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护在那狐妖身前,乞求道:“你们就放他走吧,我保证他不会再害人了。”
“他杀了很多人,你不在乎。他杀了你丈夫,你也不在乎?”
“那是他该死,如果我有能力,杀他的肯定是我!”周娘怒声道。
她那双攒泪的眸子立马变得愤恨起来,声泪俱下。她抬起手来,将自己的袖子猛然向上拉起,露出遮蔽下的疤痕,又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的皮肤。
三人这才发现,目之所及,每一寸都带着丑陋的伤疤。
有些是刀伤,有些是烫痕,还有一些鞭子抽打的伤疤。
“我去,这林生真不是东西!”狗牙儿是个心直口快的,立马脱口而出。
“你们就当是我杀的!反正我那天也动了手。”周娘说着,看向梁诫。“我知道他害了很多人,但都是为了救我。”
原来,林生和周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便定下了亲事,理所当然地成了亲。刚刚成婚的两个年头,林生一直靠打猎养家糊口,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
林生开始酗酒,基本上每日都喝得烂醉。有一日,他又喝的烂醉回来。周娘好不容易将人拖回屋里,不免有些埋怨,希望他能少喝一些。两人一时之间就争吵起来,林生第一次动了手。
周娘回娘家住了几天,以为冷静之后两人就能回到从前。谁曾想,这只是一个开始。
自从那次之后,只要林生喝多了就会打她。先前是拳打脚踢,后面就开始用藤条抽、用凳子砸、用铁烙烫、用剃皮刀划。
周娘的身体从小就不好,长期在这种虐打下,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一日,林生打猎回来。这次猎笼里多了一只颜色艳丽的狐狸。
林生说,将这狐狸扒皮卖了,就能去酒馆换十几坛好酒。
周娘隔着竹笼对上狐狸的眼睛,她伸出手摸了摸那火红的狐尾。当晚,她就将那狐狸放了。
“它那样好看,拿去换酒不值当。我将它放了,也只不过是再挨顿毒打。”她说。
可她没想到,林生会将她活活打死。
等到狐狸回来看她的时候,林生喝得烂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就趴在门口的门槛上,早已没了呼吸。
狐狸凑近了,用脑袋蹭了蹭周娘的脸庞,看见她脸上青紫的淤痕。
它舔舐着她手背上的伤口,试图将人唤醒。
“所以你早就死了。”叶良玉道。
“对,我早就死了。他杀那些人只是为了给我续命。”周娘点了点头,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从那狰狞的疤痕上滑过。
“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林生。”说着,她不由地轻笑。“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也就是那些阿婆阿妈,那些看客,才会觉得一个人会改邪归正。”
狗牙儿在一旁听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梁诫的大腿。
“呜呜呜……她真的好惨。梁公子就放他们走吧,呜呜呜……”
梁诫沉着脸,往外扯了扯自己的腿。
“你如果敢把眼泪和鼻涕抹在我身上,我就先杀了你。”
狗牙儿一个激灵松开他,默默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又转而去找叶良玉。
叶良玉用剑柄敲他的脑袋,“你话说得轻巧,这狐妖就算事出有因,也白白害死了数十人!你可忘了他还曾要你的命!”
狗牙儿吃痛地捂住脑袋,思索片刻,只得闭了嘴。
“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们能放他走。”
她伸出手,将那化为原形的断尾狐狸抱紧怀里,跪到在地道:“还请也杀了我吧。”
梁诫眯了眯眼,将剑尖抬高了几分。
叶良玉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说实话,他们三人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没有杀过人。
“叮铃——”
那铃铛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刺耳,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
梁诫暗叫不好,连忙去挑周娘怀里的狐狸。
可早已来不及了,那狐狸已经再次化为人形,伸出利爪向他们刺了过来。
眼看就要扑到叶良玉身上,梁诫上去就是一脚。
不过被踹飞的不是狐妖,而是叶良玉。
狗牙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飞过,狠狠地砸在了他面前。
“阿树?”他诧异道,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你没事吧?”
叶良玉脸色很臭,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梁诫腾空而起,再现桂冷吹香雪。
就在那狐妖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时候,周娘从他身后站了起来。
“闪开!”梁诫厉声道。
就见她死死的抱住狐妖,丝毫不管那妖气将她的皮肉绽开。
“你不要命了!”狗牙儿喊道:“快闪开!”
叶良玉眼中闪过惊愕,只见狐妖双眼赤红,早已失去了理智,他猛然扑到周娘的身上,用牙齿咬破了她的喉咙。
血液瞬间喷了出来,从那血洞里不断溢出,涓涓不绝。
周娘双眼含泪,缓缓闭上了眼睛。
狐妖啃食了许久,那躯体已经面目全非。
远处的铃声,终于不在回荡。
那狐妖猛然清醒过来,他的嘴里,喉咙里,都是她的血肉。瞬间,他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他痛苦地嘶叫着,哭泣着,全然崩溃。
难以抑制地妖气在四周肆虐纷飞,叶良玉正要上前,却被梁诫拦住。
“不用管他了。”他说。
果然,在这句话落下的刹那。
只见那狐妖的双眼瞳孔,仰头吐出一口血来,一个球状的东西从他的嘴里滚落下来。
跌落在地上,不知道躺在谁的血肉里。
那珠子散发着火红的妖光,眨眼间又碎裂,化为一抹尘烟。
狐狸化作原形,躺在血泊中,就像躺在周娘的怀里。
而在一旁的地上,突然显现出一块印记,赫然是两条互相交缠的蛇。
……
第二日一早,三人坐在街边的茶摊上。
当地的刑司已经赶到,将狐妖和周娘的尸体带走了。并且对渔村的百姓们做了简单的解释,总之的意思就是说,妖祟已经被除,回归太平了。
“你能不能别哭了?”叶良玉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道。
狗牙儿边哭边往自己嘴里塞吃的,“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呜呜呜——”
梁诫抬起茶碗,默默地抿了一口,说:“听说当地的刑司部正等着人去领这次的赏金呢。”
狗牙儿那不值钱的眼泪立马一收,忙道:“我有点事,我去去就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后你打算去哪?”叶良玉垂下眼眸,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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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问道,
梁诫放下茶碗,看向少年。“还没定。”
叶良玉的神情有些暗淡,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静默许久后,梁诫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孩,还真是别扭。”
说罢,他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就走。
“梁子骞!”
少年出声叫道。
男人的身形一顿,但没有回头。
他抬起手,挥了挥。
“有缘自会相见。”
叶良玉默然,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
麻布少年手里颠着乾坤袋,脸都要笑烂了。
他小跑着过来,就见叶良玉一人坐在茶摊。
“诶?梁公子呢?”
“走了。”
狗牙儿“啊”了一声,茫然道:“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你明明舍不得。”
“谁说我舍不得。”叶良玉猛然喝完手里的茶,淡淡道。
话音刚落,他就抄起一旁的佩剑走进人群中。
狗牙儿看着少年的背影,“啧”了一声。
“还真是嘴硬。”
……
碧海青天,海立云垂。
“阿树,你在这等会儿我,我买点吃的就回来。”狗牙儿说着,将自己的行囊塞进叶良玉的怀里。
“你快点儿,一会儿船开了。”
海港处停驻着不少船只,人来人往。大多是一些出海的小型船只,或是一些私人画舫。靠近渡桥的街道上有一些小摊儿,肉铺果脯,鸭脖鸡爪,果子蜜饯,糖莲酱菜。
轮船上的开路鼓已经响了三下,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开船了。
叶良玉走上前去,拎着狗牙儿的脖领,将人拖上船。
“哎呦!慢点,慢点。我的果子掉了!”
最后一声鼓声落下,巨轮从海港出发,向海面深处驶去。
狗牙儿坐在甲板上,从怀里掏出一块梅雕送进嘴里,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啊!怎么这么酸!”
下意识就要找个地方吐掉,却不料少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张嘴。
“你这跟随地撒尿有什么区别?”叶良玉扣着他的下巴,淡淡道。
“酸死爷爷我了!”
狗牙儿只得将那梅雕生生咽下去,他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叶良玉,嘀咕道:“你是不是在梁公子那里吃瘪了,这才来欺负我。”
叶良玉瞥了他一眼,“胡诌什么?皮又痒了?”
狗牙儿缩了缩脖子,抱着大包小包的零嘴挪到一旁的角落里,躲避阳光的直晒。
入夜。
夜晚的海面相对平和,浪花都显得恬静了许多。甲板上还有稀疏的人群,舱内亮起昏黄的灯光。
少年窝在罗汉肚皮床上,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
他紧蹙着眉头,汗珠已经布满他的额间,将他的鬓发打湿。
“阿树,阿树。”狗牙儿被吵醒了,他先是坐起身来,想确认少年是否醒了。
只见少年整个人蜷缩在一旁的床上,紧闭双眼,十分痛苦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出细小的抽泣和忍痛声。
狗牙儿意识到不对,连忙下榻,凑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话音刚落,就见少年支起身体,仰头吐出一口血来。
“阿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