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太子顾博言
    叶朝都城乐安,三皇子宫外别殿。

    主殿中的三皇子顾德瑞面目平静,一张俊脸惨白沉睡不起。

    李云隆将军被安置在顾德瑞寝房右面的别殿中,新伤旧疾叠加,高烧不退。

    三皇子门下的幕僚正在文厅商议事务,众人皆敛声屏气,眉头紧锁。

    鲁藏河刺杀一事先暂且不提,朝中党野之争进入白热化。

    丞相张千上书参顾德瑞行军失德,虽夺回了彦军所占大小城池十二座,但在西溪之战时,为了攻占西溪,调动北侧丰业城的精锐兵将。

    丰业城驻扎着北征军的副调令官张弥。

    三皇子顾德瑞只是此次北征军麾下一名三品将军,曾前去丰业借兵。

    被拒后,深夜闯入军营,将数千精锐士兵带走。

    军中戒律深严等级分明,未经批准擅作主张,越级行事是对主将的不敬,更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谁料次日丰业城被彦国齐冬强将军偷袭,余下士兵奋力迎战,虽勉强保住了丰业城,可调令官张弥却战死他乡。

    丞相张千匍匐在地,脸上写尽了憔悴,和昔日朝堂上英姿豪迈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老年时节丧独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噩耗传来时一夜间白发满头。

    浑浊的眼中滚动着泪水,声音嘶哑哽咽,字字泣血,身形单薄摇摇欲坠。

    太史孙文正掌管文书起草兼管典籍、历法。素来为官清流,直言上谏。

    对三皇子顾德瑞颇有好感,二人相交多年。

    他上前一步,行礼叩拜。

    “圣上,请容许臣子说两句。”圣上眼神示意他继续。

    孙文正拿出手中的叶朝地图,指向左下角,“丰业城位于西南边陲商道左侧,来往商人络绎不绝,乃是边境繁华大城。

    自两国交战开始,为防敌军细作往来。圣上已下令将其闭城。

    丰业城地广人稀驻扎在此的军队粮草充足,易守难攻,我朝边疆一起祸乱,此处便必为必争之地。”

    他手指上移,指向西溪,“西溪也处在边境,只是一座一万人口的小城,军力微薄,彦军占领后,派守兵将不多,且地势平坦未曾修建围墙,属于易攻之地。”

    听及此,张千的声音急促,“为了这无关紧要的小城,顾将军违抗军令,使我军伤亡惨重,请圣上明断!”

    孙文正手指落在旁边一座山上,继续讲道,“众位请看这座三阳峰。三阳山地势庞大跨越两国,西接越国晋陵并桃仙两大城池,北接我国西溪,若是能在山下修一密道,就能将原本需要绕过去的路程消减至三分之一。

    我军可趁其不意攻占晋陵桃仙,越国乃边陲小国,夹在我国与彦国纷争之中,兵力只有二十万有余。我国攻占下之后,可在此修建边防布局,俯视彦国形成包夹。

    将战线从我军边境推至彦国边境之外五十里。是为上计。”

    张千鄙夷的冷哼,“孙太史怕是在痴人说梦,那三阳峰海拔八千米有余,是我国境内第二大高山和北侧卡尔马鲁峰接壤,山群庞大,终日被冰雪覆盖。

    人进去尚且寸步难行,更何谈修道,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时间何其庞大。

    孙太史不要痴人说梦了。”

    孙文正拱手再道,“传言太宗开朝之时,曾在三阳峰大兴工事,听闻当年已经建成了密道雏形,只是还没完成,太宗就仙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千打断了,“孙太史拿传言论军事未免太小儿科了一点,这是关于叶朝社稷存亡的大事,不是传说中的奇闻趣谈!请圣上明断,为张弥做主,不要伤了边疆战士们的心!”

    圣上略低着头,冲孙文正摆了摆手。“此事顾德瑞武断鲁莽,无召私行,有背军律,理应重罚。

    但念其有军功,又负了伤昏迷不醒。先按下不表,待其养好伤后另行决断。退朝。”

    众人陆续退出朝堂,张千路过孙太史身旁时,极其鄙夷的冷哼一声。

    太子正端坐在东宫浮尘殿宇正中间,身形笔挺面目清朗。

    浮尘殿富华空旷,乃是册立太子之日,圣上赏赐给他的。

    太子正在筛茶,手中精巧细致的紫砂陶壶放在炉火上,周边溢出的水渍,被他用帕子轻轻拂去。

    做茶乃是一件高雅耐心之事。

    有人跪在下方,低垂着头,向太子汇报情况。

    “顾德瑞正在家中养病,已昏迷一日。”

    太子顾博言没有抬头,炉火正旺,茶壶发出刺耳鸣声。

    他将沸水倾入茶盏之中,叶子飘在水面,随波纹被撕裂,碎成无数茶渣。

    “这茶废了。”顾博言抬起手,将茶盏砸了个粉碎。残片弹到下方人脸上,在脸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太子突然将面前的物件尽数踩碎,又抬脚踢翻火炉,火碳掉落在浮尘殿的地板上,火舌贪婪地吞噬着木头。

    烈焰中太子把那人揪起,像刚刚丢茶盏一样丢进火海中,他仰头大笑,面目扭曲。

    身后的火焰将他包围起来,殿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和太子变态的笑声重叠。

    在外室伺候的侍女下人们,皆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快乐的一天结束了。

    李小莓收拾好书包,一旁的顾德瑞还在坐着发呆。

    李小莓叹了口气把他拉起来,把他塞进了放学出校门的队伍中。

    一整天的时间,顾德瑞都觉得自己像只提线木偶,被李小莓扯来扯去。

    众人快乐的和常欢道别,纷纷坐上来接自己的爸妈的车子后座,最后只剩下顾德瑞和李小莓。

    李大糖从转角拐了过来,小莓开心的迎了上去。

    两父女腻歪的抱在一起,李大糖说,在来的路上看到常常出现在他们家店里的拾荒老太太,于是调转车头,回去取了一些吃的和水果,给老太太送去后才赶来学校,这才来晚了。

    李小莓竖起手指,笑嘻嘻的和常欢告别,坐上车后座。

    校门口只剩下常欢和顾德瑞孤单的身影,等了很久顾驰却没有出现。

    校门卫亭子中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门卫杨大爷接了后,招呼常欢老师过去接。,原来是顾驰的工作突发情况,没有办法过来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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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糖的车吱呀呀的走,顾德瑞的身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她扯了扯爸爸的衣角。

    李大糖停了下来。

    两父女一对视,李小莓就跑了回去。

    她牵起顾德瑞的手。

    顾德瑞怒斥“成何体统!汝一姑娘......”

    话还没说完,原地只剩下追不上身体的残影。

    李小莓拉着顾德瑞飞奔,跑到车子旁边,李大糖示意让顾德瑞坐在前面的大梁上。

    顾德瑞还处在二人手牵手的震惊中和急速奔跑的喘息中,这具身体的体力也太差了些,直立着不动。

    李小莓一个熊抱,就把他抱起来放在梁上。

    顾德瑞脑海中只剩下了“牵手...拥抱...牵手...拥抱...牵手...拥抱...”他堂堂大明朝三皇子顾德瑞,血气方刚英俊潇洒。

    被一个小胖妞轻薄了?啊?啊......

    剩下的时间,他连观察这个世界的事情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又涨红了脸,怎么能让女子先主动呢?

    两个小孩子坐在一起吃饭,经过这两日的学习,他已经基本学会了这里的一些饮食规矩。

    大家会同坐在一个餐桌上,互相分享美食,饭后会坐在一个方盒子面前,方盒子有两根长线,可以发出光芒,里面有小人在比试武功,腾云驾雾,精彩极了。

    顾德瑞绕到电视后面敲敲盒子,他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站在盒子里演戏,冲着后面惊恐的喊“何人在里面?”

    发现后面的空间藏不下人之后,他又想打开那块铁片,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法宝,能发出声音,让人身临其境。

    再让顾德瑞折腾下去,李小莓家的电视就只能破烂换碗了,她赶紧跑过去把他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塞了一块西瓜在他手中。

    叶朝素来雨水丰盈,没有西瓜这种水果。

    顾德瑞学着李小莓的样子小小心翼翼的把西瓜放在嘴里,入口甜香汁水丰盛,好吃极了。

    顾德瑞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流下来的果汁弄湿了衣服,李大糖和小莓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出了声,顾德瑞也觉着自己没见识的样子实在好笑。

    三个人笑到一起。

    李大糖让顾德瑞坐在小椅子上,打来了热水,帮他脱掉了衣服,擦着身子。

    小的时候李小莓的澡都是李大糖洗的,但是现在小莓长大了要和爸爸避嫌。

    所以李大糖已经很久都没有帮小莓洗澡了,每当这个时候李大糖就想,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李大糖帮顾德瑞擦净了污渍,打了泡沫,最后拿水冲净,用毛巾把他裹起来。

    拿了一件小莓小时候的衣服给他换上。

    李大糖的手温暖又轻柔,顾德瑞抬头看着笑吟吟的李大糖,鼻孔发酸,眼睛温润。

    曾几何时,他也想要自己的父皇这样温柔的抱着自己,想要自己的阿娘一起用膳,夹好吃的菜给他。他也想要父皇阿娘夫妻和睦,在晚风清凉的夜晚同谈诗词。

    可他出生在皇宫。

    他是顾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