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驹听到阿湄的疑惑,顿时也愣怔了下,犹豫了片刻,他才迟疑的答道。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跑的很快,动作也很灵活……”
“所以呢?”
“所以,你看起来很有习武的天赋。”
“哈?”阿湄瞬间愣住了,“习武?”
“对,我想教你武艺,不知道你肯不肯学?”
“……”阿湄彻底搞不懂了。
她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男主人喜欢上卑微女奴的狗血故事,却没想到这个将军救她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让她拜师。
但……拜师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因为没有武艺傍身,在树林里被追杀,掉进陷阱里浑身是伤,险些逃不出来。
她又想起自己刚才也是因为没有武艺,才会被人当成猎物,满树林的追着跑。
这么一看,好像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是在树林里,也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武艺傍身造成的,要是能有个机会学习下武艺,确实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教我学武艺?我的意思是,我是女子……”
阿湄从来没有觉得女子不如男子过,她也一直认为女子可以学会所有男子才能学的东西,甚至可以学得更好,她只是没想到,原来会有男子也愿意这样想。
“你是女子,所以呢?你就不能学武艺么?”
刍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刚才说了什么。
“当然能!”阿湄不服气的答道,“而且,我可以学得比男子还要好!”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刍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阿湄心头一跳。
是错觉么?为什么自己竟然好像看到这个叫刍驹的男人笑了?
他竟然会朝着自己笑么?明明我只是他们无聊时戏耍玩弄的猎物而已啊……
刍驹带着阿湄策马飞驰过树林,朝着骊钦的府邸而去。
骊钦,便是骊景的庶生兄长,也是骊乐康他们三人的父亲。
阿湄坐在马上,一路上失望的发现,这场狩猎游戏的发展似乎顺利得令人心惊。
放眼望去,树林里遍地都是被无情的利箭射穿的尸体。
还有不少大概是受伤后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女奴,虽然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但因为无人愿意救助,只能继续躺在那里低声呻吟着等死。
阿湄又忍不住想起了刚才逃跑时的画面,她带着肩头淋漓出血的伤口在林间飞奔,四周全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痛哭,听得阿湄一阵阵的心寒。
那一幕,犹如人间地狱突然降临,永远深深烙印在了阿湄的脑海中。
阿湄忍痛拔掉了插在自己肩头上的箭,颤巍巍地在马背上挺直了上半身。
她脸色苍白,干枯毛躁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体上满是凌乱不堪的血污。
冷风呼啦啦地吹来,让此刻的阿湄宛若一根纤细无依的小草,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羸弱的身体仿佛随时可能会倒下。
眼下的树林,刺鼻的血腥气还充溢在空气之中,在狂风的席卷下,伴随着死亡的气息被带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阿湄清楚地知道,现在肯定有数不清多少个女奴发如乱草地呆愣着躺在树林的各个角落,遍身染血,面容无比苍白,目光木然地望向未知的方向。
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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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底深处,带着汹涌不息的仇恨和哀怨,正迫切渴望着有人能及时来拯救她们。
“将军,你真的不愿意救救她们么?”
阿湄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凄冷的寒风呼啸吹来,卷起了阿湄凌乱的头发,长期逃亡的生活,以及在囚牢中受到的虐待,使原本面容红润娇嫩的她早已变得形容憔悴,面黄肌瘦。
手臂、脖颈和小腿上全是刚才在林间奔跑的过程中留下的伤痕,肩膀上的箭伤仍在殷殷的渗着鲜血,让刍驹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当场昏迷过去。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要不就听了世子的劝告,先去催吐一下。”
“不用,你不帮我救人,就让我自己听天由命吧。”
“死了,正好去陪她们,也省得我一个人活着太孤单。”
刍驹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茶里茶气的发言,居然是这个女奴说的?
她这是跟谁学的套路?真以为能有机会威胁得了他这个早已见惯了生死的少年将军?
正想调侃阿湄几句的刍驹低下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外表看似弱不禁风的单薄少女竟然正在抬头勇敢地直视着他。
在她森冷的眼神里,隐约溢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娇憨柔弱的情绪,却竟是凌厉而尖锐的仇恨和厌恶。
她仿佛是在憎恨着国难当头却仍然不思进取,只知在围猎场中杀人取乐的纨绔子弟。
又仿佛是在憎恨着这个世界太过残酷无情,总是只让淳朴善良的无辜之人遭到肆意屠杀,却让罪大恶极之人嚣张跋扈,迟迟得不到应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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