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接骨
    一翻天旋地转过后,我重重地砸在了地面,随着惯性在草地上开始翻滚,要不是草丛够厚,泥土比较软,这种冲击力会直接将我杀死,好在这个年代火车的时速也顶多在60公里,我护着头,一路滚到平坦的地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庆幸的是,头部没有磕碰到任何尖锐或硬物,我咳嗽了几声,有点想吐,但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剩干呕。

    火车已经驶远了,卫兵想要抓我只能把火车停下来,但莫云高不会停下火车,他还有自己的计划,除非他已经被擒。

    我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脸上的口子不深,不必担心留疤了。

    逐渐感到寒冷,现在正是冬天,我穿的是卫兵的制服,御寒效果一般,又被九爪钩撕得到处是破洞,基本起不到保暖作用了,我的血在滚下来的杂草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加剧了周身的寒意。

    不知道张海楼他们现在是否顺利,但无论如何,我都得让自己先活下去再说。

    撑着草地坐起身,正要站起来,左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扭头一看,左半边的整个小腿呈现出扭曲的翻转,我骇然,伸手摸了摸,骨头断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野地,满身的外伤已经非常危险,断骨只会降低生存率,我强迫自己冷静,摸索着身上的其他部位,又翻开衣服查看,防弹衣将我的上半身保护得很好,没有肋骨断裂或是内出血的症状,不幸中的万幸。

    我四下张望,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截断木,我朝着那个方向爬过去,艰难地拿到了木头。

    我把木头在扭曲的小腿上比划了一下,长短勉强能用,稍微处理了木头上的树皮和粗糙的地方,我咬着牙,忍受着剧痛把小腿掰正,钻心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

    冷汗湿透全身,我喘了几口气,扯下腰带,将木头和断腿紧紧地绑在一起固定,用尽全力站起来。

    目光所及没有任何建筑,这里就是未开发的无人区,我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想办法给自己弄好御寒的东西,否则我会冻死在这里。

    我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出草地,慢慢地来到森林,一路搜集掉落的树枝,我不敢进入得太深,虽然是冬季,也担心有野兽出没,唯恐身上的血腥气会引来没有冬眠的食肉动物。

    我来到一棵巨树之下,将树枝堆在面前,开始在身上寻找着可用的物件。

    为了潜入敌人内部,之前没敢带太多装备。我找到一把便携式的折叠刀,针线,酒精棉花,一针管的麻药和半卷绷带,还有手电,以及一个打火石,手电和打火石是原本这件衣服主人口袋里放着的。

    除了随身携带的枪械和刀具类武器,能帮我熬过今晚的物品实在不多,甚至都没有食物,但有一小瓶抗生素和维生素片。

    我已经没有功夫思考以后了,胳膊上的血还在流,陈皮是铁了心要杀我,每一次出手都用了全力,九爪钩的威力我只听张日山提过,陈皮靠着他的身手,可谓战无不胜。

    我能从他手里逃过一劫,全赖防弹衣和小青蛇。

    想到小青蛇惨死在陈皮刀下,我鼻子发酸,只希望张海楼他们能顺利解决莫云高,又或者见势不妙已经全身而退。

    树枝点燃了,火焰释放的热量让我暂时缓过劲来,我脱掉破碎不堪的外套,两条胳膊惨不忍睹,我发现假肢上的那层皮肤也出现了豁口,露出皮下的金属。

    那是用特殊的硅胶材料制作的仿造人皮,耐高温抗严寒,普通的刀具根本无法破坏它的表层。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没穿防弹衣,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用酒精棉花给伤口周围消毒完毕之后,我又拿出针线,先给右边的胳膊注射了三分之一的麻药量,疼痛稍减,我开始挨个缝合。

    因为两条胳膊上都有伤,只能先处理一边再换另一边,麻药不敢用太多,否则要等恢复知觉得好几个小时。

    右边缝合得差不多了,待麻药褪去,我如法炮制缝合左边,又给自己的断腿打了剩下的麻药,暂时缓解了难以忍受的抽痛。

    等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四周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我又捡了一些树枝,让火烧得更旺。即便如此,失血过多,得不到及时的补血和治疗,体温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在下降,我吃了抗生素和维生素片,蜷缩在火堆旁边,浑身发抖。

    眼前火光跳闪,脑海里浮现出张海楼和张海侠的身影,三年前,他们在礁石上,到底是靠着怎么样的意志力才活下来的?海上不比陆地,昼夜温差很大,即便是马六甲的海域,到了晚上也只有15度,而且周围到处都是海水,无法靠生火取暖。

    一个重伤一个重病,他们肯定是抱着彼此,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地狱般的夜晚。

    之前只是理解他们吃人肉的举动,现在,我就有些感同身受了,要是我在之后的几天找不到食物果腹,饿极了也是想抓个人来啃的。

    精神变得恍惚,意识逐渐朦胧,明知道这种时候不该睡,但肯定扛不住疲惫。迷糊之间,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一个激灵睁开眼,一条翠绿的长蛇出现在我身后。

    长蛇和小青蛇长得很像,只是要大很多,那双眼睛如红宝石般,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看出这是一条毒蛇。

    蛇是要冬眠的,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明白,慢慢地把枪口对准这条莫名出现的蛇,要么我变成它的食物,要么它变成我的食物。

    长蛇立着上身,观察了我一会儿,便游进了身后的草丛间,我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毕竟这东西能让我吃饱,但如果后面有蛇窝的话,那我就成了蛇的饲料。

    我现在行动不便,很难脱身。

    这时,一双皮靴印入眼帘,我慢慢抬头,借着火光,看清来者是蛇祖。

    那条绿色的长蛇盘在他胳膊上,原来是他的。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他们怎么样了,成功还是失败了?”

    蛇祖先是一愣,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了什么。

    他在此之前从没见过我本来的样子,我要么是洋人的脸,要么是男人的脸,显然我的长相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蛇祖走上前,蹲下身,脱了自己的衣服裹在我身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他们?”

    少年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药酒气味儿,布料带着他的体温,让我好过了一些:“正因为伤成了这样,才想知道他们的结果,要是失败了,我不白受一身伤。”

    蛇祖身上到处都在蠕动,蛇闻到血腥,有些亢奋,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蛇群:“我不知道,我只见到了张海楼,他杀了白玉,正要把找到的证据发给一个叫张启山的人,我的蛇闻到了小青蛇血的味道,于是我又回到了你所在的车厢,看到了小青蛇的尸体,还有中毒的陈皮。”

    “那你是怎么从火车上下来的?”我有些疑惑。

    蛇祖道:“跳下来的,我知道你也是跳下来的,那些追杀你的卫兵,我都已经杀掉了。”

    我无比诧异:“为什么要跳下来”担心这个没有学过自我防卫的少年像我一样倒霉,摔断了什么地方。

    蛇祖顿了一下,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跳车,只是看到玻璃窗上留下的血迹,便慌了。

    见他不回答,我说:“你受伤了吗?”

    蛇祖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很灵活,也很柔软,跳下车窗时,他就像蛇一样能用最小的冲击落地:“你的腿,我帮你接上吧。”说着,就要上手。

    我道:“我的腿骨断裂,不是脱臼,没有专门的工具做手术打支架,接不上。”

    蛇祖看着我的腿:“我可以试试。”

    虽然我对蛇祖奋不顾身来找我还是非常感激,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是非常清楚的,随意搬动断裂的小腿,我怕遭到二次伤害:“等等!”我缩了缩腿。

    蛇祖道:“怕我弄疼你?”

    “我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腿是什么情况,你不用试。”我不想打击他的信心,随即岔开话题道,“我有点饿了,你有吃的吗?”

    蛇祖有些不甘心,显然他对于接骨这件事很有心得,但又不好勉强我,于是唤出一条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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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色的毒蛇,对我道:“我让它咬你一口,蛇毒能麻痹你的神经,你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哎?不,等会儿,没必要……”他不等我抗议,已经捏住蛇头,把毒牙对准我的断腿刺了进去,接着立刻拔/出,“你真的不是想杀了我吗……”也不知是毒液开始扩散,还是我本来就非常虚弱,我感觉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地上喘气。

    蛇祖收起毒蛇,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黑黢黢的药丸放进嘴里咀嚼,等药丸完全泥化,他对着我被蛇咬的血窟窿,直接用嘴把药泥覆盖在上面。

    我瞪大了眼睛:“你在,在干嘛?”

    蛇祖把嘴角的药泥一抹:“解毒。”

    我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连冷暖都感觉不到了,蛇祖取下我腿上的木棍,两只手在断裂的地方按压揉捏。

    这一刻,我做好了腿废掉的准备,觉得自己也需要黛石果了,但愿能找到第二颗。

    意识变得涣散,毒素还是经过我的血液上了头,视线逐渐模糊,我昏迷了过去。

    蛇祖接好了骨,尽管断裂处扔在,但只要修养得当,骨头能够自己长好。他来到我身边,看到我已经熟睡,脸上有两寸长的血痕,便拿出自制的金疮药给我涂抹。

    这是蛇祖第一次触碰成年女人的脸,他有些局促,药粉抹好之后,蹲在一边仔细端详。

    即便脸上有伤,却难掩俏容,女孩儿的皮肤很白,很细腻,比洋人扮相的时候还要好看。蛇祖很少注意异性的长相,不确定是不是内陆的姑娘,都是这么漂亮。

    蛇祖伸手想要摸一下我的脸,觉得不妥,又收了回去。

    他把一条蛇拎出来,用刀割破了蛇尾处的一截,捏住我的腮,喂我喝蛇血暖身。

    接着他熄了篝火,给蛇的伤口抹了药又重新收回去,将我打横抱起,驱使另一条信蛇寻找可以避寒的岩洞。

    我睡得并不安稳,疼痛如影随形,终是将我弄醒,但我的喉咙异常干涩,头也很疼,酸软无力,几次想要睁开眼睛,都没有成功。

    应该是发烧了,伤成这样,又得不到及时治疗,人体的免疫系统就会开始运作。

    而且,我还中了蛇毒。

    太倒霉了,之前我们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陈皮。

    我应该很冷才对,无论是由于发烧,还是在荒郊野外的寒冬,可奇迹般的,我竟然没有觉得刺骨。终于,我勉强地把眼睛睁开了,看到一张皮肤黝黑且清俊的脸近在咫尺,蛇祖闭着眼睛,像是也在睡觉,但距离未免有些过于贴近。

    我低头看了一眼,蛇祖没有穿衣服,他用他的衣服把我们裹在一起,抱着我,用他的身体给我取暖。

    少年的体温足以给我熬过一晚的机会。

    那些毒蛇就在我们中间盘踞着,有些还缠在我的腰上和腿上,蹭我的体温,到底是冷血动物,这种季节野生的蛇都在冬眠,打工蛇就只能24小时待命。

    蛇祖察觉到我醒了,也睁开了眼睛,他的脸微微泛红,慢慢地松开的抱着我的胳膊,小心地从衣服堆里推了出去:“你昨天冷得打摆子,我没有办法才这样,不然你就冻死了。”他尝试解释自己的行为并非为了占我便宜。

    蛇群跟着主人回到了他的身上,因为没有布料的遮掩,我能清楚看见那些蛇挂在他的身上后就一动不动了。

    “我知道,没关系,我不介意。”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腰和腿,“能把它们顺便收回去吗?”

    蛇祖有些窘迫,将我身上的蛇都招呼了回去。

    我们在一处山洞里,不远处燃着篝火,洞内比室外的温度高了很多,洞外似乎有水流的声音。我知道自己得救了,只要能活着回去,蛇祖跟我要一栋别墅,我都会想办法给他凑钱的。

    这时,我发现蛇祖的胸口也有纹身,不像是遇热显形,他的纹身很简单,就是一条赤红的蛇绕过他的胸脯,头朝下在腰侧结束。

    蛇头是很奇特的三角形状,头上还有一个鸡冠。

    是野鸡脖子!

    蛇祖意识到我在盯着他的胸看,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捂了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