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咱们得立个字据。”
沈柏玉向小桃示意，后者立刻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柳颜书面前。
柳颜书快速读完，在纸的后面签上了名字，按了手印。
“你…不再考虑考虑？”
柳颜书摇摇头，“没什么需要我考虑的了，能娶沈小姐，是我三生有幸。”
小桃拿回纸，递给沈柏玉看了看。
确认无误，沈柏玉这才放下心来。
纸上，写明了，沈柏玉和柳颜书，若是未来性格不合，或者情感不和，两人可和离，各自婚嫁，绝不相干。婚姻存在期间，柳颜书绝不纳妾。沈柏玉的嫁妆全部归沈柏玉所有，由她来决定所有嫁妆以及陪嫁奴仆的去留。
同时，柳颜书绝不干预沈柏玉未来做生意，也不干预沈家的家财经营。
作为回报，柳颜书可以得到沈家对于他读书做官的资助，资助的金钱依旧是沈柏玉说了算，若未来两人和离，按照沈柏玉的嫁妆单子，柳颜书可以获得她一半的嫁妆。
这份合约在沈柏玉看来，几乎对她都是有利的，对柳颜书来说，怕是有点挑战他古人的思想了。
原本，她以为柳颜书还是会挣扎几下，或是讨价还价，或是破口大骂。
却没想到，柳颜书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份合约，态度平静，没有丝毫异议。
还真是有点奇怪。
不过，沈柏玉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也不去纠结柳颜书的态度问题了。
“那就麻烦柳学子那边，尽快找个红娘上门提亲，和我爹定下日子，早日交换庚帖。聘礼和嫁妆，沈家会着手安排，喜宴这边，还需要柳学子与家父多沟通，哪些人要请，哪些人不请，宾客的安排，我的伯娘也会安排的。”
柳颜书点点头，除了一双耳朵通红，沈柏玉看不出他脸上其他的表情。
似乎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沈柏玉福了福身，和柳颜书告辞。
起身之时，柳颜书递给她一样东西。
一块白色的，圆形的玉。
“白玉，送给你的。”
沈柏玉有些惊讶，白玉握在手里，触手生温，通体洁白，一丝杂质也无。
“这…算是定情信物？”沈柏玉忍不住想逗一逗柳颜书。
他耳朵更红，木讷的点头。
沈柏玉从自己腰间取下个荷包。
“那这个，就算作我的回礼。”
柳颜书接过荷包，荷包的表面绣了个“顺”字。
“嗯，我女红不好，又经常出门做生意，就给自己绣了个这个荷包，希望一切顺利。希望这个荷包送给你之后，也能保佑你，科举一路顺利。”
“那就谢谢小姐了。”
“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玉儿吧，以后，我就叫你颜书？还是叫你的字，瑾瑜？”
柳颜书再次红了脸：“沈小姐…玉儿想叫什么都可以。”
沈柏玉笑道，“那就谢谢瑾瑜了。”
柳颜书闻言，耳朵更红。
离开了亭台水榭，沈柏玉把今天和柳颜书见面的场景告诉了沈长河。
沈长河点点头，之前沈家两位弟妹已经给他说了董家的态度，他对董家的回答虽能理解，却不是很满意。
毕竟自家女儿，自己看着，总觉得哪里都好，嫁给谁都是别人祖上有福气了。
他对着沈柏玉说道，“玉儿真想好了，确定要柳家了？他家底单薄，又没有长辈，唉…”
沈柏玉知道，这是沈长河这个慈父之心又犯了。
她必须早点让沈长河转变思路，否则，未来还会有隐患。
“爹，话不能这么说，学子家底单薄，才有利于我们施恩资助，若是家底等候，子孙后代难免骄奢淫逸，哪里会接受沈家资助？更别说努力念书了。爹，人不能把好处都占全了，左右柳学子读书还行，科举也看着有望，家中没有长辈，嫁过去就能当家，他也答应了我不纳妾，不动用沈家家财，未来我做生意的自由，他也不干涉。”
沈长河点点头，如此看来，柳家算是比董家有诚意的多了。
沈长河说道，“虽是沈家资助，但也不可以太过分的强调这个点，是人都有自尊心，男子自尊心更甚，你既让柳颜书签了字，答应了你的种种要求，那这婚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沈柏玉点点头，“柳家无长辈，柳颜书答应了我，这几天会找个红娘来提亲，聘礼和庚帖也会准备好，爹这边还是和两位伯娘商量一下，早日把婚事办了。”
沈长河见她一丝小女儿的情态都无，忍不住叹息，“你娘去得早，我又没有再娶，难为你还要为了保全沈家，自己为自己的婚事操心，说来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失职。”
“哎呀，爹不要这样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定下沈柳两家的婚事，做给上面的人看。”
沈长河收起心情，点点头，“还是玉儿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安排。”
沈长河快步走了出去，开始安排婚事。
沈柳两家联姻，沈家大房嫁女，这样的消息很快在苏杭传开。
沈长河和柳颜书快速交换了庚帖，下了定，安排了三月后的婚期。
“小姐，柳学子找了自家的姑婆来说亲，还真是给足了咱们面子呢。”
“难为他有心了。”
沈柏玉感叹道，“他家五服以内的亲人几乎死绝，唯有一个七八十岁的姑婆还健在，没想到他对这婚事这么重视，还把老人家请动了。”
小桃赶紧插嘴，“这也是好事，未来姑爷不想在礼法上慢待小姐，据说未来姑爷还带了十八抬的聘礼过来，看来是早早备好了的。”
“啊？”
沈柏玉惊讶了，她以为以柳家的家境，聘礼都需要沈家提前安排好，走个面子上的过场就行了，没想到，他还真有聘礼？
“你看清楚了吗。小桃？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柏玉好奇的问道，小桃赶紧拿出了聘礼单子。
“诺，小姐，都在这里了。”
沈柏玉仔细的阅读起来。
小桃的声音还在耳边叽叽喳喳，“我看了看，有几抬布匹料子，还有一抬兽皮，几抬金银，还有一些古玩珍品。哦，对了，未来姑爷还抓了两只哇哇叫的大雁呢，据说是姑爷亲手下的陷阱，抓的活的。”
“还真是难为他了。”
沈柏玉看着聘礼单子，这里面不少东西，应该是柳家祖上传下来的，还有不少是柳颜书当家后自己积攒的。
像金银这类东西，估摸着是沈家之前的资助金额，柳颜书没怎么花，全给存起来了。
古玩珍品应当是传家之物。
不管怎么说，这十八抬的聘礼，也足够显示出柳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了。
“把这聘礼加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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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嫁妆里去。”
“是，小姐。”
沈柏玉吩咐完之后，又开始保养自己了。
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了，沈柏玉被沈长河要求在家里保养身体。
过去一年，她在外巡视，身上脸上的肌肤被晒糙了不少，沈长河要求她在出嫁前，把身体养好。
沈家百货和沈家其他店铺，经过她的改良，可以说日进斗金，暂时也不需要她忙着赚钱。
沈长河知道沈柏玉刺绣女红不好，也没要求她自己绣盖头，而是找了绣娘来帮忙。
可以说，成亲前的这三个月，沈长河的意思就是要让沈柏玉享受最后的姑娘时光。
沈柏玉也不负期望，每天不是看看书，就是写字，绣花，保养身体，和丫鬟们荡秋千，踢毽子，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她的皮肤越来越水润，整个人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等待绽放的时刻来临。
终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沈柏玉早早的被丫鬟们从床上薅起来，又是穿衣，又是装扮。
还在，小桃和小橘两个大丫鬟是伺候惯了的，手脚麻利，很快把沈柏玉妆点好了。
门口的宾客是两位伯娘安排的，在催妆诗之后，柳颜书如愿以偿的进了沈府，开始在正堂等待他的新娘。
沈柏玉戴着沉重的金冠，脑袋上顶着红色的盖头，只看的到自己脚下的方寸之间。
很快，她的手被牵住，来人稳稳的扶着她，上花轿，在苏杭绕行了一大圈。
终于进了柳家，沈柏玉跨过火盆，被柳颜书扶着，开始在正堂进行三跪九叩，拜天地。
沈家和柳家的宾客，今天都在柳家，见证着这一场婚礼，随着司仪的礼成声音。
沈柏玉被送进了新房。
她坐在床上，感觉脖子一阵僵硬。
很快，又是一阵喧嚷的声音，沈柏玉明白，柳颜书要掀盖头了。
果然，她的盖头被揭开，眼前是柳颜书的俊脸，随后是整个屋子的陌生人。
“哇，嫂子好漂亮。”
“新娘子也太好看了吧。”
“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
众人一阵喧闹，很快又退出了新房。
屋里只留下了两个丫鬟和柳颜书。
他红衣似火，今天的发带也用了红色，更加衬得他整个人面如冠玉。
“你…你先休息一下，我还要去陪陪宾客。”
柳颜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保证，很快会回来。”
“嗯。”沈柏玉点点头。
柳颜书走后，沈柏玉立刻让两个丫鬟给她更衣，拆下金冠。
“天啊，成亲太累了，我脖子都快要断了。”
沈柏玉这边吃着小桃递给她的东西，那边享受着小橘的按摩服务。
“小姐这是太累了，成亲就是这样的，一辈子只有一次，累了才不会想第二次呢。”
小桃打趣着沈柏玉，被沈柏玉啐了一口。
“行啦，你们俩伺候我沐浴更衣，就早点去歇着吧。还有，以后不能叫小姐了，要改口叫夫人，姑爷改口叫老爷，府里的公子小姐都要改口了。”
“是！”
两个丫鬟福了福身，表示明白了。
沈柏玉叹了口气，嫁人了，沈家的危机解除了一半，希望后面进京之后，一切顺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