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安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又来一个。」
何满敏锐地嗅到这四个字中隐藏的信息,下一秒,心里的猜想就被证实。
梁赞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陈卉一眼,往另一侧迈了迈。
何满听到她开门见山地问秦荡:“秦荡,你想好了吗?”
紧接着是秦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大概刚和陈卉说完,还淬了一点冰:“第一次我就把答案告诉你了。”
何满听得满头雾水,这两人的架势怎么不像表白啊?
“行吧,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那就祝你万事如意吧。”梁赞唇角勾起一点笑,遮住眼底的失落。
“你也是。”秦荡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梁赞说完,转身离开,没给身旁的陈卉一个眼神。
何满根据两人的话,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商子安的备忘录恰到好处的递过来:「梁赞喜欢荡哥,听说之前表白过一次,被拒绝了,这应该是第二次,不过看来她已经放下了。」
何满不禁想,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啊!
老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没结果就赶紧放弃,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更没必要自我幻想。
反观仍在在原地等待的陈卉,五分钟过去,秦荡仍然没给她想要的理由。
她跺了跺脚,气急败坏般转身离开,经过何满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何满:?
陈卉走后,气氛总算恢复正常,商子安把手机收起来,说:“你们今天太给四十九班长面儿了,你都不知道我周围一圈人都在要你们的联系方式。”
何满笑了笑,说:“下一次我们编一个男女混舞。”
商子安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便问何满:“诶,何满,你给不给他们联系方式啊?”
“可以啊。”何满爽快应下来,没瞧见一旁秦荡眼底浓得像墨的情绪。
……
文艺节在晚上十点结束,大家整理好桌椅就可以直接回家。
何满和秦荡一起下楼,温乐繁在群里发消息说她和温致繁已经到了东门。
“那我们直接去东门还是先去找懿哥?”何满问道。
“直接去东门吧。”秦荡看起来精神不大好,说话都像缺了点儿力气。
何满以为他在为陈卉的事烦闷,正想安慰两句,身旁传来一道男声:“你好,何满同学。”
听到自己的名字,何满侧头。
一个校服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大片锁骨的男生正和她同频下楼梯。
“你好?”何满不解其意,礼貌地回了一句。
“我叫赖丰阳,我看了你今晚的表演,跳的很好。”那人自报家门,道。
何满总感觉他的语调流里流气没个正形儿,忍着不想回答的冲动说:“谢谢。”
“我看上你了,你跟了我吧。”赖丰阳说着,还颇为自信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
这话一说,何满心道她的感觉果然没错。
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滚下楼梯,一旁的秦荡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
“谢谢啊。”何满重新站稳,和秦荡道谢。
她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什么能遇见这么多牛鬼神蛇?一个陈卉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什么赖丰阳?
要不是结合上下语境谁能听出来那句雷的人外焦里嫩“你跟了我吧”是在表白啊?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杀马特的表白方式啊?
何满没来得及回答,赖丰阳又问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何满心说我又不聋我当然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发问我倒恨不能我选择性失聪。
她想了想秦荡平时冷脸的样子,学着开口:“不好意思啊,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孰料她这个表情像是打开了赖丰阳的某个神经开关,他一脸兴奋,说:“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和你台上一模一样!”
何满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好……好颠啊。
比陈卉还颠。
她不想再理这人,拽了拽秦荡的校服衣角,说:“我们走吧。”
“好。”秦荡应下来。
赖丰阳这才像看见秦荡,眼底闪过一丝恐惧,转而又变成愤恨,阴阳怪气道:“哟!这真是巧啊秦大少爷!”
何满:?
这人怎么连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和陈卉一样如此快?
秦荡其实早就忍不了赖丰阳的那副腔调,但他不想在何满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所以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以后单独找个机会警告赖丰阳。
奈何赖丰阳实在太过得寸进尺,恨不能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秦荡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声说:“要么走下去,要么滚下去。”
赖丰阳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只敢嘴上耍威风,一见秦荡那熟悉的眼神变化,身体本能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毕竟半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还历历在目。
“切,也就仗着老张护你才敢这么嚣张,真不知道老张怎么想的。”赖丰阳嘴里嘀嘀咕咕,脚下却是很诚实地快速下楼梯,直到离开两人的视线。
何满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之前都是听说秦荡有多狠有多凶,这是她第一次直观面对,单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那股狠劲儿就压也压不住。
对比来看,秦荡平时实在是太……温和了。
大概是察觉到何满的沉默,秦荡压下心里的燥气,问:“刚刚吓到你了吗?”
何满扬起一个笑来,说:“没有,你刚刚可帅了。我本来就烦他呢。”
为了让秦荡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何满故意开玩笑地问:“清集中学有很多这么——抽象的人吗?还是就这两个还都让我给碰上了啊哈哈哈哈。”
秦荡闻言,反问道:“两个?陈卉和赖丰阳吗?”
何满点头,说:“看来你也觉得他们两个很抽象。”
秦荡“嗯”了声,说道:“因为在县城,清集中学需要划片招生,除了让尽可能多的优秀学生报考,还有一部分在片区内的学生是只能报考清集中学的,成绩不够还好,像赖丰阳这种擦边线进来的才最让人头疼。他确实是近三年里清集中学比较突出的了。”
说完,他又自嘲般补了一句:“我也挺突出的。虽然在49班,但不是什么好学生。”
何满下意识反驳:“才不是呢!商子安说过你特别优秀!”
秦荡脸上闪过一丝恍惚之色,问:“你都知道了?”
何满小声说:“外婆和商子安给我讲过一点点。”
秦荡没再说话,何满看着他的侧脸,问他:“秦荡,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学习,会变好,对不对?”
很突然地,秦荡伸出手,揉了揉何满的头发。
“嗯。”何满听到秦荡的回答。
一直到东门,何满和秦荡谁也没主动提起摸头的那一下。
也许很久之后能找到答案,也许永远无解。
-
艺术节过后是国庆小长假,也是何满第一次了解清集中学阶梯式的放假制度。
普通班放五天,实验班放四天,火箭班放三天。
假期短到可怜,何满本想第一天补觉,第二天和沈月宜等人出去吃饭,第三天在家休息。
然而这个计划在第一天早上八点钟被打破。
刺耳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何满挣扎着从床侧的小桌上捞起自己的手机,迷迷糊糊按了接听键:“喂?”
“小满,还在睡觉吗?”
听清楚电话对面的声音,何满揉了揉眼,坐起来:“嗯,今天放假。”
夏茗珺“哦”了声,说:“在新学校还适应吧?”
何满勾了勾唇,轻声说:“适应的,同学们都很好,老师也很好。”
开学一个月才打电话问她适应不适应,真是……讽刺。
“那就好,对不起啊小满,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本来想趁假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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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你和外婆的,但公司里事情太多,抽不开身。”夏茗珺又开始何满熟悉的道歉解释一条龙。
何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没事啊,你们忙就好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她话没说完,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妈妈你好了没有?我们要准备出发啦!”
紧接着是夏茗珺略有些急的声音:“小满,妈妈这边还要忙,你要是缺钱了就和爸爸妈妈说,等我们有空了就去看你——”
紧接着又是一道小孩子的声音插.进来:“妈妈你还没有打完呀,你不是说很快吗?”
“那妈妈先挂了啊小满,你在清集镇要听外婆的话。”夏茗珺语速更快。
何满突然很想试探一下夏茗珺,她说:“妈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打视频电话。”
夏茗珺像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晚上吧,晚上好吗小满?妈妈现在在外面,不方便。”
“好,再见,妈妈。”何满没问那道小孩子的声音是谁,也没问她急着挂电话是不是要出去玩,只是和平常的无数次一样说了再见。
电话“叮”的一声被挂断,何满把手机扔在床上,睡意彻底消失。
过了这么久,她仍然愿意相信曾经的爱真实存在过,所以也能明白爱会消失。
……
何满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起身下床。
任素英在院子里洗衣服,何满拉开抱厦的门,喊她:“外婆。”
“诶?阿满醒啦?”任素英搓洗的手一顿,回过身来问何满,“不是说今天要睡懒觉吗?”
何满揉了揉眼,走到院子里:“嗯,睡不着了。”
闻言,任素英就要脱下手套站起来:“哎哟,外婆还想着待会儿给你去买饭呢,你等着啊,外婆现在去买。”
何满连忙说:“没事儿外婆,我自己出去买就行,哦对了,我的衣服回来我自己洗就行。”
“那你自己去街口看看想吃什么,衣服外婆帮你洗了就行,乖。”任素英朝她摆手,“你洗漱完就快去吧。”
何满有些不好意思,她前一天把校服放在了自己房间的脏衣篓里,没想到任素英今早竟给她洗了。
之前任素英都是一个人住,也没买洗衣机,以至于现在都是手洗。
何满去洗漱间拿了自己的牙刷,一边坐在小台阶上刷牙,一边挑洗衣机。
……
“外婆,我走了。”十分钟后,何满穿戴整齐,对任素英说。
“诶,去吧。”任素英把冲衣服的水倒掉,说。
何满出了大门,顺着路沿儿往前走。
在一号街前面的十字路上,有一排小店。
五金杂货、日常用品、快餐馆、维修店、便民超市……都能看见。
路过一家“张飞手机电脑维修”店的时候,何满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衣黑裤,微遮眉眼的纹理碎盖,衬的愈发白的皮肤。
正搬着一箱什么东西往里走。
秦荡?
他在这里打工吗?
何满心里疑惑着,脚下的速度便不自觉放慢。
秦荡放下一箱零件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小乌龟一样慢吞吞挪着步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茫,乌黑的头发被太阳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何满?”秦荡出声叫住她。
“嗯?”何满猛地抬起.头。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毕竟要是秦荡不想别人知道他利用假期打工的话,她贸然打招呼肯定不太好,没想到秦荡竟然主动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儿?”秦荡迈下台阶,走过来,问。
何满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早餐店,说:“来吃早饭——你吃了吗?”
秦荡摇头,道:“还没,有几台电脑急着修,没弄完。”
“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帮你带过来。”何满提起一点笑,问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