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晚霞无声无息的停驻着,逐渐将飘游的浮云散雾渲染成了嫣红的颜色。
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隐,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眼前,是无边无际茂密阴暗的树林。
两个尚且年幼的女孩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整整一天,实在是又困又累地走不动了,只好暂且停了下来。
看着身后一直紧紧跟随着自己的阿棠,阿湄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
“今晚只好先暂时睡在这里了。
棠儿,让你跟着我这样颠沛流离的流浪,你不会怪姐姐吧?”
“当然不会,姐姐愿意和我做姐妹,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姐姐呢?
再说,我本来就是个从主人家逃跑的女奴,一直风餐露宿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倒是姐姐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正在逃亡的女奴,倒像是做小主人惯了的贵族少女。
你会不会觉得不适应这种四处流浪的生活呢?”
阿湄在惊讶于阿棠看人眼光犀利的同时,内心深处也难免产生了一丝悲叹。
数月的流亡,虽然在外表上改变了她娇嫩白皙的面庞和一向整洁干净的衣着,却并没有改变掉她长年娇生惯养形成的气质和习性。
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会觉得她更像是一个暂时失去了往日光辉,从云端跌入凡尘的贵族千金。
她身上自带的高冷气场总是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充斥着市井气息,每个人都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而争执不休的凡俗尘世之中。
望着阿棠纯净无邪的目光,阿湄轻抚上她略显干枯毛糙的头发,似乎是叹息般的说道。
“傻丫头,我现在的处境已经这样了,能暂时平安地生存下去就已是万幸了,怎么还能嫌这嫌那的呢?
再怎么不适应,我也必须要努力学着去适应。
这流浪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现在就熬不住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不过,阿棠你放心,以后只要我有机会能过上好日子,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既然做了姐妹,就要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现在有苦一起受,以后有福也要一起享。”
“嗯,姐姐,我相信你。
虽然不清楚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我知道,姐姐你肯定能躲过现在的危机。
你是好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阿湄轻轻搂过身边瘦弱的女孩,内心不知为何变得无比的温暖。
这个女孩,竟然真的让她又一次有了被家人温暖关心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父亲游满对她不太关心,他真正关心的只有他的两个儿子,只因为他固执的觉得生为女儿身的她,注定了无法为游氏家族传宗接代。
而她的母亲,原本曾是她唯一的依赖,但那个向来性情慈爱温柔的女子面对夫君的威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虽然,舅父曾经说过,母亲在临死之前觉得后悔了,死后就连游氏的祖坟都不愿意入。
虽然,阿湄能够理解母亲的做法,作为一个饱受礼教思想束缚的女性,她最后的选择再正常不过。
但她的心还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便无可挽回地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有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也许,荀息之所以救下了她的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真的为了给游氏家族留下一线复仇的希望?还是,为了给他自己留下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棋子,去实现他的某个阴谋和目的?
原本,阿湄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她只希望能够有一天寻觅到机会,为游氏一族报仇雪恨,哪怕是作为别人的工具也没有关系。
可是,在度过一段漫长而孤寂凄凉的日夜后,她的内心已经逐渐没有了那么强烈的为家人复仇的冲动。
家已不家,国已不国,亲已不亲。
如今的阿湄,之所以选择继续逃亡下去,更多的只是出于一种不肯服输的心态。
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不甘心在竭尽全力挣扎后依旧无法逃脱父亲早就给她安排好的命运。
父亲想让她的结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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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游氏家族一起死,她偏要让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失望。
她非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她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这种一定要顽强地生存下去的信念,支撑着她不断的继续前行。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也能有机会当上一国之君,虽然她明知道这只会是毫无可能性的幻想,但她依旧固执地抱有着那份对江山社稷当仁不让的企图。
她想到自己可以培养一个男子做傀儡,比如,她的儿子,又或者,她的夫君。
不管是谁都好,总之,只要那个国君凡事都肯听命于她,她就算是赢了。
而那个已经被灭门的游氏家族能否再重新振兴,对她来说,早已没有那么重要。
阿湄本以为,她的家人,早在遭遇灭族惨祸的那晚,便已经都不存在了。
失去了父母和两个弟弟的她,从此将会永远是孤身一人。
可是,今天,这个刚相识不久的小女孩,竟然在她冰冷已久的内心中再次点燃
了属于家的温暖。
这种温暖,熟悉而又陌生,真真切切的打动了她仍然还很稚嫩柔软的心灵。
伴着点燃枯枝引起的火光,两个女孩相依相偎,朦朦胧胧地堕入了梦乡,却未曾料到危险正在悄然的到来。
一个壮实的人影穿过树林的阴影,迅速地向树下沉睡着的两个少女逼近。
风声响起,粗重的木棍猛地击向了仍在昏睡中的阿棠。
被脚步声惊醒的阿湄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抓住了单薄的衣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男人手中的木棍击中了头部。
她凭借着最后的一点意识,听到了面前男人粗野的声音。
“哼,让你白天那么嚣张,到了晚上还不是乖乖落到了老子手里?”
阿湄的心头微微一动,还来不及仔细回忆这个男人的声线在哪里听过,就被一阵汹涌席卷上来的晕眩夺去了意识。
模糊的夜幕里,一个男人拖着两个沉重的麻袋,迅速地消失在树林的薄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