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年知道要剪三花村的电话线,也早就打算好了要把丰收集市上的基站毁掉,却偏偏没有告诉他,这是为什么?他一直以为只要逃出了三花村的管辖范围,谢家的人光凭着双脚是没办法追上汽车的,为什么她会认为一定要把第一道沟所有的通信都切断他们才能逃出去?她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他扶起谢锦年,认真地看着她道:“这只是你做的最坏的打算对不对?如果你实在担心他们找到丰收集市上来,那我们现在就上路。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上了千仞山的山道,我们就算逃离了第一道沟,第一道沟跟第二道沟之间隔了快两百公里的山路,你家里的人光靠着一双腿,不可能比我们开车还快,我们只要到达了第二道沟,他们不可能再追过来了,何苦一定要毁掉丰收集市的基站呢?”
谢锦年摇头道:“不行的,老师,你不知道,五道沟的人都是一伙的,只要让他们找到了电话,这电话就会从第一道沟一路打到第五道沟,我们将要经过的所有村庄集市都会知道我们逃跑了,各村的干部们更会组织人手直接在路上把我们拦下来,到时是死是活,全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杨盛文勃然色变:“这怎么可能?隔了那么远,别人怎么可能会理这种闲事?”
谢锦年呐呐道:“老师,你是外地人,不清楚五道沟有多少媳妇是外面买进来的,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去。从第一道沟到第五道沟,一个都没有,全被路上的人堵住了送回来……山沟沟里穷,攀亲带故的,不能通婚,很多人根本娶不到媳妇,只能靠拐,靠买。买进来的人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办法逃跑吗?不是的,是跑了一次又一次,被抓回来,打断腿,锁上链子。还不听话的,推下悬崖,沉塘……这么多年了,一个都没有逃出去过……”
杨盛文退后一步,脸上血色尽失:“你……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只要想逃,怎么可能逃不出去?”
谢锦年秀目含泪:“因为五道沟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逃跑的人只能顺着这条路走。想从山上借着树木遮挡逃掉的,只会发现山的尽头还是山,根本就没有路,还容易迷失方向,他们最终还是得回到这条路上来。抓他们的人只要在路上守着,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逃脱。”
杨盛文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锦年满脸羞愧,自己这样算计杨盛文,实在是太卑劣了。
但是这些事也是她重活了一辈子才知道的,她不能提前对杨盛文说。否则他提早知道了带着她们走会这样地困难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谁还会冒这个险?
杨盛文上辈子就以为离开了三花村就安全了,贸然带走了赵姬,最终死于非命,这辈子加上一个重活一回的她,逃生的机率总会大一点了吧?
杨盛文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他觉得自己闯下了一个弥天大祸,现在进退不得了。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原地不动,等着谢家的人找上门来,给他们赔礼道歉,一个人灰溜溜地被送出五道沟。
另一个则是硬着头皮按照谢锦年的计划走,把丰收集市的通信基站毁了,让第一道沟的人无法跟外面联系,从而赢得逃跑的时间。
选择第一个,他无疑可以安全无虞地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场逃跑最终只会成为他人生里的一个小插曲,不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任何的影响。
他只需要说一句放弃,等待他的就是康庄大道,一身轻松。
但他能这样做吗?
提议带走赵姬的是他,赵姬被困在这里整整18年,过着非人的生活,因为他的介入,刚对人生产生了一丝的希望,现在更是发着烧也不愿意留下来治病,一心一意只想跟着他逃出这个地方,他真的能狠下心来对她说他不打算带她走了吗?
把一个刚刚燃起重生希望的人重新推回地狱里,这种事他不忍心做,也做不出来。
他长叹了一口气,唯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再难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他看向山腰的位置,信号塔高高地竖立在那里,比普通的树木高出一截,钢铁搭的架子,如果不是雨天,爬上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问谢锦年:“你有带剪刀吗?爬上去后总要把线剪断吧?”
谢锦年一怔,继而大喜,反手就从腰间摸出两样东西给他看:“我带了剪刀,还有镰刀……”镰刀有长长的手柄,是她怕够不着线特意拿的,而且这镰刀还是罗金娣惯用的,是家里最锋利的一把镰刀。
杨盛文看着她变戏法似地从后腰里摸出这两样东西,心里不由泛起无力之感,除了没有提前告诉他,她倒是准备得挺齐全的……
他无奈道:“走吧,我跟你一起,把基站的线剪断……”
谢锦年喜出望外,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现在不是争执的好时候,杨盛文能这么快就想通了站到她这边来,那他们逃脱的机率又变大了……
还好信号塔不能离人群太远,就竖在了靠近丰收集市的半山腰,虽然雨天路滑难行,但两人互相搀扶着爬了不到半小时也就到了它的面前。
眼前的搭就像一座巨大的钢铁扶梯,要上去并不难,谢锦年把镰刀别回腰后,挽起了裤脚抓着架子就要往上爬,却被杨盛文拉住了:“工具给我,我上去。”
谢锦年吃惊地看着他:“老师,我……我也可以的。”
杨盛文板着一张脸:“不行!女孩子怎么能爬这么高的塔?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刀给我。”
谢锦年又感动又愧疚:“杨老师……”
杨盛文叹了口气:“等把这里的信号切断,你还有什么计划没有跟我说的,都一起说了吧,我们三个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谢锦年忙不迭地点头:“再没有了,切断了这里的信号,我们等雨小一点,马上就走。”
杨盛文接过谢锦年递来的剪刀跟镰刀,学着她的样子别在了腰后,长臂一展,长腿一伸,直接拉着架子爬上了信号塔。
信号塔大概有七八米的样子,杨盛文吭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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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地往上爬,努力不把目光往下看,爬到五六米的位置的时候,一阵风刮来,眼镜片泛起一层水雾,杨盛文吃了一惊,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下去,还好他臂力还算不错,死死地拉住了下面的架子,身体在空中晃了一下才踩稳,饶是如此,也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锦年看着他踩空,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朝着他伸出双手,生怕他从上面摔下来,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她不由大呼:“杨老师,你小心一点。”
杨盛文战战兢兢地站稳,想抹一把脸上的水,但又生怕再来一遭,索性咬牙直接再往上,终于爬到了塔顶。
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安静地躺在塔顶,闪着绿色的灯,几根线从盒子的下方一直延伸到丰收集市的方向,杨盛文不知道该剪哪根,一咬牙,索性拿出剪刀把线全剪断了,看到盒子一侧有类似开关的东西,更是一下把它关掉了。
盒子绿色的灯灭掉了。
几根线从高空中滑了下来,一下就甩到了地面上,谢锦年望着地上那几根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万分庆幸起这场雨来。
如果不是这么大的雨,这个基站离丰收集市不远,今天又是个赶集日,他爬这么高肯定会被人看见的,到时有人过来问起,他们就说不清楚了……
下来比上去花的时间几乎多了一倍不止,杨盛文的脚踩到泥地上的时候几乎要忍不住脱力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急急地过来扶着他的谢锦年说了句:“好了,我没事,我们快走吧。”
从开始爬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久了,杨盛文拨开了手表上的雨滴看了下时间,心下一沉:“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快回去。”
赵姬还留在原地呢!他们走的时候可是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的。
谢锦年这才想起在车里睡觉的赵姬,心里也有点着急,两人急急地下山,杨盛文在山坡上捡到了自己扔在一边的雨伞,打开撑在了两人的头顶,虽然两人早就跟落汤鸡一般了,但雨打在脸上身上的感觉还是不舒服的。
两人快步走回了凉亭,见车还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都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这边已经离居民区有段距离了,否则一辆车停在这里这么久,早该有人过来打探情况了。
谢锦年打开车的后门,伸出手摸了摸赵姬的额头,赵姬一惊,下意识地挥手打掉了她的手,谢锦年一怔,苦笑道:“我想探探你还有没有发烧。”
赵姬抱着衣服坐了起来,硬声道:“不用你关心,我好得很。”
杨盛文走了过来,又从车里拿了几个饼出来,递给赵姬一个,又把谢锦年买的药递到她手里:“赵姐,刚刚锦年去卫生站给你买药了,你吃个饼再把药吃了,我们等雨小一点就上路。”
对于杨盛文,赵姬的态度好多了,她接过杨盛文递来的饼跟药,看了一眼依然大雨滂沱的天色,秀眉不由蹙得死紧,喃喃道:“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谢锦年也着急,雨太大了,千仞山的山道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