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顾长卿正安逸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光明正大的听着这些人的讨论。
营帐外,李二牛和戚渊坐在自己这一群’土匪’火堆旁,两人都有些相顾无言。
不过戚渊是因为顾长卿的种种’诡计’而沉默,李二牛则是因为佩服,也因为不敢开口胡乱说些什么影响了他们家小将军的计策。
但坐的时间久了,李二牛还是没忍住往他们戚副将的边上凑了凑,然后小心翼翼的说:“二当家的,你说咱们大当家的怎么那么厉害啊?”
这问题戚渊能说什么?
说顾长卿那家伙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如果不是过去几年时间鬼迷心窍,如今镇北军的顾小将军的诡计只怕早已经天下闻名了。
李二牛眼看着他们戚副将不想说话,于是也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待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营帐方向。
李二牛小声对戚渊道:“……也不知道他们能商量出个什么计策?”
戚渊简直想冷笑——什么计策?
这些家伙之前不当着顾长卿的面,在背后小心翼翼的谋划——就这样也还得被顾长卿从头到尾用脑子碾压着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这些蠢蛋亲自把顾长卿给请到了他们的营帐里,跟他们一块儿商讨如何围剿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
什么叫引狼入室?
这就是引狼入室!
戚渊是压根儿想不到这事情最后能闹成这样的,他如今看着这些诸方势力的将领,只觉得他们的脑袋上都刻着个蠢字。
只是如果再想到最初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一切竟然能够如此发展呢?
毕竟在初出京城之前,他爹也曾经找他秉烛夜谈,对他说过此行北疆究竟有多么危险。
虽说他们少将军在出京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主动出击’的策略,且这个策略在城防营众将中也赢得了戚广山与各位副指挥使的肯定。
但策略再如何也只是策略,城防营中上到戚广山,下到知道顾长卿计划的各位副指挥使以及负责担当’假鬼面’的各位副将,这许多人都已经做好了计划失败的准备的。
结果谁也没能想到,这个计划竟然能够被顾长卿一路推进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戚渊沿着顾长卿所做的种种往回回溯,只觉得顾长卿这家伙对于人性和对于敌人心态的把握实在是妙到了毫颠。
在所有人都觉得京城各方势力是在’联手对付天子’时,顾长卿却清楚的知道京城各方势力并不是铁桶一个,只要率先击破了其中一个点,这些由各方势力联手组成的’同盟’就会不攻自破,转而从一个看起来十分庞大的’同盟’变成了自我猜忌的一盘散沙。
而当这个’同盟’变成一盘散沙之后,对付起来自然比一个巨大的’铁桶’要好对付得多了。
……
就在戚渊正回顾着顾长卿的种种’策略’时,营帐内,顾长卿则正在光明正大的听着这些各方势力的人马要打算如何对付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
“如今辎重运输队伍的队首和队尾都已经过了长蛇关,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当前辎重运输队伍的队首距离北疆镇北军的驻地已经不足八百里,我们必须尽早行动才好。”
“不错,距离北疆越近,对我们的风险就越大。”
“按照如今辎重运输队伍的行程速度,两日之后便会抵达长野平原,届时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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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又无天险又无地利,于我等更加不利,依我之见,明日就是最好的袭击时间。”
“……明日也太急切了些,依我看倒不如放一批辎重队伍进长野平原,我们从队尾袭击。”
“我看不行……”
“我看也不行……!”
……
营帐里,这各方势力的将领代表着他们各自背后主子的脸面和身份,如今除了彻底失去了脸面的殷王部下之外,其余人等中压根儿没有一个能够压服其余众人的,各个将领又都想显示出自己的本事,轻易不肯认同旁人的说法。
看着这些人议事,叫顾长卿忍不住想起一个典故来——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想到这里,顾长卿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营房里原本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个土匪头子——毕竟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个随时都需要舍弃掉的卒子,他的作用就只是在所有人进攻之前作为冲锋用的卒子跟辎重运输队伍中的城防营士兵们对拼一波罢了。
如今他们会把这个土匪头子留在这里听他们讨论,这只是因为这个土匪头子蛮不讲理,所以才勉强将他留下权做安抚。
结果这个土匪头子也不知道听了什么,竟然就在这营帐里笑了起来。
康王手下的主将在听到顾长卿的笑声之后,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当即更差了,于是扭头看了一眼那土匪头子,沉声道:“你这土匪头子笑什么?!”
顾长卿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怕这各家的将领拿他怎么样,直白的开口就道:“笑什么?小爷我笑你们一群和尚没水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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