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流寇进村
    茅草屋坐落在山脚之下,简陋的院墙是拿泥巴垒的,有一些小碎子掺杂其中,李小莓凑了上去,扭着身子磨绳子。

    绳子还没缺个角,墙倒是让她撞掉了好大一块,墙里突然跳出了个姑娘,“干什么呢!”吓了她好大一跳。

    李小莓赶紧解释:“漂亮姐姐,我被山贼绑了,帮我解开绳子,好不好?”

    院中姑娘穿着朴素,垂着两个麻花辫子,不着粉黛,莲花玉藕盘在胸前,狐疑的看着她:“山贼?这附近倒是有一座山里闹了贼,离这里有四十多里,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李小莓赶忙解释:“他们是抓我来的,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躲进了林子里才摆脱了他们。”

    伸手指向山坡上的密林。

    她一转头,院中的姑娘看清楚她头发上夹着的不少碎叶,觉着好笑起来,待她转回了头,赶紧换上冷脸。

    “那你进来罢。”

    朝院中喊了一嗓子:“爷爷,这有个男子求救。”

    屋中传出一声厚重的男声,略显沧桑。

    进了草屋,李小莓一眼望到底,炕边坐着一个布衣老者,鬓角发白,不住的咳嗽,胸腔带着共鸣,看来积病已久。

    “我叫云迹,这是我爷爷云岚。”

    云迹给李小莓倒了水,在木门后取了柴刀,指着灶边的矮椅让她坐下。

    倒有些顿了,在灶火上烧了烧,割了又割,才解下了李小莓身上捆绑的绳子。

    她扭了扭僵硬的手臂和身子,捡了水碗一饮而尽,也顾不上滴下来的水洒了满胸襟。

    云迹会心一笑,拿起水碗自顾着又去添了一碗。

    云岚咳了几声,开了口:“这位公子,你说你是从谁的手里逃出来的?”

    李小莓赶紧答了。

    云岚的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民间一向有流寇作乱之说,当百姓富足,夜不闭户,家宅和宁,谁愿意上山落草为寇,做那亡命之徒呢?”

    “只有当百姓穷困,再无出路,也无生路时,流寇匪徒才会遍布乡野,这世道要乱呐,要乱呐!”

    李小莓见这位老先生虽然家境贫穷,又住在这种穷乡僻壤,却出口不凡。

    “晚辈曾在书中读到过,乱世,于山野旷达起灾,兵戈相枕,民不聊生。先生这是怕这里会打起来?”

    云岚胸腔中响起鼓雷声,又是好一阵的咳:“公子见识不菲,老身也不瞒公子了,我云家本是京城望族,受了牵连,我是带着云迹逃出来的。身无分文,只能在这山脚下讨口饭吃。”

    “幼子无辜,云迹没犯过错,老身也不能让她受牵连,这才在这里苟活了下去。如今我重病缠身,恐命不久矣,流寇一旦成了气候,朝廷必会派兵绞杀。”

    “这地方,不太平啊!老身烂命一条,只是不放心云迹......”话音被涌上的咳意打断。

    云迹打了水回来,放在李小莓面前的灶台上,快走了几步到了炕边,锤着他的后背。

    “怎么又咳起来了,早上熬的药不顶用,我再去后山给爷爷多采些。爷爷你快歇下罢,不要再讲话了。”

    云岚的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沧桑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白,手指用力按在云迹手上。

    “迹儿,你先出去,爷爷有话和这位公子讲。”

    “可是爷爷......”

    “出去!”

    云迹转身走出了茅屋,顺手合上了门。

    “老身实在是没脸,你我素昧谋面,却和公子说这些失礼的、不该讲的话。”

    李小莓走到炕边:“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云岚的病症她见过,面色惨白,透着不寻常的红晕,和胸腔发出的声音,应该是肺癌。可惜身处古代,不然及时接受化疗,还能活下去。

    “老身见公子的衣着,像是富贵人家的仆从,这样也好,登高摔的重,做个普通的丫鬟攒些银子嫁人也是好的。”

    “希望公子能带云迹离开这里,做个烧火丫头也好,粗活丫鬟也罢,在这里,总归是不安全的。”

    “可是......”

    云岚见李小莓想拒绝,挣扎着坐了起来。

    “公子不成全老身的遗愿,我在这里给公子跪下了。”

    李小莓哪能承得了这种大礼,赶紧扶住云岚,“老先生,折煞晚辈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看李小莓同意了,云岚伸手进枕下,掏出了一方古朴的匣子,用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后,塞到了她怀中。

    李小莓低头一看,里面躺着一枚碧绿的玉佩,上刻紫云祥纹,细看是遇本身带的紫,通身一体,不是俗物。

    “既托了公子,就不能白劳烦公子一场,请公子收下这枚玉佩,到典当铺子当了,给云迹留一些嫁妆钱就行。”

    “这东西太过尊贵,留给她一女儿身的话,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墙外一直偷听的云迹咬紧了嘴唇,泪水早就流了满面。

    云迹不肯离开,帮爷爷收拾屋子,又劈了柴火,收拾了半日的行李,装了又扔,扔了又转,转眼就到了日落时分,只能先再歇上一夜。

    哪知这一夜,就出了事。

    外面被火把映得灯火通明,流寇恶霸进村杀人越货了。

    村庄中只有六户人家,一贫如洗,哪有钱财可以上交,流寇恶霸就将女眷带走,男丁割喉。

    踢开云家茅草屋门后,一盆滚烫的热水泼了过来,烫得流寇满地打滚,身后跟着的恶霸气极,抽出砍刀,就将云岚剁成了几块。

    院中的流寇借着月色,发现茅草屋后山坡上,有两个仓皇逃窜的身影,吹了声口哨,示意大哥去看。

    为首的胡作,胡山贼,笑了起来:“这不是昨天逃了的那个富少爷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给我追。”

    身后传来几声尖锐的马儿啼叫声,李小莓心下一沉。

    完了,她们被发现了。

    推着云迹往山坡上快爬,脚下险些踩空。幸而终于到了坡顶,入目可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李小莓傻了眼,这...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着流寇就要追上来了,她眼珠一翻,计上心头。

    山坡并不是很斜,胡作驾着马,几步就爬了上去,刚刚明明见了她们两个爬了上来,可偌大的平原,哪里有人的身影?

    胡作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蹭了两下眼眶,依旧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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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人影。

    马蹄旁的一丛灌木草鬼鬼祟祟的动了起来,靠近马蹄边,一双玉手伸了出来,骨节间夹着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马蹄中。

    剧烈的疼痛让马儿扬起前蹄长鸣,将马上的人甩了下来。

    李小莓冲着云迹大喊:“就是现在!”

    云迹握紧手中的打火石。

    一下。

    两下。

    三下。

    崩起的火星总算点燃了成排堆放的枯草,火光连成一片,阻绝了山坡下的流寇。

    成了!

    余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胡作。

    李小莓拉开架势,右手牢牢握住匕首,手心浸出了汗。

    面对体型大过她三倍的胡作,她心里还真是没底。

    趁胡作还没有爬起来,李小莓快步冲上前去,用头撞在他的肚皮中间。

    人的头骨十分坚硬,对上软弱的腹部,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谁知胡作冷哼了一句:“笑话。”就用手掌卡住了李小莓的头皮,狠命向外推去。

    “你就这点本事吗?”火光中胡作的脸尤为狰狞。

    “呵。”

    胡作气急败坏:“你笑什么?”

    李小莓背后的手臂抬了起来,手中握着的不是其他,正是胡作腰间的佩刀。她弯起手臂,用力丢了出去。

    匕首对刀,吃亏至极,她才不会办那赔本买卖。

    下一秒,李小莓再次出手,侧身闪过胡作的穿心手后,绕到他背后,提住他的颈骨,右脚踢在他双腿之间,左脚踩住他的脚腕,向腿弯处踢去。

    胡作被她压在地上,□□疼痛难忍,偏偏又动弹不得。

    李小莓有些得意,自己果然宝刀未老,还记得那个警察怎么夸她来着,天生就是个用武的好苗子。

    云迹见李小莓三下两下就打赢了胡作,欢呼雀跃的捡起胡作的刀,来到他们二人身边,帮着李小莓把刀架在了胡作脖颈间。

    “老实点,不然我就割了你的喉。”

    李小莓眼中的狠厉让他不住的颤抖,□□传来水流声音,□□湿了一片。

    “呵,原来是个草包!说,是谁让你们作乱的!?”

    胡作感到极为羞辱,登时眼泪就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英雄......饶命......啊!我就是个.......小喽啰,我们山大王......说......”

    李小莓手中的刀往里扣了一分,脖间一凉,流出了不少浓稠血液。

    “说了什么!”

    胡作咽了口口水:“西部番邦囤了百万雄兵,拥兵自傲,国力昌盛......要讨伐叶朝呢!说叶朝气数已尽,派我们......下山,趁乱搜刮民脂民膏,好......好避居山林,躲这一场战乱!”

    李小莓皱眉,自古王朝兴衰,与邻国纷争,盛极必衰,衰极必胜,周而复始朝代更迭。是亘古不变之理。

    不过他一个叶朝小小山大王,是怎么能知道邻国的攻打计划的?

    “我们大王可不是一般人!是名正言顺可以继承皇位的人!山里囤了几十万兵马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