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饭厅。
“你说什么?赌场又被举报了?”
长饭桌主位上的赵老爷暴怒,这都第几次了。
坐赵老爷下方的赵大少爷赵洺皱眉,明明每次被举报都没有什么事,也调查不出什么来,可为什么警方那边还是次次都出警。
手下,“不仅是赌场被举报,这回就连俱乐部那边也被举报,警方已经出警。”
“你你……你说什么?他们去了俱乐部?”
赵老爷脸都白了,俱乐部里头的一些客人玩得疯,什么东西都有。
“快,立即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把东西都处理干净。”
手下,“大少爷提前吩咐,昨晚上就已经交代下去。”
赵老爷松了一口气,看向赵洺,“还好你反应快。”
赵洺,“裴延举报了赌场,我想着俱乐部也不安全,这才多留了一个心眼。”
赵老爷,“还好你多留了一个心眼。”
“也不知道那裴延发什么疯,这几天莫名其妙的跟我们作对。”
赵老爷越想越气,可就是想不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上的裴延。
赵洺思考了一会,握紧手中的勺子眯眼向自己父亲,“会不会跟那个人有关系?”
赵老爷听到那个人这三个字,瞬间皱眉。
赵洺分析,“都说裴延年少时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还是个男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个人。”
老爷子拧下眸子,“还真的有可能,他们年纪相仿,也正好是那小子失踪的那段时间,裴延才开始慢慢的接手裴家。”
赵洺,“会不会是他回来了,知道是咱们举报的陆家,告诉了裴延,裴延这才打压咱们。”
赵老爷没有说话,可眼里已经明显的有了杀气。
他冷嗤,“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失踪了这么久,回来的第一时间却是找男人给他撑腰。”
赵洺,“那咱们怎么办,要把他找出来吗?”
“不必,去通知上头的人,他们会亲自处理。”
赵老爷说完这话的时候,是冷笑看戏的表情。
一个失踪了十多年的小屁孩而已,现在又没有了陆家那个大靠山,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裴延的事情呢,要不要跟上头的人说?”赵洺请示。
赵老爷思考了下,“裴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跟他们说为好。”
赵洺点头。
裴延他们赵家对付不了,不代表那个家族不行。
赵老爷低头用刀叉切着新出炉的烤面包,突然开口,“你这两天不是跟一个外国人在做买卖,谈得如何?”
“还不错。”
说完赵洺得意一笑,“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国外贵公子,什么都不懂,价都不懂得压。”
叉起烤面包吃的赵老爷,“那些人蠢笨如猪,哪里有做生意的头脑,你把那大肥羊给套牢了,别便宜了别人。”
“您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赵洺信心十足。
被叫成大肥羊的陆砚这里。
他看完才跟赵洺签好的合同,笑容玩味的递给办公桌外头的手下,“仔细办好,别出了差错。”
“好。”
手下接过合同快步离开办公室,关上门之前多看了一眼坐沙发上办公的裴延,腹诽:老板来公司他也跟着一同来,就跟连体婴似的。
裴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只怕陆砚突然有一天又消失不见,什么都不告诉他。
站在裴延身边,抱着文件等着裴延签名的助理大汗淋漓。
谁家好人上班不去自家公司跑来别人公司的,还离他们公司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这两天腿都要跑断了。
助理偷偷瞄了一眼坐办公桌里头看文件的陆砚,心里唏嘘:长得可真好看,是外国人吗?
可老板怎么会跟外国人认识?
助理迷茫得很,抱紧怀里的文件一直盯着陆砚看。
陆砚知道裴延的助理在打量他,没抬头,继续处理工作。
坐沙发上的裴延把签好名字的文件递给助理,交代,“下午的会议让裴秘书主持,有事打电话。”
“好的。”
助理接走文件,朝裴延陆砚点了个头,离开办公室。
一得空,裴延立即看向办公桌方向。
这是第一次他抬头就能看到陆砚,从所未有的安心。
裴延的视线太明显,陆砚很快就察觉到他的目光。
这两天不管他走到哪里,裴延都会一直跟着,几乎形影不离。
裴延心里清楚陆砚知道自己在看他,只是没有抬头罢了。
他不急,只要陆砚不离开他,多的是时间让陆砚走向他。
现在的赵家他也帮忙跟着对付,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拿下。
裴延才这么想,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手下快步往他这边的沙发走,喘着气道,“俱乐部那边没有什么收获,警察已经撤离。”
裴延没有意外,这两天他一直在举报赵家,赵家不可能坐以待毙,该收拾的东西肯定都收拾了干净。
他的目的并不是对付赵家的那些产业,只不过是在打掩护罢了,真正的主攻的是楚厉顾沉。
手下突然犹豫了一会,跟裴延说道,“赵家人身后似乎有保护伞,好像是司家。”
司家这两个字一出,坐在办公桌里的陆砚拳头马上握紧,神情阴鸷。
裴延余光瞟到了陆砚的动作,皱下眉头。
能让陆砚露出这种表情的不多,看来司家也在仇人名单里。
可司家不是军人家族,很少会跟他们这些世家结仇才是。
裴延眉头越发拧紧,难不成陆家被举报的事,也有司家的手笔。
毕竟陆家也是军人家族,如果不是被举报,如今的地位可不比司家低。
“司家一直都很低调,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口碑都很不错,真的很难想象他们会是赵家那种人家的背后人。”手下说道。
裴延并不了解司家,也没怎么打过交道。
只知道司家以前出了一件大事,似乎跟继承人有关系,后边这事被压了下来,就这么不了了之。
坐在办公桌里的陆砚已经握皱了手中的文件,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到现在还记得父母出事当天,那一身的血,跟母亲把他推出翻倒的车子,掉着泪喊着让他快跑,别回头。
他听母亲的话抹着泪逃跑,痛哭着头不敢回,身后全是突突突的交战声,与人倒地牺牲的声音。
要不是陆家人提前找到他,小时候的他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裴延厉声吩咐,“这几天留意着司家。”
“明白。”
手下快步退出办公室。
裴延从沙发上起身,抬步走向陆砚,握上他的手,让他松开手中的文件。
陆砚颤着声音深呼吸,慢慢的松开手。
新文件的边边很锋利,陆砚的手指已经被划伤了好几条,正冒着血珠。
裴延拿出手帕,轻轻的帮陆砚按着伤口。
陆砚没有推开裴延,另一只手握紧告诫裴延,“这事你别掺和。”
站着的裴延没有生气,低头继续按着陆砚伤口,问他,“是因为司家,你才离开我?”
坐椅子上的陆砚握紧拳头垂目没回话,可答案已经很明显。
裴延,“要是十多年前的司家,我确实没办法撼动他们一分。”
“现在的司家跟以前的司家没什么区别,你别自寻死路。”
陆砚抬头骂裴延,声音很大,神情激动。
裴延直视着陆砚眼睛,“我已经不是十多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裴延。”
仰头的陆砚身子一顿。
他忘了,现在的裴延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
“我们这么多人,还敌不过一个司家。”
裴延语气平静,把陆砚受伤的手抬高,轻轻的吹了吹。
陆砚手又收紧,表情难受的看着裴延。
陆家人为了他死的死伤的伤,他真的很害怕,怕裴延变成第二个陆家。
裴延从口袋里拿出创口贴,贴上陆砚伤口,“赵家只是他们司家手中的一把刀,除掉赵家虽然不能给司家造成什么伤害,可也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
陆砚知道裴延这么说就是不会退出的意思,低头难受的不再言语。
或许他应该相信裴延,而不是担心这担心那。
陆砚再次抬头看认真帮他贴伤口的裴延,欲言又止。
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跟裴延说,可说不出口。
也一直都知道裴延在找他,还爱着他。
甚至是比以前更爱。
没有报仇之前,他不敢让裴延知道自己也忘不了他。
可现在他忍不住了。
他想要告诉裴延,他其实一直都很想他。
裴延帮陆砚处理好伤口,抬起眸子与陆砚对视。
这视线一对上,他便把陆砚眸里的爱意与纠结都收入眼底。
他能看得出来陆砚还是爱他的,只是复仇这个担子压得他喘不上气,他不敢任性,更不敢浪费时间去谈感情。
裴延心疼的抚摸上陆砚脸庞,低头亲上陆砚额头,眼睛鼻尖。
那个他小心翼翼护在手里,半点苦都不舍得让他吃的人,现在看着就快哭出来了,让他的呼吸都跟针扎了似的疼。
裴延的吻落到陆砚唇瓣上,满是温柔疼惜。
陆砚迟疑了,也害怕,可最终还是选择跟着自己的心走,仰头张嘴,坐在椅子上与俯身的裴延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