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五和东关五很快便兵临曲沃,他们冷酷无情的踏入了这片宁静的土地,靠着沿途百姓的争相指引,一路搜寻到了曲沃的宗庙。
房梁之上,只有申生冰冷僵硬的身体静静地悬挂在上面,如同一个被人遗忘的悲剧。
看到申生已死,梁五和东关五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悯,满脑子只有思考要如何跟诡诸汇报这个情况的犹疑。
商议许久之后,他们决定将申生的尸体运回晋宫,并且,将太傅杜原款也一并押回绛都。
曾经一向姿态庄重体面的杜原款,被士兵们一路押解着,狼狈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诡诸得知申生的死讯后,不禁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本想让申生签下认罪书,公开向晋国的臣民认罪,如此一来,废黜申生,改立奚齐,便可以变得名正言顺。
但是,诡诸没想到申生竟然会选择直接一死了之,反倒显得他这个君父是个强行逼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狠毒之人了。
为了尽可能的挽回一点颜面和名声,诡诸决定强迫杜原款代为证实申生的谋逆之罪。
他召来宫中最擅长施加酷刑的狱卒,用尽了牢中所有的酷刑,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饱受折磨的杜原款,看着诡诸冷酷狠厉的表情,隐约间似乎明白了诡诸真正的用意,顿时眼中满是悲愤,振臂大呼的喊道。
“原来,您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君主非要说太子谋逆,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杜原款之所以那天不随太子一起去死,就是为了能够在这里代为表明太子的心志。
那些胙肉和美酒,在被发现有毒之前,已经在晋宫的膳房中存留了长达六天之久。
若是它们真的有毒,岂会有日久不变的道理?君主您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杜原款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充满了坚定与不屈。
诡诸听了杜原款的话,顿时觉得更加愤怒,萦归见状,急忙在一旁打圆场的大叫道。
“杜原款空为太傅,辅导太子无能,理应立即处死!”
杜原款看着诡诸和萦归,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早已做好的决定。
更何况,按照之前他们定下的计划,今夜,他的儿子杜适应该就要潜入晋宫,将申生的尸体暗中带走了。
齐国,是他们父子为申生暂时选定的第一个逃亡去处,在那里会有几个杜原款提前安排过去的亲信接应他们。
所以,他必须要为了太子和自己唯一子嗣的安危,牢牢地隐瞒住这个不可告人的真相,绝对不能被牢中的酷刑折磨得说出实话。
想到这里,杜原款突然挣脱开狱卒的束缚,还不待反应过来的狱卒们扑过来抓他,便立即以头碰柱,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一片寂静,诡诸和萦归也被吓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群臣们听说了这件事,无不为之流泪,他们都为杜原款的忠诚和勇敢而感动,也为晋国未来的命运而深感担忧。
夜色如墨,笼罩着晋宫,申生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寝宫内,如同一座沉睡的雕像。
他被萦归安排送去了荒无人烟的太子宫暂时停尸,只盼着杜适的到来,能让他在三日之后重新拥抱这个世界。
好不容易从曲沃逃出来的杜适,想方设法的避开了梁五和东关五的耳目,怀着紧张与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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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悄然潜入了晋宫。
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今夜他必须成功将申生的尸体偷运出去,为他争取到仅有的一线生机。
假死之药,需要连续三日每天喂血滋养死者,方可真正产生起死回生之效。
喂血之人,要与死者同时服下施加了咒术的符水,符水一旦被服下,此人便不可再被替代。
在申生去往曲沃宗庙的时候,杜适也从暗道离开了申生的府邸,去找巫炎要到了符水。
眼下,只有他一人能够给申生喂血,但他不能在宫中一直久留。
所以,杜适必须要将申生的尸体尽快带离晋宫,趁着无人发现之时,踏上远赴齐国的路途。
杜适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不同宫殿的阴影中,心跳如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然而,就在此时,苍采宫里的女奴和寺人们突然发现姬燕飞好像失踪了。
他们惊慌失措的在周围的宫殿和庭院里四处搜寻着姬燕飞的踪迹,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早已跑去了距离很远的太子宫。
原来,在冷宫里被长期囚困得已经有些半疯半傻的姬燕飞,在无意中听闻到申生的死讯后,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曾经身为太子妃的她,无法接受申生就这样离去,她决心一定要找到他,哪怕只能再看他最后一眼。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跑向残存的记忆里申生可能会在的地方,而她第一个想到的方向,便是自己昔日最熟悉的太子宫。
在昏暗的长廊通道里,姬燕飞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已经神志不清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要尽快找到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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