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在后面,差点没忍住,她竖起试卷,肩膀抖个不停。
骆鹏云手里的教案“啪”的一声落在商子安肩上:“你再给我胡说八道!给我拿着试卷到最后面站着!”
“是。”商子安老老实实拿起自己的试卷和答题纸,又从笔袋里摸出一支红笔,到教室最后面倚墙站着,歪七扭八没个正形儿。
“给我站直了!”骆鹏云又是一声吼。
何满想,骆鹏云看着挺随和一老师,没想到一上课也会自动升级成暴躁版。
商子安磨磨蹭蹭立正站好。
骆鹏云又走到何满和她前桌中间的位置。
“你们四个刚刚在干什么?”骆鹏云板着脸,问。
还不等他们作答,骆鹏云又把目标直指何满:“何满!你说!怎么回事?”
何满站起来,说:“对不起老师,我们就……就聊了几句。”
骆鹏云马上一副她被耽误的表情,又把矛头指向商子安:“商子安!是不是你带的头?”
商子安:?
可怜他还一句话也没来得及没说啊!
“我真没老师。”商子安委屈巴巴地说,“我倒是想说啊老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就来了吗?”
骆鹏云又重新转向何满,语气倒没有之前严厉:“何满,你不要整天和他们嘻嘻哈哈。”
何满乖巧点头:“好的老师。”
骆鹏云大手一挥:“行,你们三个也去后面站着!”
何满:?!
所以骆鹏云这是用温和的语气对他们做出了和商子安同样的惩罚,何满想,这是真公平公正。
不过为什么是三个?
她只一想,便明白过来没把秦荡包括在内。
毕竟秦荡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更不要说聊闲话。
这一点连她都知道,骆鹏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秦荡并不在这次“风波”当中。
秦荡就这样躲过一劫,何满颇为羡慕的看了他一眼,不承想恰好和他对上视线。
下一秒,秦荡举起手,说:“老师,我也说了。”
骆鹏云表情一滞,像是自己幻听了一样,语速都放慢不少:“你说什么?”
“罚站也有我的一份儿。”秦荡言简意赅地重复。
尽管骆鹏云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何满还是从中瞧出了不可思议。
他听到了什么?
整个年级最有个性最不爱听课最不爱聊天最不合群的秦荡有朝一日竟然能主动要求罚站?
他是疯了还是没睡醒?
“行——那你们五个一起站。”骆鹏云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事发生。
本来垂头耷耳的商子安闻言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他近距离接触秦荡的好机会吗?
他脸上不自觉又露出笑来,被骆鹏云看见,又是一声暴喝:“商子安!还笑!”
商子安立马抿紧嘴巴,眼巴巴儿等着秦荡站到他身边。
然而龚逸飞和丁泉大概是没接收到他眼里对秦荡的渴望的信号,径直站到他旁边,于是秦荡和他中间便隔了两座山。
何满站在最角落,和秦荡肩并着肩。
骆鹏云整顿好他们五个,转过身往讲台走。
商子安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龚逸飞,悄声说:“嘿,兄弟,咱俩换个位呗。”
龚逸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丁泉。
虽然不明白商子安为什么要插在他和他的好同桌之间,但仍然点头同意了。
商子安甚至还没站定就对丁泉说:“嘿哥们儿,咱俩串一下啊。”
丁泉一脸懵地点了点头,于是龚逸飞又和他的好同桌肩并肩了。
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然逃不过骆鹏云的耳朵和眼睛,他走到讲台边,停下步子,问:“商子安你又在干嘛?”
商子安脸上换位成功的贼笑立马收回,心虚地笑了两声,说:“没事儿老师,我就串个位儿。”
上课铃声正式响起,骆鹏云最后警告道:“别给我整小动作啊!”
“老师您放心,我绝对听得最认真!”商子安拍了拍胸脯,和骆鹏云打包票。
他一挨到秦荡身边,立马也不像得软骨症了,笔直的恨不能比松树还直。
何满举着试卷,悄悄看着商子安的小动作,简直想不通他到底为了什么。
冒着被骆鹏云骂的风险就为了到秦荡身边做棵松树?
何满在心里悄悄给商子安封了个号:秦荡迷弟一号。
大佬的魅力就是可怕啊。
何满想到这儿,又不自觉抬头瞥了秦荡一眼。
虽然秦荡主动提出罚站,但他那表情可不像做错了事情,仍旧和平时一样寡淡到近乎无味,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台上骆鹏云已经开始点评开学测的试卷。
他先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说:“咱们班这次整体考的还是不错的,最高分邓希,148分,我记得应该是有两个步骤没写全。”
全班响起非常给面儿的掌声。
“这次过140分的有6个同学,过130分的有19个同学,过120分的有4个同学。”骆鹏云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继续道,“值得祝贺的是我们班这次没有零分。”
说这话的时候,骆鹏云看了秦荡一眼。
后者低着头,好像最后一句话和他完全没关系。
早在早读下课后就有人传出秦荡的数学试卷不是零分,这几乎已经成了全班都知道的事情。
现在听到骆鹏云这样说,班里的脑袋又开始齐刷刷往后转,想看看当事人的反应。
骆鹏云及时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吸引回来:“当然,这次着重要表扬的是何满同学。”
“虽然何满同学刚转过来,教材衔接不一样,内容也有一大部分没学,但是仍然考出了132分的好成绩,值得表扬!”骆鹏云说完,率先带头鼓掌,班里的掌声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犹数商子安拍的最响亮。
他浑水摸鱼地对何满说:“厉害啊!可以啊!”
何满悄声回道:“你也不错啊。”
商子安这次考了143,在班里排第四。
他正想说什么,就听骆鹏云在讲台上说:“商子安!你来说,第五题为什么错?”
商子安纳闷儿地说:“老师我第五题没错啊。”
骆鹏云看了看花名册,说:“全班就你一个错的,我还能记错了不成?”
商子安正要再犟,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他从试卷下面抽出答题纸,在选择题一栏找到第五题,上面明晃晃用2B铅笔涂着一个C。
再看试卷上的B,商子安咬了咬后槽牙。
这下真成2B了。
他垂死挣扎般说道:“老师我这题涂错了,我选的是B。”
闻言,骆鹏云大手一挥,说:“那行,把这道题抄十遍,记住为什么错的。”
秦荡竖起试卷遮住自己的大半面脸,低声对何满说:“爱好二,喜欢罚写。”
何满想,这真的很英语老师。
她正出神,又听骆鹏云喊她的名字:“何满,你来讲第八题,你的思路。”
第八题的题型是解三角形,但并不是简单的正弦定理或余弦定理就能做出来,当时何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凭前一晚复习的知识一时半会儿不能解出来,就直接跳了过去。
眼下骆鹏云让她讲,无异于让她现场做。
何满咽了咽唾沫,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那点微弱的思路,开始说:“嗯——这个题首先需要延长CG交AB于点D,然后由GD等于二分之一AB得出……”
她一边在大脑内飞速运转,一边磕磕绊绊往外蹦答案,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要是每道题都叫她就完了。
她扣的18分全部都是没做直接跳的,要是每道题都由她来讲那能直接把CPU干烧了。
因为越往后越需要笔算,何满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没了声音。
她在试卷上又算了两笔,说:“老师,剩下的我实在算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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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鹏云点了点头,说:“很好,这个题在没系统学的情况下解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好,那么我们请其他同学来继续讲一下——龚逸飞,你来。”
龚逸飞是典型的努力型选手,答题纸刚发下来就对着试卷把自己失分的地方全部订正了过来,和连自己涂错卡都不知道的商子安同学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接着何满的思路清晰流畅地往下说,何满把自己不太懂的地方标记出来,准备下课再问一问。
……
一堂课四十五分钟,骆鹏云用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把开学测的试卷讲完,剩下时间便是自由讨论和复习。
何满拿笔戳了戳看起来快要睡着的秦荡。
秦荡眼皮儿一掀,问:“嗯?怎么了?”
何满指了指龚逸飞,说:“咱俩串个位儿,我问龚逸飞道题。”
秦荡没动,看着她手中的试卷,问道:“哪一题?”
“就刚刚数学老师让我讲的那道。”
何满说完,想起来秦荡可能一节课都在神游,刚要补充是第八题,就听秦荡对身旁的商子安说:“问龚逸飞借一下他第八题的解题过程。”
商子安一边问龚逸飞借,一边在嘴里小声说:“我也会,为什么不问我啊?”
何满正要说话,余光瞥见骆鹏云朝他们这边走来,立马闭嘴站好轻咳一声。
“都会了?”骆鹏云背着手,从左到右挨个扫视了五个人一眼。
“没呢老师,在问题。”何满老老实实开口道。
骆鹏云闻言,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不要闲聊哈。”
“老师您放心得嘞!”商子安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打包票。
骆鹏云眼睛一瞪,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商子安嘴巴一抿,不说话了,只余一双眼睛里闪着笑。
待骆鹏云踱着步子离开教室,何满在试卷上写了一句话,越过秦荡递给商子安看。
「把你的解题过程借我看看。」
商子安痛快地把自己的试卷递过去,说:“有不会的随时问我。”
……
白天上一天课,等晚上的时候成绩单就已经被贴在了教室最前面的公示栏上。
何满被各科老师大同小异地夸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已经波澜不惊。
趁着课间,她准备去看看排名。
火箭班的同学成绩都太好,何满压根儿没准备从上往下看,但也没想到能在成绩单如此靠下的位置看到自己。
成绩单最下面两行的名字映入何满眼帘。
30秦荡
29何满
何满:……
好在虽然排名靠后,但和前面几位同学的分数其实相差不是很大。
何满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考过的名次,花了三秒钟接受。
只是秦荡的成绩实在太过扎眼,六科加起来一共87分。
何满“啧”了声,回到自己位置上,看着某位倒数第一,又想起外婆的话,不知为何突然浮上来一点……使命感。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荡一直这么荒废下去。
何满从挂书袋里摸出薄荷糖,对秦荡说:“秦荡,吃糖。”
秦荡把手里的课外书一合,挑眉问:“这么突然?”
何满一扬下巴,示意秦荡伸手:“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秦荡配合地伸出手,任她给自己掌心倒了一颗糖:“嗯,说。”
“你知道咱俩成绩吗?”何满面色严肃地盯着秦荡。
“不知道。”秦荡答的坦然。
何满一脸沉痛:“你倒一我倒二。”
秦荡看着她的表情,唇角牵起一点笑:“接受不了?”
何满坚定地点头,圆圆的眼睛里浮了一层水光:“咱俩从今天开始吧,互帮互助,一起进步。”
这话说完,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太小学生了,秦荡会不会笑话她啊。
秦荡看着何满,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