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年道:“我记得去年您来的时候就是用军用越野车送进来的,五道沟只有碎石村有车,走的时候应该也是坐那台车走。”
杨盛文点了点头:“五道沟太穷了点,除了越野车,别的车想进来也不容易,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锦年道:“你会开车的话就太好了,你开车把我们带上,比再加上一个司机更有保障。”司机是绝对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的。
杨盛文大惊:“你……你说什么?”
谢锦年道:“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杨盛文的神情立刻就变严肃了:“谢锦年同学,我决定带走你妈妈是因为她遭受了非人的对待,这对她不公平,但你却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有家有亲人,你跟着我走,又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跟我离开的话性质就变了,我就变成拐卖人口了,我是不可能带着你走的。”
谢锦年盯着他:“你一定得带着我,不然你不可能离开五道沟。”
杨盛文快气笑了:“为什么?我可以把你妈藏在后车厢里,只要车开出了三花村,我就可以让司机带我们去找碎石村的大领导,把你妈的事说个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让他们派人护送我们去天海市,三花村的人是没办法追上来的。”
谢锦年眼带怜悯地看着他:“老师,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杨盛文在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的目光下全是疑惑道:“什么别的办法?”
谢锦年就叹气道:“你以为五道沟的领导会支持你的见义勇为?老师,您太天真了,您前脚刚进大领导的院子,后脚大领导就能押着我妈原地送回三花村,您以为我妈在这里十几年,那些领导们不知情?”
杨盛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
谢锦年道:“他们有一年甚至来我家吃过饭,眼睁睁就看着我妈被锁在牛栏旁,照样喝酒吃肉,大醉而归,还有谢春芳家里那个疯了的跟猪关在一起的女人,他们也知道……”
杨盛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谢锦年道:“我们要逃出去,绝不是您想的那般让司机把我们送到大领导那里,他们就会派人护送我们出去。相反,他们可能比任何人都害怕我妈逃出去,怕她出去乱说,会让上面的人过来查,到时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大领导们知道他们逃跑的事后,可能会比谢家人更着急想要把赵姬追回来,而且他们可动用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个三花村的人可以比的,更不是杨盛文可以想象的。
但谢锦年作为一个重生者,她也不能把这些事实全都告诉杨盛文,这一条路实在是太艰难了,她只能把杨盛文拉到同一辆战车上,才有可能克服以后将会遇到的重重困难。
杨盛文的确是没有想到会在谢锦年的嘴里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五道沟的领导会知道这件事,更不敢相信他们会调转枪头来对付他一个禀持正义的老师,在这一瞬间他的信仰仿佛崩塌了,满腔的抱负与热情被打击得丝毫不剩。
如果五道沟的领导不肯帮忙,那他怎么可能带着赵姬离开这里?司机又怎会愿意把他们送到天海市?
赵姬可以在尾箱藏个一天半天的,但三花村离天海市有一千多公里的环山山路,路上起码要走六七天,她要吃喝拉撒,又怎么能瞒得过司机?
他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得可笑,天真得可怕,以为他可以凭借一人之力救赵姬于水火,却没想给了她生的希望,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希望破灭……
谢锦年的目的却不是让杨盛文打退堂鼓,在她看来,杨盛文的心绝对是纯粹又善良的,只是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惯了,不懂得人心险恶,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他心里只怕已经对带着赵姬逃跑这件事产生了动摇之念,她得赶紧把她的计划提出来增加他的信心。
谢锦年道:“你会开车就太好了,我们只要避开司机,把他的钥匙偷了,换成你来开,这样我们就安全了许多。”
杨盛文吓了一跳:“我来开?我从来没有开过五道沟这样的山路。”
谢锦年认真道:“五道沟也并不全都是险道,还是有一些比较好开的路的,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离开三花村,穿过丰收集市,走上千仞山的山道,这就算成功了第一步。”
杨盛文很惊讶:“你……你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这么了解?你出去过吗?”
谢锦年含糊道:“前几年跟我爸出去过,这一段比较了解。”
杨盛文认真道:“锦年,我知道你关心你妈妈,想亲自把她送走,但你年纪太小了,一个人到了外面举目无亲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他说得委婉了些,主要是赵姬深恨谢家的所有人,连带谢锦年这个亲生女儿她也恨之入骨,只怕真把她带出去了,她也不会管谢锦年,杨盛文不能冒险把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带离家乡,这恐怕会毁了她安宁的人生。
谢锦年就别过了头:“如果我不跟着你们走,可能命都要没有了。”
杨盛文道:“这话如何说起?”
谢锦年低泣道:“老师,您还不知道吧?我家里是准备拿我去换亲的,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瞎了一只眼,还打死过老婆的男人,暴力成性,他村里的人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才找到我们村里来。但我家太穷了,我堂哥没钱娶媳妇,只能跟他家换,我不逃跑的话会被他打死的。”就如上一辈子,她之所以能重生,就是李天富把她打死了。
算上她,还有她两胎被打落的孩儿,李天富手里足足五条人命。
但那个人渣却一点事也没有,她死了之后,估计还能把她辛苦了半辈子才赚来的钱财挥霍一空,再讨一个老婆呢!
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浓浓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了。
杨盛文简直惊呆了:“换—换亲??”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换亲这种事发生?而且谢锦年今年才16岁,因为堂哥娶不上老婆,就要换给一个跟她爸年纪差不多大、甚至还打死过老婆的人?
今天他听到的消息实在是一个比一个更加震碎他的三观,他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人间炼狱?
谢锦年道:“所以我是一定要跟着您一起走的,您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是五道沟的人,我熟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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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一切,在路上一定可以给您帮许多忙的。”
她又加了一句:“我们三个里面,只有我才是本地人,会说这边的方言,没有本地人带路,你们会遇到大麻烦的。”
杨盛文目光复杂,语气沉重:“我记得你堂哥还有个妹妹,换亲又怎么会换到你头上?”
谢锦年故作轻松道:“因为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呀,我爸没有儿子,又想要伯父的儿子过继给他,他只能不要我了。”说着,眼眶又红了。
杨盛文几乎要窒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抛弃还不能反抗,又有谁能救她出水火呢?
谢锦年擦了把眼泪:“老师,只要你把我带出去了,我当牛作马报答你,真的,我从不骗人。”她的目光湿漉漉的,眼睛黑白分明,像雨后林间跳跃其中的小鹿,灵气逼人。
谢锦年长得有七分像赵姬,只是皮肤没她白,常年的日晒跟劳作把她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还有几颗小雀斑,再加上人还没有长开,但仔细看的话却是非常灵秀的一个姑娘。
赵锦丽一直针对她、欺负她,也是因为她长得比赵锦丽好,她心怀嫉妒。
杨盛文不忍心看着这么一朵小雏菊还没有绽放就枯萎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我能怎么帮你?”
谢锦年精神一振,迅速拿起一根草在地上把三花村、丰收集市跟千仞山的图形先画了出来:“老师,第一步,我们得先把车偷到手,离开三花村,穿过丰收集市后走上千仞山,上了千仞山的山道,事情就成了一小半。”
杨盛文点了点头。
谢锦年看着他,语气慢了下来:“在此之前,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做到,这件事没做成,我们逃跑的计划会直接夭折。”
杨盛文脸色凝重:“什么事?”
谢锦年道:“你得找机会去村长家,把他家的电话线剪断,让他断了跟外面的联系。”
杨盛文一惊,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对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要剪电话线?
五道沟是很穷,穷得几乎每一个村子都只有一台可以跟外面通讯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装在每个村的村长家里。平时有什么任务跟大事,五道沟的领导们都会通过电话来传达,这比以往要亲自下乡一个个村地去通知可省事不知道多少倍了。
但就因为一个村子里只有一个电话,每个村长都宝贝得不得了,要想避开人去剪断电话线,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如果不把电话线剪断,村长一个电话就可以打到别的村子,打到集市上,那他们可能还没出三花村就会被人拦下来,根本逃不掉。
所以电话线必须剪断。
谢锦年道:“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把司机灌醉,把他身上的钥匙偷过来,在凌晨三点多四点的时候出发,这个时候是村里人睡得最熟的一个时间点,不容易吵醒他们。”
杨盛文叹了口气,灌醉司机也是一件麻烦事,他酒量不好,万一司机没醉他反而醉了就误事了,真是太伤脑筋了。
不过,他忽然灵机一动,也许不用灌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