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点——
家里总算恢复了平静,陆尘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去客厅关了灯准备睡觉。今天真的太累了,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充斥着酸痛感,也不知道明天醒来能不能恢复。
然而,回卧室前,陆尘停下脚步,朝主卧那边看了一眼。
他也知道钟景明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但有些事,他觉得早说早好。
陆尘忍着浑身酸痛,脚下一转去了主卧。
钟景明背对着窗户面朝衣柜那边侧躺着,只占了小半张床,陆尘来到床边,靠着床头半卧半躺,脑袋枕着手臂,“我知道你醒了,聊聊?”
钟景明没有反应。
陆尘:“其实……我同意夏迟的看法,有些事你自己解决不了,去告诉你妈妈,她是成年人,比你经历多,办法也多。”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许久,钟景明疲惫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混沌,“你有想保护的人吗?”问完后,好像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就换了个问法,“如果你没办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会怎么做?”
陆尘:“那得看你对保护的定义是什么?”
钟景明:“你的定义是什么?”
陆尘:“没有定义,三岁的时候她不爱喝水,我就帮她背着小水壶,隔一会儿提醒她喝一口。五岁的时候她不喜欢吃幼儿园的炒韭菜,我就偷偷帮她吃掉,免得她被老师骂。等上了小学,有男生手欠往她书桌里放虫子,虽然她不害怕吧,但我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
钟景明:“你的保护没有定义,可是听起来,你都做到了。”
陆尘微微摇头,“可这都是过去的事,未来……也或许会发生我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钟景明:“是吗……”
陆尘:“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很辛苦,你想让她开心一点,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糟心事。而且蒋贵又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有钱花还能在你妈妈面前装的像个人,一旦离了婚没了钱,他破罐子破摔,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都不奇怪。所以你选择了最保守的一个办法,以自己的妥协来换取时间,你想等你有能力了再带你妈妈离开,让她远离蒋贵的威胁。”
钟景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子这么够用。”
陆尘:“谢谢夸奖,我也只是在她面前比较幼稚而已。”
虽然身上擦了药,但持续不断的疼痛感依旧刺激着大脑,钟景明微微蜷缩着身体,试图在疼痛感的刺激下,让大脑保持清醒,“小时候,我妈妈说我是最棒的,只要我想学想做的事,我都能做的很好,我也以为自己是最棒的,可是现在……我明明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可还是搞成了这样。”
陆尘:“你说这个我可太有发言权了,你知道我每次考试前要死要活的学、最后发现只能争个第二名是什么感觉吗?”
钟景明:“……”
陆尘:“不是我方法不对,而是在学习这件事上,我确实比不过你。钟景明,我相信你妈妈夸你的时候是真心的,但你也得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就拿杜司宇来说,你再怎么让他学唱歌跳舞,他也不如乔颂。”
“你自己也说了,你已经把能做的事全都做了,但从结果上来看,什么都没有改变,这就说明你在解决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有些话听着可能不太好听,可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你妈妈是成年人,成年人解决事情的方法总比你要多。况且……你所谓的保护她的方法可能并没有起到保护的效果,相反,她要是知道你为了保护她把自己搞成这样,她肯定不开心,你给她的保护,她并不想要。”
“你现在做的这些,只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的身上,你保护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你只是给自己谋求了一个心理安慰。”
钟景明缓缓闭上眼睛。
见说的差不多了,陆尘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回去睡觉,走到门口时听到钟景明叫住自己,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陆尘:“不客气,快点好起来吧,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
第二天,除了去上课的乔颂,其余人全都早早跑到了陆尘家。
陆尘从钟景明嘴里问出了他家的地址,并拿到了钥匙,准备去给他收拾点东西,本来夏晚想和杜司宇一起去的,但考虑到蒋贵可能在家,陆尘觉得这样不太安全,还是他和杜司宇比较合适。
夏迟:“他现在咋样啊?我和夏晚留下,要是有点事……是不是不太方便。”
陆尘:“他只是自闭,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现在没啥事了,就是有些问题还得花时间想明白,你俩在这儿写写作业,我和大宇估计中午就能回来。”
简单吃过早饭,陆尘和杜司宇拿着钥匙出门。
今天很幸运的蒋贵并不在家,然而进门之后,陆尘和杜司宇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钟景明不知道在这里和蒋贵打过多少次,客厅里到处乱糟糟的,茶几玻璃全碎,只留下了支撑玻璃的金属框架。主卧室的门开着,然而不管是主卧内,还是客厅的地板上,随处可见某种橡胶制品,有用过的,还有没开封的,再加上各种垃圾,一点都没有家的样子。
陆尘沉默着拿出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钟景明的卧室。
这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净,书本、游戏机、卡带,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
趁着陆尘去衣柜拿衣服的功夫,杜司宇环顾四周深深叹了口气,“太牛逼了,就这样还能次次考第一,以前我还觉得他有时候有点暴躁,哎……这要换了我,我可能比他还暴躁。你刚进门看到厨房没,我怀疑那个锅至少半年没刷了,你说蒋贵那个傻逼咋想的呢,我要有这么好的儿子,我恨不得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夫说他胃不好,我看就是在家饿的。”
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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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一句,有事说事,别趁人听不见就随便给人当爹。还有,我又不是蒋贵,我咋知道傻逼心里咋想的。”
杜司宇:“也是啊……正常人也干不出他这事。”
收拾衣服很快,临走前杜司宇怕他天天琢磨事心情不好,还特意给他拿了游戏机,“卡带咋拿啊?我也不知道他爱玩啥。”
陆尘随手把一排卡带都划拉进口袋,“那就多拿几个,总有他爱玩的。”
咔哒——
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
蒋贵在外面浪了一夜身体虚的厉害,倒是没带女人回来,只打算睡一觉再出去,谁知正好撞上刚刚收拾完的陆尘和杜司宇。
他一眼就认出了陆尘,上次被他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这是在他家,突然多了几分底气,“你俩这……”
“站住。”陆尘向前一步将他逼退,“有事出去说,你别进他屋子。”
蒋贵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个包,又看了一眼认真锁卧室门的杜司宇,立刻懂了,“那□□崽子命挺大啊,居然没被打死,可惜了啊。”
杜司宇:“你特么的,那是你亲儿子!”
蒋贵:“那是他妈的亲儿子,他有拿我当过他爹吗!”
杜司宇气的握紧了拳头,蒋贵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可能就忍不住要动手打人了。
陆尘拦住了他。
他们是来拿衣服的,没必要和蒋贵发生争执。他相信昨晚说的那些话钟景明都听进去了,大人的事情就交给大人解决,以钟悦卿那个爱孩子的性格,蒋贵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
整整一天,钟景明只吃了半碗小米粥,入夜后,他没有开灯,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拿起了自己的游戏机。
陆尘给他拿了好多卡带,借着屋外微弱的光亮,钟景明的视线麻木的扫过所有卡带,半晌后,拿起了那个今年妈妈新买回来的梦见岛DX。
故事的主角叫林克,他在返回海拉鲁途中遇到风暴,沉船昏迷,醒来后来到了可湖霖岛,并遇到了一个叫玛琳的少女。可湖霖岛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蛋,据说在那里沉睡着名为“风鱼”的神。
钟景明的存档只到林克在海岸找到了自己遗失的剑,有一只猫头鹰飞来告诉他“全部答案都在风鱼苏醒之时”。
钟景明根据猫头鹰的提示一步步向前走,他去了不可思议森林,救了汪汪,去了沼泽、沙漠、高原,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在这过程中,他忘记了暂时的烦恼,操纵着林克跟他一起在小岛上冒险。
直到他收集了分布在岛上的八件乐器,通过了最后的关卡,他才发现原来这只是林克的一场梦,可湖霖岛是假的,玛琳是假的,岛上的所有居民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钟景明苦笑,原来自己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也只是打碎了一场虚幻的梦。
而现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终将醒来,林克的梦醒了,外面的天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