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屹瞧着她逐渐泛起迷糊的表情,惊觉自己失态,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肃然。
他错开她呆愣看过来的视线,寒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宋绾栀忙从错愕中回神,双手捧起手里的油纸包,面上带了丝小心翼翼的讨好之色,“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送给你当歉礼。”
周景屹转头看着她,意外道:“歉礼?”
她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昨日在学堂里,我、我不是画了--”
见他果然再次沉了脸,宋绾栀加快语速道:“昨日我不小心又冒犯了你,但我当真是无心的,只是不知不觉便画出来了,然后就被你看到了。”
她说到最后,脑袋倏然耷拉了下去,懊恼又羞臊。
“说完了?”周景屹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完了,说完了,你该是能原谅我的吧?”
宋绾栀倏然抬眸,把油纸包又往前面递了一点,唇角扬起,浅浅的梨涡似风吹皱的湖水,缱绻的荡漾开来。
周景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要接的意思,只用一贯不近人情的语调说道:“与其浪费时间做无用的事,不若多练字,须知,人如其字。”
话落,转身便走,干脆又利落。
宋绾栀愣了一瞬,才朗声道:“若是我练好了,你能原谅我对你的所有冒犯举动吗?”
周景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终归还是什么都没回应,只加快步子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对此,宋绾栀一点都不意外,不管他应不应,她都当他默认了。
练字还不简单,只要肯下功夫,没什么能难倒她。
怀揣着这份雀跃的小目标,宋绾栀笑盈盈的转身,步子迈得飞快。
当天晚上,她便开始挑灯练字,拿出十二分精神练得专注又认真,短短一个时辰,桌案上便摞起一沓写满小楷的纸。
子时已过,宋绾栀半点困意都没有,依旧在奋笔疾书。
红凝不由得提醒道:“娘子,时候不早了,再不歇息,明儿该起不来了。”
宋绾栀这才抬眸看向窗外,月亮高悬在夜空,院里寂静一片,就连聒噪的蝉也安歇了。
她放下笔,揉着酸胀的手腕,打着哈欠道:“那便睡吧,明儿再练。”
红凝瞧着她因困顿和疲惫布满泪雾的眼眸,心疼道:“娘子这是何苦呢,老爷和夫人对您的学业一贯没有要求,字写得好与不好又有何关系,娘子会看账本,会做账便行了,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看账本做账,是她除开学业外的事情。
父亲有心把家业平分给兄妹三人,日后就算嫁了人,也会作为嫁妆带去夫家,学会经营和管理是她的责任之一。
若是没有周景屹,她确实不用对自己要求太高,可,谁让他这般优秀呢,若不能追上他的步伐,他们之间便永无可能。
若是能尽可能的缩短他们之间的差距,便会有那么一种可能,哪怕这种可能很渺小,但,不试过又怎知行不行呢?
“这是对自我的提升,不是折磨哦,字代表了一个人的精气神,练好看些,总有用处的。”
“是是是,娘子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红凝只求您别累着自己,别伤着眼睛。”
“不会不会,我今儿太过投入,明儿不会再练这么晚了,我保证!”宋绾栀笑着竖起手指,认真又笃定。
*
翌日去学堂,宋绾栀满脸都是困顿之色,颜雨见状忧心道:“阿栀啊,你看起来好憔悴,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绾栀打着哈欠摇头,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泪花,“我练字来着,一时忘了时间,睡得晚了些,身体好着呢。”
“练字这种事,哪是一蹴而就的,且得花时间呢,你可千万别急于求成,累坏了身子和眼睛啊。”
“不会的,今儿不会了。”
昨日全靠“写好了就能得到周景屹的原谅”这口仙气吊着,越写越来劲儿,今儿后知后觉的手腕酸和肩颈酸,实在折磨人。
若再因为精神不济导致上课打瞌睡的话,又会得罪夫子,得不偿失。
思索之下,她决定尽量把练字的时间挪到白天,利用课间休息或者回家等吃饭的空档练。
对于这种长久练习和坚持才能有成效的事,确实不该急于一时。
有了这个觉悟,宋绾栀下课就开始践行。
当别人三五成群的出去玩耍时,宋绾栀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外出透了透气,很快就返回学堂开启练字模式。
此举,很快引起同窗们的疑惑,纷纷向颜雨打听起来。
“绾栀怎么忽然刻苦起来了,莫不是被夫子单独训话了?”
“没有啊,阿栀这几日上课专注,夫子对她也有所改观。”
“我瞧着她好像在练字,莫不是被周景屹训了?”
“上次就把人气够呛,如果不是骂的狠了,哪会这般痛改前非,绾栀多爱玩啊,下课就数她最撒欢。”
“周景屹训起人来,那可完全不留情面,管你男女,都是一样的待遇,之前就有师姐被他训哭过。”
“周景屹根本就是个酷吏,可怜我阿栀那么活泼的一个人,被摧残成这般了无生气。”颜雨心痛不已。
“要不,咱们帮帮她吧。”
“怎么做?”
“教她点习字的要领和心得啊,毫无章法的闷头写,短时间也难以进步啊。”
“没错,咱们集思广益,给她点经验之谈也是好的呀。”
“走走走。”
热情的同窗们迅速找到宋绾栀,七嘴八舌的送上自己的练字心得。
对于她们的热心举动,宋绾栀感动不已,不管谁说都认真的听取,默默记下要点,顺便礼貌感谢她们的指导。
好几个同学还手把手的教她基础笔划的落点和起点,宋绾栀学得专注又认真。
然,此举落在周景屹眼里,简直是胡闹。
宋绾栀认真听取,并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传授要点时,逐一在纸上付诸实践的举动,在他看来无异于病急乱投医。
习字最忌吵闹,如此嘈杂如何静心?
人怎么可以蠢钝至此呢?
林意禾觉察到周景屹隐忍的怒气,见缝插针道:“宋绾栀刚来便这般受欢迎,如此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架势,当真是独一份,可见金钱确实可以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我今日也算开眼了呢。”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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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屹蜷起垂在身侧的手,一言不发的阔步往前,直直的朝着宋绾栀所在而去。
林意禾得意的牵起唇角,迈步向前,静静的等着看宋绾栀在大庭广众之下挨周景屹的训。
不是喜欢耍威风吗,那便让你当众颜面尽失。
同窗们依旧围着宋绾栀,无私分享自己的练字心得,忽觉一阵寒意袭来,有人循着直觉看向前方。
乍见周景屹肃着脸朝这边走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向同伴发出肢体警报--拿手肘拐着旁边的人。
那人默契抬眸,而后接着拐下一个,待大家都接收到信息后,还想拐一下宋绾栀,可瞧着她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样子,十分不忍心。
况且,周景屹已然走到她身后,用那双好似淬了寒冰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睨着宋绾栀的后脑勺。
围观群众全都自觉的噤声,好似连呼吸都屏住了,徒留垂眸认真写字的宋绾栀。
写完了这个同学教的要领后,她头也不抬的问道:“下一笔该怎么落呢?”
四周倏然静的出奇,宋绾栀专注的看着纸上的字,浑然不觉此刻全员瑟瑟发抖的场景。
周景屹瞧着她这反应迟钝的样子,忍不住从鼻腔哼出一声,嘲讽的意思相当明显。
宋绾栀先是一怔,待觉察到身后凉飕飕的气息后,当即便僵在原地,握笔的手猛地一紧,尽显紧张与局促。
周景屹脑中不期然的闪过昨日她红着眼圈抬眸看他的样子,呵斥嘲讽的话顿时又堵在喉间。
再开口时,扔下一句:“练字需静心。”便扬长而去。
宋绾栀好半天才回神,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飘然离去,待周围的同窗全都长舒一口气的哀嚎出声时,她才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他这是在点拨她吗?
是吧,是吧!
宋绾栀娇俏羞赧的笑,落在林意禾眼里格外的扎眼,周景屹竟然没有训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心悦她了?
想法刚冒头,林意禾当即便否定了。
周景屹惊才绝艳,生平最恨学业不精且愚钝的人,怎么可能心悦那样的蠢货。
一定是宋绾栀太过蠢笨,而他身为代教夫子,有义务给予指导,以免学生太过劣质影响书院的名声。
若抛开代教的身份,他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一定是这样的!
宋绾栀才不管周景屹是因为什么点拨的她,她只知道趁着他今日不反感自己,抓紧时间练字,若能再碰上他,没准还能有进一步的指导也说不定。
于是乎,放学的时候,她跟宋凌霄撒谎说自己要和颜雨去集市玩耍,吃过晚饭才回去,让他自己先走。
宋凌霄对妹妹一贯很信任,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便走了。
等书院里的学生全都离去后,她悄咪咪的避开书院的巡查人员,鬼鬼祟祟的去到上次和颜雨讨论夫子时途径的凉亭。
那里有石桌,离周景屹家的私人院落只隔了一个角门,又有茂密的竹林做掩护,不仔细巡查根本难以发现。
而他好似会从那里回家,有很大的几率遇上。
怀着一颗忐忑雀跃的小心思,宋绾栀在石凳落座后,慢悠悠的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