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世子府,许元熵远远就看见府门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再抬头看天,月亮快要圆了。
“我……有点想你了。”许元熵喃喃对着天空说话,回过神时已经走到门前。
一人立在身后,许元熵转身看他,疲惫的身躯做不出什么反应。
“你又来做什么。”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程肃面色凝重,许元熵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太过招摇显摆,他程肃又是林相这边的人,很难不注意到许元熵的所作所为。
许元熵没理他,转身要回去。一只脚才跨过大门就听身后的人急了,说,“你真要为他去死?他可没你想的那般好。”
“你也不想想为何我与你一样,自然是因为被人杀害心有不甘。”
许元熵停下来了,静静的定住不动。
“是谢贞杀我。他让林相杀我。”
许元熵只是稍作停留,随后跨进去,一点没理会程肃。
他不是嫉妒她要为了谢贞去死,是怕她较真真的把林相扳倒。
前世他就在林相手下干活,今年入冬派他去南三地协助盐官收税,为此升官。
许元熵突然发现她不再为这些背叛的虚情假意的人事感到难受,此时此刻她抬头望月,想见他的心愈演愈烈。
好想他。
入夜微凉,许元熵裹着被子睡不着。起身走到桌案前,打开卷轴一点点看入脑子。
林相要倒台了,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上路了……
“咳,咳咳……”许元熵咳嗽总是不好,靠着椅子瘫坐着,突然听见开门声。
“娘娘,你还不睡。”华春着素衣,长发用一根蓝色绳子绑着垂在后背。
“你来了。”许元熵莞尔一笑,才说完就又开始咳嗽起来。
“不都说好的要养身子吗,你看看你不吃不睡糟践自己,我看着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华春嘴上不留情,手上忙着给许元熵倒水。
许元熵笑了好几声,打趣她,“我不可敢,你可是府上的大管家。”
“少来捧我,孙管家活干得可好,我呀还得慢慢学。”
“华春,你今年也十七了,可想过以后。”许元熵认真问她。
“自然是在你身边做事,还有什么别的。”华春故作糊涂,不答其意。
许元熵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箱子,箱子有许多暗格。一一打开取出其中一张张房契地契。
“这是什么意思。”华春顿时感觉不妙,凑上前去。
“这些是我给你备的嫁妆,二十间铺子一间庄子还有郊外四十亩地。剩下的首饰我都存在仓库里,你只管去取。还有些东西是给祖母留的,还得拜托你给祖母打理着。”许元熵像遗嘱的话让华春心里不好受,拉住她清点地契的手,“元熵,大夫说了你的身子养回来不过时间问题,何必自暴自弃至此。”
“凡事有万一,我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许元熵抽出手,默默低头,“你的婚事我给你寻了些好人家,你若不喜就不要。这其中有张大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可多看看。”
“元熵……”华春蹲下身,抬头看着许元熵憔悴不堪的面容,想说的话被许元熵给堵回去,“我只是担心你和祖母她们,想早些给你们铺好退路。”
“……我明白了。”华春垂下眼睑,眸中有了一层霜露,烛火下显得晶莹剔透。
“愿你能嫁一好人,若是觅不得,也该找个靠山别被人欺负了。靠山寻不得便去考官,你的才能去后宫做姑姑是不差的。”许元熵给华春想了一条又一条路,说到后边声音渐渐弱下去,眼中早已含泪。
华春抬眼与之对看,元熵忍不住落泪。
“元熵,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一点也不愿与我说吗。”华春的泪随着话音落下,紧紧握着许元熵的手。
许元熵抿嘴蹙眉,别过脸,将一只手抽出掩面而语,“我去意已决,不必再劝。后日你就回去怀安,别再回来。”
华春微张着的嘴慢慢合上,默了会儿开口道,“我知你是想世子殿下了。这么多年,除我与老夫人还有桑晚她们几人,也就世子殿下全心全意待你敬你。你记着他也是情理之中。”
谢贞哪哪都好,就是死太早。
稍作停顿后,她接着说,“老夫人我会照顾好。待老夫人百年我就回来找你。”
“……华春。”泪珠子不停砸下来,有的在许元熵手上有的在华春手上。
“元熵,只要你想舍了现在一切好好陪在老夫人身边,便在我走前与我明说。”华春的泪静静留着,一双美目闪热烈而真诚的光。也带着视死如归的决意。
“我想他。”许元熵尚不知活着的意义,是让华春安好让祖母平安,这些已经做到了。那之后呢……她确实说了假话,什么为君主为天下为百姓,不过是美言惑主。
许元熵要的是恶有恶报。
那,再之后呢。
“我好想他。”
“你且说我没出息罢,我就是想他了。”
华春给许元熵递去帕子擦拭眼泪,“怎会说你没出息呢。人各有志,活在世上牵挂一人一事人之常情啊。”
许元熵擦净泪水,眼尾红红,盯着华春露出感激之情。
后日华春走了,许元熵独自在府门前站了好久好久。门前人流涌动,许元熵被淹没其中。
不日许元熵上书弹劾林相,人人笑她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笑她早朝跪在殿下磕头不起。
下朝时林相走到许元熵面前,他已年过半百,身形瘦弱,皮肉相连肉眼可见,浓眉细眼,一条鼻子细细长长,还蓄着胡子在下巴尖处。远远一看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你个女娃娃真是小心眼,就为了一些陈年旧事闹这么难看。啧啧啧,朝廷可不是女儿家撒泼打滚的地方。”林相皮笑肉不笑的,眉眼沉着,本就看不见的眼睛现在成了一条缝难以发现。
“大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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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的是,但下官不会改。”许元熵拱手后冲他一笑,甩袖走人一点不留情面。
本来就是撕破脸的,没必要再说些哑谜。
走到宫门时许元熵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这一座座宫殿。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些人到底为何挤破头也要进到里边,里边明明浑浊一片,拥挤地叫人烦躁。
今日回去,许元熵让孙管家去郊外的庄子对账本,还将府内下人遣去西城铺子帮忙。
偌大的世子府顿时空荡,许元熵独自吃饭洗漱,而后坐在案前看书。
呼呼——
是风,吹灭了屋内的灯。
许元熵破天荒早早歇下,在床上躺着闭着眼。辗转反侧,喉咙蓦地开始发痒,于是寂静的世子府回荡着许元熵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
她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咳到眼泪直流。
“……好难受。”许元熵蜷缩着,额头冒出点点细汗。
忽闻外边刀剑声,许元熵心想是林相下手了。只是谁来拦,分明将府里人都请出去了,今夜该死的就她一个。
赵申可以借她的死发挥除掉林相,皇上的后顾之忧作为臣子的许元熵早已替他去除。
刀光剑影中一人破门而入,提着长刀一步步走进卧房。
许元熵强撑着起身,半卧在床榻上。
恍惚中她好似见到熟悉的身影,为此她激动不已,眼睛里全是思念难免而生的红血丝,如今再流泪,双目通红让人看着心惊。
“......谢贞,带我走吧。”
“我,好想你。带我走吧。”
“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于此。”那人走进床榻,借着月光一瞧,竟是死了的谢世子。
许元熵还以为是假的,并未当真,笑着哭哭着笑,“......带我走。”
“现在你该在这养身子,剩下的我来。”谢贞伸手去给许元熵擦眼泪,这次他还是忘记了手是擦不干净眼泪的。
温热的大手触碰到皮肤的刹那,许元熵愣住了,这,这是真的谢贞。
“你......活的。”丧失语言组织能力,许元熵震惊道。
下一秒她疯癫似的抓住谢贞的大手,眼泪又一次涌出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思念有了缺口,如泉涌湿了满身,让身上伤口浸泡,锥心刺骨。
谢贞看许元熵成了这副样子,心如刀绞。手中握着的大刀还滴答着鲜血,提醒他现在不安全。
“你且在这等等,我一会儿就来。”谢贞哄孩子般对许元熵道。
许元熵怕他又是一去不返,“你要去哪。”
“外头都是此刻,白文玉他们顶着我不好躲在里边。这些小贼而已,没事的。”
“……快去快回。”许元熵松了手,侧过脸不去看他。
谢贞一转身就听见许元熵止不住的咳嗽,手上握着刀的力气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