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暧昧的颗粒,在因为演奏而升温的房间里格外容易发酵。
林杉就这样抿着下唇,没有下文。
眼里滚烫的情愫被空调风吹了很久还是难以降温。
路弯弯有些热,打哈哈着摁了中央空调的控制面板。
她很清楚地知道,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够合礼数。
本就有些发热的心口似乎有什么情绪要盛不下了。
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将要烧开的情绪很快就要扑出来。
在那之前,她不得不转移话题。
“吃饭吧。”
林杉做饭前给她打了包票一定会好吃,路弯弯当时在忙着编曲,忙碌半天丸子头都有些散乱了,点头时在脑后一跳一跳。
男人似乎顿住了,接收到信号就不再打扰她。
路弯弯坐到了岛台边才知道林杉确实没有说谎。
他很擅长做饭。
林杉看她半晌没说话,着急地开口解释:
“那个!我想到晚上咱们还要吃饭,所以就稍微做了一点,你不要嫌弃,晚上我……”
他看见少女浅浅地弯唇笑了,于是就有些迟疑地不再说下去。
路弯弯笑得爽朗,“我只会做速食哎,你觉得我会嫌弃吗?”
林杉似乎再次顿住了。
清炒茄子,蒜蓉扇贝,可乐鸡翅,番茄鸡蛋汤。
很清淡的口味,似乎是想照顾她的胃和南方口味。
她记得林杉是重辣地区的人,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他买一瓶辣酱。
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这么清淡,你们那儿的人吃得惯吗?”
林杉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我是哪儿的人?”
路弯弯抿抿唇,“我随口问问的。”
“没有啦,”林杉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不再纠结,“我也吃得惯清淡的。”
他哪里知道面前的人曾经在17岁时的一个夜晚为了他尝试吃辣,为了不浪费,辣得全身冒汗也要坚持吃完,一道菜佐了三瓶凉白开才稍稍缓和。
就只因为他曾经在节目上宣传过这道菜。
不会有人知道,她会让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吃过饭,路弯弯想帮着洗碗,被林杉一把拦住,“不行,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能洗碗。”
路弯弯哭笑不得地看着高大的他挡在水池前。
“丢进洗碗机就好了,不过我还没用过,所以想试试。再说了,你看,”她向前伸出她的双手,“这么粗糙的手才是学乐器的常态。”
林杉闻言顺从地低下头。
她的手很白,手心透着粉色,这样粉白的肤色更显得她手上的那些痕迹更明显。
指腹,关节,红色的新茧,暗色的老茧,甚至还有伤口愈合后留下的色素沉积。
深深浅浅。
“拉琴,拨弦,敲鼓,都会长茧。”
林杉许久没说话,也不抬头,就这样用目光缓缓抚过少女的手。
那眼神看得路弯弯本来冰凉的手心不断升温。
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很好笑,想收回去的时候,林杉温热的手环住她的腕骨。
“你知道吗,”他依然没松手,“我突然觉得你手上的那些茧和伤疤,是你的功勋。”
他手大,圈住她手腕时更显得她的手腕细,两相对比让两人都有些恍惚,没人再说话,也没人再做出下一步动作。
直到空调的自动轰鸣声作响,林杉才很轻地问,“弯弯,你本科是国外B大学音乐制作的,为什么还要学这么多种乐器?”
路弯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清楚林杉怎么知道的她的本科学历,也被他再次唤她“弯弯”时温软的语气冲撞得六神无主。
“以前学的,有些还挺喜欢的就一直坚持着。”
然后她稍稍用力把手腕从男人过热的掌心挣脱。
林杉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真挚地吐出一句话。
“我觉得那些瞧不起你的制作人,都会后悔的。”
这话很质朴,没什么修饰语,也没什么独特的句式。
可是被他那样认真地说出来,仿佛是什么醒世箴言一样,在路弯弯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激起更大的浪花。
她感谢地笑笑。
但是什么也没说。
她能做出来好歌,但在那之前,她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
最后路弯弯还是在林杉的强制要求下离开了厨房。
等到林杉收拾好残余,两人这才一起坐到了工作台前。
她指着电脑屏幕。
“我可能需要你清唱几个小节。”
这首歌既是民谣,也是摇滚,兼具热情和纯净。
她想要林杉表演出“温差”——
清唱的纯净和摇滚的热烈。
//
不知不觉讨论到了六点钟,林杉如释重负地靠上椅背。
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只手支着下巴,有些疑惑地开口。
“弯弯,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唱过《蓝莲花》的,你看过选秀节目吗?”
说完,不等路弯弯回答,他自顾自开始算年份。
“我参加选秀是六年前,那个时候你才……”
“16岁?”
“16。”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
路弯弯怕他参透些什么,欲盖弥彰地回答他。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兴奋起来了,拖着转椅离她更近了些。
夏天是一个很介意亲密距离的季节。
仅仅只是靠近的时候,温度都会变得难以捉摸。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温度,路弯弯选择按兵不动。
“弯弯,你是不是看了我的选秀?”
他鼻梁本就优越,此时凑近的鼻尖像是得意忘形来卖弄的大型犬。
路弯弯想。
真的很像小狗。
习惯用气味先认识这个世界。
只可惜,下一秒路弯弯就有机会让他不再得意忘形。
她泰然自若,勾勾唇角,“我也要做背调的,稍微了解了你当年的选秀而已。”
林杉肉眼可见的失落。
然后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是哦,我就记得你给丁绘意写的歌也是很符合她的经历的。”
然后他再次抬头,这次眼里星星点点,一眨不眨。
“真的很好听,特别是间奏你演奏的小提琴,感觉可以净化心灵。”
然后他抓着自己椅子的扶手小幅度转起来,嘴里还哼哼着她演奏的旋律。
路弯弯没想到这首歌才发行不到一天,林杉就已经能哼唱出。
来不及思考他怎么记住的,现在的距离有点太危险了。
她先猛地靠到后背上,脚尖轻轻一蹬。
椅子向后滑了半米,危险的距离至此解除警报。
之后她没留他吃晚饭,听上去冷酷又无情,但只有路弯弯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有多危险。
直到门彻底被关上的那一刻,路弯弯才放松躺到椅背上。
那个秘密是一张本就绷紧达到弹性极限的网。
而今天男人几次三番的质疑和过于亲昵的话,都让她的网拉扯到快要撕裂。
像是掩耳盗铃的小偷,似乎只有铃铛的主人走了,她才能放下被捂住的耳朵。
仿佛她曾喜欢过他的那六年就能这样从指缝间溜走。
//
复活赛当日,路弯弯提前到了现场,和造型师、化妆师都提前聊了一会儿。
于是林杉从化妆区走出的时候,路弯弯如愿看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奇迹杉杉”。
被直板夹夹过的温顺的发尾,只化了修容的脸干净有形。
真丝扎染青色衬衫配上白色裤子,纯净又干练。
路弯弯见他出来,下意识地点点头,却被林杉一眼捕捉到。
曾做过爱豆的他自然能一眼分辨她自然流露的情绪。
他走到她的面前。
“我听造型师说,是你给我选的衣服?”
路弯弯一边腹诽着她们几个大漏勺,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算是吧。”
林杉已经从她一瞬流露出的半分真心里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他笑笑,也不再回复她。
只是从她眼底愈浓的黑青色里看出了她昨晚应当是没睡好。
他站在她身边,直到被叫走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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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一会儿,林杉去舞台彩排,路弯弯就又去了摄影师那边,和几个壮汉聊了好几个来回。
最后一站,她去找了现场的乐队。
一切都做完,她定定心心地坐到位置上开始写歌。
//
林杉上场前在一众围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里找路弯弯的身影,未果,问乐小元:
“弯弯呢?”
“不知道啊,”乐小元也是一脸疑惑,“刚刚好像看到她往台下走去了。”
闻言林杉点头,看来是去台下听他唱歌了。
他稳住呼吸,走上升降台。
舞台灯光全暗,林杉升上舞台。
他阖着眼,一盏素色灯亮起,柔和地拂上他颀长的身形。
林杉缓缓启唇: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不加任何修饰的声音纯净得如同山间清泉。
衬衫在灯光下熠熠泛着光。
他望向镜头那一眼,噙着笑,干净得如同下凡的谪仙,清冷出尘,叫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下一秒,整个舞台倏然亮起,贝斯和架子鼓一同奏响。
他的笑逐渐放开,带着兴奋的眼望向台下,却看见一身黑衣的少女正坐在架子鼓前。
她放下黑发,任凭它们随着节奏摇曳。
她亮晶晶的眼看向他,在黑夜里,独自闪光。
灵动、生意盎然。
叫人移不开视线。
女孩似乎是没想到会被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怔住一秒,随即抿唇微笑。
林杉没想到路弯弯会顶替鼓手。
他笑得更加恣意,稳定发挥实力,完成表演。
歌曲唱完,近六年没有直视摄像机的他朝着极近距离的镜头浅浅一笑。
像是找到了自由的蓝莲花。
因为林杉的一眼,台下的摄影师也抓紧补拍了路弯弯的镜头。
路弯弯几乎是把这场比赛当作是最后一场在演奏,每一次甩起鼓槌都带着无限活力和热情。
因为出汗而渐渐泛起团团红晕的脸上,汗水不像是累赘,在聚光灯照耀下更像是珍珠。
她全身心投入节奏,任由鼓点将所有人淹没。
整个舞台像是漂浮在音乐的那片海里,所有人浮浮沉沉,而她就是掌握潮起潮落的海神。
//
现场投票时,七个艺人站成一排,现场观众手持投票器实时显示票数。
艺人背朝大屏,都显得格外紧张。
只有林杉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将被接下来的投票决定去留的人不是他。
路弯弯站在后台,即使她对他们二人的业务能力很有信心,此刻也阻挡不住身体的生理性反应,手心沁出汗水,黏腻得令她皱眉。
她喝了点凉白开。
看到监视器里林杉和另一位艺人势均力敌的票数。
主持人倒计时五秒。
“五,”
路弯弯在心里默默数着。
“四,”
路弯弯看到对方渐渐超过林杉的票数,闭了闭眼。
“三,”
林杉的票数又追了上来,她眉间稍稍放松。
“二,”
林杉的票数超了,路弯弯紧绷的嘴角也渐渐翘起。
“一!”
“恭喜林杉成功复活!”
身边的乐小元和一群林杉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路弯弯终于如释重负。
耳膜被震得有些疼,她顾不上这个。
到达极点的喜悦和被她抛之脑后的淡然让她听不清身边的声音。
冲到舞台边,看到刚发表完感谢的林杉背着灯光走下来,那身她亲自挑的衣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迈开大步,冲下台。
没等路弯弯反应过来,男人身形蓦地靠近,在众目睽睽下拥住了她。
他弯着腰,侧脸贴上她的发丝。
带着热度的怀抱让路弯弯呼吸一滞。
男人肩膀宽是出了名的,刚出道时就因为“太平洋宽肩”而上过热搜。
他一手就能拢住她的肩头。
水生调的香气,和男人一样,让她几乎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