某种精神方面的秘纹装备,一击致命。
火蛇蠢蠢欲动,吞噬掉周围的一切后,朝着中央缓缓游走过来。
鹿社长知道,它带不走萨可瑞的母亲了。
她根本一心求死!
它准备离开了。
而在这里轰然倒塌的前一刻,隔着厚重的烟雾和纷乱的火势,它没能看清那怪人的表情。
带着思念,带着不舍,目光看向某个方向,一瞬不瞬。
一滴有别于血液的液体滴落。
转眼间又被高热化作烟雾散去了。
【Fez……】
【别原谅我。】
*
稍微用了些占卜的手段,白鹿终于在一个豪华房间里发现了萨可瑞。
看起来一岁都没有的小孩茫然地缩在襁褓里,环顾四周,没有母亲,也没有熟悉的任何事物。
只有一只奇怪的大只不明生物在盯着她看。
小孩子本来就是一种说哭就哭的生物,何况母亲还不在身边。
“呜哇哇哇哇哇——!”
哭声震天响,把白鹿急得团团转。
它只有四个蹄子,怎么把小孩抱起来哄啊!
它甚至试探着晃了晃自己的两只鹿角,寄希望于那堆稀奇古怪的配饰能讨小孩子的欢心。
哈哈,没有用。
鹿社长彻底绝望了,天知道,它在面对神之倒影时都没这么绝望过。
但就在这时,声音突然消失了。
黑猫从莫名角落里跳出来,超大声不耐烦地说:“所以我讨厌人类小孩嘛!”
烦得要死,叫声还特别尖,吵的耳朵疼。
白鹿无语。
祂直接把幼年萨可瑞给禁音了。
它纠结了一下,然后咬住襁褓,拖拖拽拽背在背上。
要快点离开了,这艘船快要塌了。
黑猫撇嘴,直接跳到它头上来。
鹿社长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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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个保护,然后直接从火海里冲出去。
只有幼年萨可瑞享受到了额外的屏障保护。
等它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随便用爪子拨了一下它的吊坠,萨可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的禁音,这会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咯咯笑。
黑猫意味深长:“你知道,一百多年前,这个时间段发生了什么吗?”
鹿社长警觉起来,像个战神那样冲向甲板,羚羊一般地腾空起跳,稳稳落在码头上。
这会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满地都是尸体,只有海上还飘着不少人,他们试图离开码头。
血色蔓延。
白鹿挪开蹄子,却发现早就沾了血迹,索性不再管。
“发生了什么?”
搜查官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秘纹结社的社长虽然是机密文件。
但这么个生物一跳出来,很明显不是神秘现象本该有的存在。
四周,赤红斗篷包围过来。
鹿社长感觉心口有点难受。
也许是血太多了,也许是因为那斗篷混着血色,秘纹和血液一样流淌着。
它冷下脸来。
黑猫却全然不在乎已经被包围的事实,只是叹息般仰头。
“看天上。”
天上?
群星在夜幕间闪烁,无声言语。
迁徙的候鸟也不敢鸣叫,翅膀扇动,试图飞跃这片尸山血海。
但是,在某一个瞬间。
时间仿佛凝滞,固定,所有的一切都被封存。
人间,成为一颗把玩在神明掌心的琥珀。
候鸟停止扇动翎羽,海洋的浪花停在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白鹿以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可它听到了萨可瑞的笑声。
小孩子的笑声是很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全然欢喜。
星星似乎也被感染,慢慢眯起眼睛。
滴答——
秒针终于,终于在这漫长的寂静中,走向下一个刻度。
白鹿却猝然扬起它的脑袋,那个雪白圣洁的鹿角顶向天空!
它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整个思念里都不会有哪怕任何一个人反应得过来!
保护性屏障瞬间扩大,莹蓝色的界限流光闪烁。
——但是太迟了。
太慢,太慢了。
哪怕全世界能够比这一步更快的人连一个巴掌都数不满。
但是。
在神明的面前,还是太慢了。
即使只是一个神之倒影而已。
*
石屑落在地上也没有声音,只有刻刀摩擦过石块,发出爬虫般的细细声响。
也不知道随便那边怎么样了。
好几个小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居然还有点不适应了。
大概是远离人群太久了,她还有点思念随便叽叽喳喳的闹腾劲。
收拢思绪。
刻刀抬起又落下。
最后一缕日光沉沉坠入世界尽头之前,也尽到自己的最后一分义务。
昏暗的光芒照亮苍白的树根,下坠。
直到树根的末端。
世界终于看到,那人间的嶙峋白骨。
每一个树根,都连接着一张枯萎的人脸。
年老,年幼。
男人,女人。
在这个石雕作品上,人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公平!
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不止名利而已。
还有无数崇高或渺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