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玄境才缓缓道出两个字,“认识。”
岩壁上的影子手舞足蹈,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小午压住声音里的喜悦,淡淡道:“鹿阳若能重见光明,瑞叶也能心愿得偿了。”
自从瑞叶的心意被鹿阳拒绝,两个人都郁郁寡欢,小午看在眼里,却不想一直看在眼里。
瑞叶的命运凄惨,她希望瑞叶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希望看她开心和笑,好像这样,她内心深处坍塌的某一块地方能够重建。
“那你呢?”玄境突然反问,声音沉闷得犹如溺水之人。
“我?”小午推开屏风,不解地看着玄境,“跟我有何关系?”不是在说鹿阳吗......
玄境平躺着,双眸望向岩壁,“从前你收留瑞叶,是想让她长久地陪伴在身边吧。”
小午愣了会。
这是她隐匿起来的心思,是她内心深处最害怕展示于人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掩饰一番:“当然不是!只是看她当时太可怜,不忍心而已。”
可说完不是,她心中又泛起嘀咕:“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玄境侧眸,再次将她看穿,“神医离灵水村十万八千里远,要医治鹿阳的眼睛,必须离开灵水村。”
***
在离灵水村很远很远的一个村落,有一群靠蛇为生的卖艺人,他们熟练掌握驱策毒蛇的技巧,靠蛇表演赚钱。
但蛇毕竟是一种很难驯养和臣服的动物,就算驱蛇人天生对蛇有敏锐的感知,依旧常常被咬伤。
蛇村里住着一位蛇王,虽年过半百,但精神饱满,目光炯炯。
蛇王对于任何一种蛇毒都了解透彻,不仅能够治愈各种蛇毒,还能与蛇进行心灵沟通,守护着村子的平安。
灵水镇上的大夫清理不了鹿阳体内残留的毒素,但是蛇王可以。
小午听玄境讲完蛇王之事,沉默了下来。
她收留瑞叶的想法很简单,可老天爷不愿让她如愿。
她没有迟疑,选择将此事告知。
离开灵水村去找蛇王,对于一直生活这块土地的鹿阳而言,是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决定。
但鹿阳没有犹豫,瑞叶也誓死相伴。
两人离开灵水村,踏上了寻找光明和幸福的道路。
日子又回归到了从前,瑞叶好像只是生命中一个短暂到来的客人,携着一兜冬枣而来,带着鹿阳和一束木槿花而去,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
待反应过来,又无法令人苛责,反而给人留下深深的震撼——震撼于她的真诚与勇气,震撼于她在这个短暂季节的热烈迎接与盛放。
***
盛夏悄然而至,山间依旧清凉。
鹿阳走的时候留下一串钥匙给小午,那是山下家里的钥匙,小午收下了,但并没有回去过。
也许是住惯了山洞,也许是那个屋子里有太多回忆。
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回忆是一团火,只能温暖一时,过于贪恋会让真实的世界会变成没有尽头的黑夜。
玄境将喜相逢的配方交给小午,开始教她酿酒。
小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瞥了一眼,笑着拒绝:“我这个人很懒,只爱喝酒不爱酿酒。反正钱也赚够了,等你走后,这配方便卖给酒铺老板吧。”
默然过后,玄境淡淡一笑,隐去眼中的悲伤。
钱能够保证人存活,但并不能填补内心的空白与深渊,小午目送一场又一场离别,这一世她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喜相逢开始减产,最终停产。
四个伙计拿到辞退的钱,离开了。
在镇上合作的老板里,玄境挑了一个生意做得不是最大,但为人最实在的,将喜相逢的配方半赠半卖出去。
喜相逢卖得好,人人都想争当玄境唯一的合作对象,秦老板被挑中,意味着捡到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简直要喜极而泣。
为了答谢这番好意,秦老板答应每个月免费往山上送酒来,小午拒绝,又想起什么,道:“秦老板不如在灵水村设个酒棚,此处没有卖酒的人家,喜相逢在村里也一直卖得不错。”
镇上的酒铺子一直竞争激烈,秦老板自然想多抓一条销路。可这里的喜相逢关停,他便立马入驻,总显得有些“鸠占鹊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午知道他在想什么,宽慰道:“秦老板不用介意,我们这小酒铺子不是暂时不做,而是永远关停。如果您愿意在村里开个正正经经的铺子,我还要感谢,以后我想喝酒就不用大老远跑到镇上去。”
灵水村离灵水镇距离不近,小午这话看似为了自己,其实也是为了村民。
秦老板心中顾虑尽消,朝小午躬身行礼。
一个月后,山下有酒铺开张了。
门口的木牌上,红色的漆映出“喜相逢”三个大字,字迹行云流水,带着些洒脱又熟悉的感觉。
秦老板为了表达感谢,专门求了小午的笔墨,找人篆刻了这块木牌。
开张那天,酒水半价,灵水村爱喝酒的不爱喝酒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新铺子就设在村口的槐树旁边,地方不算很大,但里卖的酒品种多,除了喜相逢,还有各种各样的果酒和粮食酒。
秦老板亲临现场,小午和玄境带着招财前来恭贺。
李大娘拉着小午问为何不继续酿酒了,又盯着她的肚子仔细瞧了好几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午怀孕了......
小午哭笑不得,倒也没有解释,只说酿酒太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李大娘若有所思地点头,开始十分严肃且好心地劝告——山洞潮湿又阴暗,山上蛇虫鼠蚁又多,住久了对身体不好,平时要多晒太阳、多走动、适当吃补品,身体养得好日后才能少受些苦......
小午笑笑不说话,闷头灌下两大碗酒,李大娘才知道自己多想了。
山上的酒不酿了,玄境变得完全空闲,整日陪在小午身边。
下雨的时候,两人煮茶、对弈、弹琴、玩牌九,不分俗雅,也没有赌注,因为小午总是赖皮。
天晴的时候,玄境带她去镇上吃好吃的,陪她去海边看落日,甚至跟着渔民出海打鱼。
海上天气阴晴不定,风浪又多,从前鹿父鹿母在世时,绝对不允许小午尝试的事就是出海。
小午虽然性子皮,但知道父母确实十分担忧她的安危,最多只在海边捡捡贝壳螃蟹。
小午三辈子第一次跟着渔船驶入辽阔的大海,许是运气太差,遇到了狂风暴雨。
天黑得不像话,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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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雨水砸在甲板上,像钉钉子一样要把木板击穿。
海水倾翻,巨浪席卷,船帆已经收起,但看起来仍然有可能支离破碎。
周围的人都牙关紧咬,一脸紧迫,小午不会划水,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本也应该畏惧,可奇怪的是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小午看向身旁的玄境,见他一脸平静,淡定得好像入定的僧人,不禁失笑。
玄境用眼神问她笑什么,小午在他手心写:“我好像不太正常。”
她本来想写“我们”,但是转念一想,玄境四处游历,这种风浪对他而言可能只是小场面。
不正常的只有她自己。
玄境在她手心回写:“有人天生勇敢。”
两人双目对视,手指挨着手心,酥酥麻麻的触觉顺着指腹流淌,蔓延在四肢百骸里,小午匆忙撤回了手。
一个巨浪将船卷向高处,小午站立不稳,差点像个球一样滚出去,好在玄境反应快速,一手拉住船柱,一手将她揽入怀中。
小午本来平静,入怀的一瞬间心开始咚咚跳个不停,她马上安抚自己:“这浪也太吓人了!”
风暴过后,蓝天重现,大海变得温柔又静谧。
躺在甲板上里渔网里,五颜六色的鱼活蹦乱跳,大丰收的一天。
黄昏时分,两人回到山上,浑身皆湿漉漉的。
小午拿好衣服,准备沐浴。
从前浴桶放在山洞最里面,若是关上门不燃灯,里面基本伸手不见五指。
瑞叶走后,小午便将浴桶搬到她住的房间里,只要将门窗锁上,比在山洞里洗得舒服。
小午绾好头发,拿上干净的衣服,准备泡个冷水澡,却遗憾地发现水缸里的水已见底。
她只好放下衣服,提着木桶出去打水。
山洞附近有一条小溪,沿着小溪往上走,是一道三尺宽的瀑布,那是溪水的源头。
终年的水流冲刷,瀑布底下形成一个小潭,潭水清凉洁净。
小午出门时已不见玄境人影,担心他在此处洗澡,隔着潭水一丈远的距离便转过身去,大声提醒自己来了,让他穿好衣服。
等了好一会儿,小午才回转身来,往潭那边逡巡一圈,发现没有人在,舒了一口气。
来到潭边后,她仍然不放心,四处仔细查看,确认地上没有衣服,才最终放下警备的心。
夕阳的光打在山壁上,给清凉的溪水增添了一丝暖意。
小午坐在被阳光圈住的岩石上,脱掉鞋子,愉快地踩了会儿水,
林间蝉鸣声不断,树叶子闪着金粼粼的光,有风拂过,山林开始歌唱。
小午收回脚,穿好鞋子,将木桶下放到潭水里。
水汽飞舞,翻滚的白潭下,突然冒出一颗黑色的头颅。
熟悉又俊朗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玄境站起身,水滴顺着发丝往下流,先是轮廓清晰的下颌,再到宽阔的肩膀,一部分顺着结实的手臂滑下,另一部分沿着紧实的胸膛,坠入线条毕现的腰腹。
潭水及腰,玄境赤裸上半身而立,落日打在他身上,犹如金子一样在发光。
小午如遭雷劈,浑身上下只剩眼睛能动。
她眨巴双眼,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又慌忙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