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霍铮寒一记刀眼射过去,声音沉了几分。
顾司渊唇瓣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年龄在二十岁出头,穿着棕色道袍,皮肤白皙,面若桃花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
道袍松松垮垮披在他身上,露出性感的锁骨、心口若隐若现的胸肌和线条流畅的小臂。
一进包厢,他就拼命嗅嗅嗅空气。
“我的肉肉呢?”
“已经吩咐厨房去烤了。”顾司渊揽住他的肩头,往沙发上坐,“半桶水,你来得正好。给阿寒算一卦。”
“算什么卦?”小道士侧眸看着顾司渊,“不是……顾司渊,你记得吩咐厨房要多加辣椒,多下蒜头和葱花!这样烤出来的肉肉才好吃。”
说着,男人忽地顿住脚,认真纠正:“还有,我不叫半桶水,我是道号半桶。
月满则亏懂不懂?半桶的意思是永远不要装得太满,要用半桶的心态去学习道法。”
“那不还是半桶水吗?”顾司渊下结论,“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算的卦,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
“行行行,要问什么,我来算算?”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乌龟壳,摇了摇。
霍铮寒径自抽烟,白了顾司渊一眼:“无聊。”
顾司渊倒是来劲,对面若桃花的小道士说:“你给霍铮寒算算,曲明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声音落下,霍铮寒夹着烟的手抖了下,烟灰洒落一地。
小道士撸起袖子,摇了摇龟壳。
龟壳里的铜板发出“哒哒”的撞击声。
口中念念有词后,小道士把铜板倒了出来,微眯着眸子研究卦象。
好半晌,他说了句。
“这孩子姓霍。”
此时,角落里那名漂亮、一直默不作声的病秧子少爷噗地一声,差点就喷酒了。
顾司渊无语白了小道士一眼:“霍璟川也姓霍,霍铮寒也姓霍。孩子的父亲是这两人之中的一个,肯定姓霍了。说你半桶水,你还真的是半桶水。”
小道士古怪地研究着卦象。
这卦象确实有点诡异的,显示是时机未成熟。
他呢喃自语,但有些自己还没整明白的,就没说出来,只是笃定地看着霍铮寒。
“不过卦象显示,你以后会给这名女子伺候月子和带孩子。”
“噗~”角落里那名漂亮的病秧子少爷又喷酒了。
顾司渊一整个无语住:“半桶水,往阿寒心口扎刀,也不是这么扎的。
不是自己的孩子,还得伺候月子和带孩子,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霍铮寒嘴角戏谑上勾,似乎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但顾司渊不知道他没否定的是自己会给曲明嫣坐月子,还是没否定“人间疾苦”这四个字。
小道士还想说什么,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
他连忙推脱道:“肯定是肚子饿,能量不足。等我啃个大鸡腿,我再卜一卦。”
声音落下,服务员正好把烤鸡腿、烤鸡翅、烤羊排端了进来。
面若桃花的小道士眼睛骤然一亮,撸起袖子就拿了个大鸡腿啃了起来,一副好吃到要哭的模样。
“呜呜呜~终于吃到我心心念念的大鸡腿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吃豆腐、腐竹、香菇和生菜,吃得都要发育不良了。”
“呜呜呜~而且我外公那道观,还规定不能下葱花和蒜头。”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爸当年要娶我妈,就得让我替外公继承道观啊~!”
说着,面若桃花的小道士狠狠咬了一口鸡腿:“我明明是百亿豪门的继承人,我为什么要吃这份苦哇~”
抱怨了一通后,小道士边啃鸡腿,边卜卦。
他看看卦,又看看霍铮寒。
“不对啊,这卦象显示,曲小姐和你堂哥没有夫妻关系啊~一般来说,结阴亲,我是算得出来的。”
霍铮寒讥讽一笑,把手里的洋酒一饮而尽。
顾司渊看着小道士:“半桶水,算你还有点料。和霍璟川拜堂那天的女人,其实不是曲明嫣。”
“什么?”小道士诧异。
不仅是他,角落里一直不出声的大佬和病弱少爷也是眸底闪过几分意外。
顾司渊给众人解惑。
“要拜堂那天,阿寒使了点手段。本来是想阻止曲明嫣去跟牌位拜堂的。
但曲明嫣态度十分坚决。阿寒没办法,就只能用了另外的方案。
让一个身材跟曲明嫣差不多的女人,穿着龙凤褂,盖着盖头去跟霍璟川的牌位拜堂。”
“那曲小姐能不清楚?”小道士困惑地问。
“她也盖着盖头,捧着牌位拜堂了。只不过……”霍铮寒吐了口烟,云淡风轻地说,“她捧的是我的牌位。”
顾司渊叹气:“不愧是你,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霍铮寒戏谑勾了勾唇:“无所谓,反正这辈子她必须是我的人。”
顾司渊还是心疼霍铮寒:“你为什么不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或许,你们之间能解开误会。”
霍铮寒抽了口烟,自嘲笑了笑:“当年她死活要跟霍璟川走,你让我告诉她真相,是想让她同情我?顾司渊,我也有我的骄傲。”
顾司渊恍然大悟。
不是霍铮寒不愿意告诉曲明嫣当年那些事情。
而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必须等到确定曲明嫣的真心后,他才能重新交付出那份沉沉的真心。
能给曲明嫣三年自由,能不用强硬的手段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皮肤奶白的小道士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他抓起一根羊排,边啃边思考卦象。
总觉得这两卦都有点蹊跷。
可又说不出具体……
顾司渊其实是想霍铮寒这位老友早日能得偿所愿的,就分析起来。
“你说,会不会……曲明嫣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爱霍璟川?”
霍铮寒撩起眼皮睨他:“那她为什么死活要嫁给他的牌位?”
“兴许是为了查出霍璟川被绑票撕票的真相?”顾司渊推测。
霍铮寒讥讽地扬起嘴角:“那还不是因为爱他?”
顾司渊想想也是,就彻底闭嘴了。
已经干了两只鸡腿,三根羊排的小道士心想,是肉肉不香吗?
是撒葱花撒孜然粉的肉肉不香吗?
为什么要谈情情爱爱的。
小道士打了个饱嗝,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江岩带着橘百万走了进来,汇报刚刚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几个流浪汉,我审了。那些人招了,说是朱家人雇他们来报复曲明嫣的。”
话还没说完,霍铮寒就笃定道:“不是朱家人。”